我丈夫陆景行将我死死按在床上。我婆婆拿着手术同意书,笑得慈祥:“知意,签了吧。
”“月微只是需要一颗肾,你给了她,景行会感激你一辈子的。
”他们要我给陆景行的白月光沈月微换肾。我看着照片里那张苍白却熟悉的脸,忽然笑了。
那不是什么白月光,是我那患有罕见遗传性肾病的双胞胎妹妹,沈知非。
当年她顶替了我的身份,如今报应来了。我拿起笔,签下名字。“好,我换。”陆景行,
你和你的家人都不知道。这颗健康的我身体里的肾,移植到她身上,
会立刻引发致命的排异反应。是我亲手,为你心爱的女人签了死亡通知书。
1.笔尖划过纸张,留下“沈知意”三个字。墨迹未干,如同我心中翻涌的恨意。
陆景行松开了压制我的手,眼中没有一丝温度,只有目的达成的冷漠。“算你识相。
”他抽走同意书,仿佛那是他赢得的战利品。婆婆周佩茹立刻收起那副慈祥的面具,
换上了一副理所当然的施舍嘴脸。“知意,你放心,手术后我们会给你最好的调养。
月微是个好孩子,她会记着你的恩情。”恩情?我垂下眼帘,遮住眸底的讥讽。
他们口中的沈月微,陆景行爱入骨髓的白月光,正是我那同胞双生的妹妹,沈知非。
十八岁那年,她被查出患有家族遗传的阿尔波特综合征,这种病最终会导致肾功能衰竭。
而我,是那个幸运的、基因没有表现出病症的姐姐。我们家境普通,父母为了给她治病,
耗尽了所有积蓄。就在我们走投无路时,豪门陆家向我抛来了橄榄枝,
因为我曾无意中救过陆家老爷子一命。那是一场足以改变我一生的婚约。可我的父母,
却将这个机会,给了沈知非。他们偷走了我的身份证件,将沈知非送到了陆家,
让她顶着“沈知意”的名字,享受着本该属于我的一切。而我,被他们改名为“沈月微”,
被迫远走他乡,过着不见天日的日子。直到三年前,陆景行找到了我。
他以为我是他年少时惊鸿一瞥的“沈月微”,将我带回国,金屋藏娇。他不知道,
他心心念念的白月光,其实就是我本人。而他娶回家的那个,是偷走我人生的窃贼。
多么可笑的命运轮回。如今,沈知非的肾病到了终末期,急需换肾。而我,
这个被他们当成影子的“沈月微”,成了唯一的肾源。陆景行和周佩茹以为,
他们拿捏住了我的软肋。他们用我弟弟的手术费威胁我,
用陆景行虚无缥缈的“感激”来诱惑我。他们不知道,阿尔波特综合征患者,
如果移植来自有相同基因缺陷家族成员的器官,
会引发一种名为“抗GBM抗体肾炎”的超急性排异反应。那比任何毒药都来得迅猛。
我签下的,不是手术同意书。是沈知非的催命符。2.签完字,
我被“请”进了陆家安排的顶级私立医院。病房是双人间,隔着一道帘子,
就是沈知非的病床。陆景行寸步不离地守着她,喂水喂饭,轻声细语,
那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微微,再忍一忍,明天手术后,你就彻底好了。
”帘子那头传来沈知非虚弱又娇柔的声音:“景行,我怕。我听说捐肾的人身体会变差,
姐姐她……会不会恨我?”陆景行冷哼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我的耳朵里。“她敢?
能用她那颗没用的肾换你的健康,是她的福气。再说,我不也给了她弟弟一百万手术费吗?
