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清晨六点半，厨房的抽油烟机还在低低作响；陆时衍系着洗得发白的围裙，

左手抱着刚退烧的念念，右手正往吐司上抹花生酱；念念的小脑袋靠在他颈窝里，

呼吸还有些微弱的发烫；玄关处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苏晚踩着细高跟走了进来，

身上还带着昨夜应酬的酒气。“早餐就这个？”苏晚瞥了眼餐桌上的牛奶和花生酱吐司，

眉头瞬间拧起；她放下公文包，语气里满是不耐：“我昨天不是说了要低卡全麦三明治吗？

”陆时衍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轻声解释：“念念刚退烧，想吃点甜的，我想着先做她爱吃的，

你的马上就好。”“就知道围着孩子转，”苏晚冷笑一声，伸手扯了扯领带，“陆时衍，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连顿像样的早餐都做不好，我养你有什么用？

”念念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往陆时衍怀里缩了缩；陆时衍拍了拍女儿的背，没再说话，

只是加快了手上的速度；他看着苏晚转身走进洗手间的背影，眼底的失落像潮水般漫上来，

又被他硬生生压了下去。周五下午是幼儿园的家长日；陆时衍提前半小时就到了教室，

手里拿着念念最喜欢的小兔子玩偶；老师笑着走过来：“念念爸爸，今天念念妈妈没来吗？

”陆时衍脸上的笑容僵了僵，随即又温和地说：“她公司有点急事，我来陪念念。

”念念攥着他的衣角，小声问：“爸爸，妈妈是不是又忘了？”“没有，妈妈是真的忙，

”陆时衍蹲下身，帮女儿理了理头发，“等下我们表演小兔子乖乖，妈妈要是看到视频，

肯定会开心的。”亲子表演环节，陆时衍穿着兔子服，

跟着念念蹦蹦跳跳；台下的家长们都在笑，只有念念时不时望向门口，

期待的眼神一次次落空。晚上回家，

苏晚刚进门就把外套扔在沙发上；陆时衍端着热好的汤走出来，说：“今天念念表演得很好，

老师还夸她勇敢。”“嗯，知道了，”苏晚一边看手机一边敷衍，“对了，

以后别总让孩子盼着我，免得她太依赖，我哪有那么多时间陪她？

”陆时衍端着汤碗的手猛地一颤，热汤溅出来几滴，烫在手腕上；他没吭声，

只是默默转身去拿抹布；身后传来苏晚敲击键盘的声音，清脆又冰冷，像在敲碎什么东西。

结婚三周年纪念日那天，陆时衍提前下班去了书店；他找了很久，

才买到苏晚念叨了半年的那本***版建筑画册；回到家，他把客厅布置成暖黄色的灯光，

餐桌上摆着苏晚爱吃的牛排和红酒；念念穿着小裙子，手里拿着自己画的贺卡，

坐在餐椅上乖乖等。直到晚上十点，苏晚才醉醺醺地回来；她看到餐桌上的布置，

皱了皱眉：“你搞这些没用的干什么？浪费时间。”陆时衍走过去，

把画册递到她面前：“这是你想要的那本画册，我……”“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苏晚没接，反而一把推开他，“整天围着厨房和这些破书转，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

还有一点男人的担当吗？”画册“啪”地一声掉在地上，封面磕出一道裂痕；苏晚瞥了一眼，

转身就往书房走：“我还有个项目要改，别来烦我。”陆时衍蹲下去捡画册，

指尖摸着那道裂痕，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念念拉了拉他的手，小声说：“爸爸，

妈妈是不是不喜欢我们了？”他把女儿抱起来，贴在她耳边说：“没有，妈妈只是太累了，

我们先吃饭好不好？”餐桌上的牛排慢慢变凉，就像他们之间的温度，一点点降下去，

再也热不起来。念念三岁生日前一周，

陆时衍就把游乐园的票放在了苏晚的公文包上；“下周六念念生日，我们带她去游乐园吧，

她念叨了好久。”陆时衍说。苏晚头也没抬：“知道了，到时候再说。”生日当天，

陆时衍一早就把念念打扮好；念念穿着粉色的小外套，背着小兔子书包，

每隔十分钟就问一次：“爸爸，妈妈什么时候来？”陆时衍看了看手机，

苏晚没有发任何消息；他给苏晚打视频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你怎么还没出发？

”陆时衍问。“出发？去哪？”苏晚的声音带着不耐烦，背景里是机场的广播声，“哦，

你说念念生日啊，我临时要去上海谈合作，走不开。

”“可是你答应了念念……”“小孩子过生日哪那么多讲究，”苏晚打断他，

“我让助理订了个蛋糕，应该快到了，你带她在家吃就行了，别总让她无理取闹。

”视频电话突然被挂断；念念看着黑掉的屏幕，眼圈瞬间红了，她抽噎着问：“爸爸，

妈妈是不是不喜欢我？”陆时衍把女儿紧紧抱在怀里，喉咙发紧，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天下午，念念对着那个巨大的奶油蛋糕，一口也没吃。三个月后，

陆时衍的手机突然响个不停；是老家亲戚打来的，说他父亲突发脑梗，

正在医院抢救；陆时衍急得手都在抖，他立刻订了回老家的车票，然后去找苏晚。

“我爸住院了，我得回去陪护两天，你能不能请假照顾念念？”陆时衍的声音带着恳求。

苏晚正在开视频会议，她对着话筒说了句“稍等”，然后转头瞪着陆时衍：“你怎么回事？

不知道这几天是项目关键期吗？”“可是我爸他……”“行了，别跟我说这些，

”苏晚不耐烦地挥手，“你家怎么总出这种事耽误我？我没时间照顾孩子，你自己想办法。

”陆时衍看着苏晚冷漠的脸，突然觉得浑身发冷；他没再说话，转身走了出去；最后，

他只能拜托老家的表姐过来帮忙，自己连夜赶回老家。在医院陪护的那几天，

陆时衍每天白天守着父亲，晚上视频哄念念睡觉；表姐在视频里说：“时衍啊，

你媳妇咋不管孩子呢？念念晚上总哭着找妈妈。”陆时衍看着手机屏幕里女儿哭红的眼睛，

心里像被刀割一样；他删掉那条消息，手指抖得厉害；那天晚上，他第一次打开手机，

搜索了南方老家小镇的租房信息；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分不清是眼泪还是屏幕反光。

偷偷整理念念的疫苗本和换洗衣物；把念念最喜欢的小兔子玩偶塞进书包；这些动作都很轻，

像怕惊醒什么易碎的梦；他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或许是等一个道歉，又或许，

是等最后一根稻草。2那天夜里，窗外下着大雨；念念突然开始剧烈咳嗽，

呼吸越来越急促；陆时衍一下子就慌了，

他知道是女儿的哮喘犯了；他赶紧找出哮喘 inhaler，给念念喷了两下，

然后抱起女儿就往门口跑。他一边跑一边给苏晚打电话；电话响了很久，

终于被接起；“什么事？我正在谈融资，很重要。”苏晚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悦。

“念念哮喘犯了，我现在带她去医院，你能不能过来一趟？”陆时衍的声音在发抖。“哮喘？

不是有药吗？你先带她去看，我这边结束了再说。”苏晚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陆时衍看着手机，雨水打在他脸上，冰冷刺骨；他抱着念念，

在雨里拦出租车；念念靠在他怀里，虚弱地说：“爸爸，我难受……”“别怕，念念乖，

到医院就好了，”陆时衍紧紧抱着女儿，一遍遍地安慰，“爸爸在呢，爸爸陪着你。

”到了医院，医生立刻给念念做雾化；陆时衍守在病床边，一夜没合眼；直到天亮，

念念的呼吸才平稳下来，沉沉睡去。早上八点，苏晚才赶到医院；她走进病房，

第一句话不是问念念的情况，而是皱着眉说：“怎么照顾孩子的？连哮喘都看不好，

耽误我昨天的融资谈判，差点出问题。”陆时衍猛地抬起头，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苏晚，