一场交易而已。”交易。原来在我这位结婚三年的丈夫眼里,我们的婚姻,我这个人,
都只是一场可以明码标价的交易。我的心早已麻木,听着这些话,甚至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周佩茹提着精致的保温桶走进来,看都没看我一眼,径直走到沈知非床边。“微微啊,
妈给你炖了燕窝,补补身子。”她亲昵地叫着“微微”,叫着我妹妹现在的名字“沈月微”。
而我,这个真正的沈知意,却只能用着“沈月微”这个假名,躺在这里,
准备为那个冒牌货献出一颗肾。真是天大的讽刺。夜深了,陆景行趴在沈知非床边睡着了。
我悄悄起身,走到帘子边,掀开一道缝。月光下,沈知非的脸苍白得像一张纸,
那张与我一模一样的脸上,没有了平日的楚楚可怜,只剩下贪婪和怨毒。她没有睡,
正睁着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四目相对,她在黑暗中无声地对我做着口型。“姐姐,
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了。”我回以一个微笑,同样用口型告诉她。“妹妹,好好享受,
这最后的时光。”她的瞳孔猛地一缩。3.第二天一早,手术准备开始了。
护士推着两张移动病床,我和沈知非并排躺着,被推向手术室。走廊很长,灯光惨白。
陆景行和周佩茹跟在沈知非的床边,满脸都是关切和期待。我的身边,空无一人。
在进入手术室的前一刻,陆景行终于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我一眼。他的眼神复杂,有不耐,
有厌恶,还有一丝……我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沈月微,”他叫着我的假名,
“手术很安全,别耍花样。只要微微没事,我保证你弟弟的手术会是全国最好的医生来做。
”又一次的威胁和施舍。我看着他,忽然问了一个问题。“陆景行,如果今天躺在这里,
需要换肾的人是我,你会让沈知意给我一颗肾吗?”他愣住了,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随即,他笑了,笑得残忍。“你?你也配和她比?”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家属等候区。
手术室的门在我面前缓缓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麻醉医生温柔地告诉我:“放轻松,
睡一觉就好了。”冰凉的液体注入我的静脉,意识渐渐模糊。在彻底失去知觉前,
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陆景行,你会后悔的。你会为你今天说的每一个字,
付出最惨痛的代价。4.不知过了多久,我从一片混沌中醒来。腰侧传来一阵阵尖锐的疼痛,
像是有把钝刀在反复切割。我动了动手指,一个年轻的护士立刻凑了过来。“沈小姐,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我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发不出声音。护士体贴地用棉签沾了水,
湿润我的嘴唇。“手术很成功,你捐献的肾脏已经在你妹妹身体里开始工作了。”我闭上眼,
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冷笑。开始了。好戏,终于要开场了。隔壁床的帘子紧紧拉着,
但我能听到那边传来的喜悦和庆贺。“景行,医生说微微恢复得很好,
新肾脏一点排异反应都没有!”这是周佩茹激动到变调的声音。“太好了,妈,
我就知道微微福大命大。”陆景行的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狂喜。
然后是沈知非虚弱又幸福的声音:“景行,谢谢你,也谢谢……姐姐。”真是姐妹情深,
伉俪情深的一幕。我安静地躺着,像一个真正的局外人,听着他们的幸福剧本。我在等。
等那颗被植入沈知非体内的“定时炸弹”,开始它致命的倒计时。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下午三点,隔壁的欢声笑语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沈知非一声痛苦的尖叫。“啊!好痛!
我的肚子好痛!”紧接着,是仪器的警报声,尖锐刺耳,响彻了整个楼层。
医生和护士蜂拥而入,帘子被猛地拉开,我看到了此生难忘的一幕。沈知非蜷缩在床上,
面色青紫,浑身抽搐。床单上,渗出了一大片暗红色的血迹。陆景行的脸瞬间失去了血色,
他冲着医生怒吼:“怎么回事!你们不是说手术很成功吗!”主刀医生满头大汗,
看着监护仪上断崖式下跌的数据,
喃喃自语:“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是超急性排异反应!”5.“超急性排异?!
”陆景行一把揪住医生的衣领,双目赤红,“你们术前检查是怎么做的!
不是说基因完美匹配吗!”“陆先生,您冷静点!”医生挣扎着解释,
“术前所有的配型检测都显示是完美供体,出现这种情况,我们也很意外!
这在医学上极为罕见!”周佩茹已经吓得瘫软在地,嘴里不停念叨着:“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而我,在所有人的惊慌失措中,缓缓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手术的伤口很痛,但我感觉不到。我看着那张因为剧痛而扭曲的、和我一模一样的脸,
轻声开口。“因为,你们搞错了。”我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惊雷,在混乱的病房里炸开。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身上。陆景行猛地回头,眼神像要将我生吞活剥。
“你什么意思?”我迎着他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你们做的配型,
是用『沈知意』的血样,和我这个『沈月微』做的比对。”“可你们忘了,
躺在那里的那个人,她根本不叫沈知意。”我抬起手,指向那个在病床上痛苦挣扎的女人。
“她叫沈知非,我的双胞胎妹妹。一个,患有阿尔波特综合征的病人。”陆景行的瞳孔,
在这一刻,缩成了针尖大小。他的表情,从震惊,到迷茫,再到全然的不可置信。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胡说?”我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陆景行,
你爱了这么多年的女人,难道你分不清她的名字吗?”我掀开被子,不顾伤口的拉扯,
一步步走到他面前。“我们沈家有遗传肾病,这件事,你那位『知书达理』的妻子,
难道没告诉过你吗?”“这种病,遗传自母亲,只在男性身上显性,女性是携带者。
但凡事总有例外,我和我妹妹,就是那个例外。”“她,是显性患者。而我,
只是一个携带致病基因的健康人。”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重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