你说什么？”“我说你耽误事，”苏晚理了理头发，语气冰冷，“你是不是故意小题大做，

就想让我过来？”陆时衍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女儿，

又看了看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人；心里那根紧绷了很久的弦，

终于“啪”地一声断了；他没有再跟苏晚争吵，只是默默地转过身，

看着窗外；窗外的雨停了，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却暖不了他冰冷的心。回到家，

陆时衍把念念放在床上睡觉；然后他走进书房，写了一封简短的信；“苏晚，

我带念念去一个能让她安心的地方；你好好搞事业，不用找我们；照顾好自己。

”他把信放在客厅的茶几上；然后拿起提前收拾好的行李箱，

背上装着念念用品的书包；轻轻抱起还在睡觉的女儿，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苏晚去公司上班后，陆时衍锁上了家门；他站在楼道里，

回头看了一眼这个住了三年的房子；这里曾经有过温暖，有过期待，

现在只剩下冰冷的回忆；他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电梯。

火车站里人来人往；陆时衍抱着念念，手里紧紧攥着车票；列车开动的时候，

念念醒了过来；她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问：“爸爸，我们要去哪里呀？

”“我们去一个有很多星星的地方，”陆时衍温柔地摸了摸女儿的头，“那里有爸爸的老家，

还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念念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靠在他怀里，

又睡着了；陆时衍看着女儿恬静的睡颜，心里暗暗发誓：这一次，

他一定要让念念过上安稳温暖的生活。苏晚晚上回到家，

推开门就觉得不对劲；家里安安静静的，没有念念的笑声，

也没有陆时衍做饭的声音；她皱了皱眉，喊了一声：“陆时衍？念念？”没有人回应。

她走进客厅，看到了茶几上的信；拿起信看完，

苏晚的第一反应是愤怒；“陆时衍居然敢跟我耍脾气？”她把信扔在地上，“还带念念走，

他以为他是谁？”她拿出手机，

给陆时衍打电话；电话里传来“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的提示音；她又发微信，

发现自己已经被拉黑了。苏晚烦躁地在客厅里踱步；她走到念念的房间，

看到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小兔子玩偶不见了；又走到书房，

陆时衍的电脑和设计图都不见了；这时她才意识到，陆时衍不是在耍脾气，他是真的走了。

晚上，苏晚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餐桌上没有热好的饭菜，

沙发上没有陆时衍叠好的衣服；她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却不知道看什么；以前这个时候，

念念会坐在她腿上，缠着她讲故事；陆时衍会端来水果，

轻声说“别让孩子看太久电视”；可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屋子里安静得可怕，

苏晚第一次感到了心慌。3第二天早上，

苏晚是被闹钟吵醒的；她习惯性地喊了一声“陆时衍，早餐呢？”；喊完之后才发现，

家里早就没人了；她只能自己下楼买了豆浆油条，吃起来却没什么味道。到了公司，

苏晚坐在办公室里，却怎么也集中不了精神；她打开电脑，

屏幕上是昨晚没改完的项目方案；可她的目光，

却落在了桌角那个不起眼的相框上；相框里是结婚时的照片，她穿着婚纱，

陆时衍站在她身边，笑得温柔；那时候的他，眼里有光，不像后来那样，总是沉默着。

中午休息的时候，苏晚回到家；她走进陆时衍的书房，

想找找有没有他留下的线索；书架上的书都被拿走了，只剩下几本她不看的杂志；她蹲下身，

打开最下面的抽屉；里面放着一个日记本。苏晚犹豫了一下，

还是打开了；第一页写着：“今天苏晚答应嫁给我了，我一定要好好照顾她，让她幸福。

”后面的内容，大多是关于念念和她的日常；“念念今天第一次会走路了，

她朝我扑过来的时候，我觉得全世界都亮了。”“苏晚最近加班很累，我给她熬了汤，

放在保温桶里，希望她能喝一点。”“今天家长日，我没敢告诉苏晚念念一直在等她，

怕她不开心。”“爸住院了，苏晚说没时间照顾念念，我心里有点难受，但她也是为了工作，

算了。”“念念哮喘犯了，苏晚说我耽误她谈融资，我好像……有点撑不下去了。

”日记本的最后一页，是空白的；苏晚看着那些熟悉的字迹，

眼泪突然掉了下来；她一直以为陆时衍的付出是理所当然，却从来没想过，他也会委屈，

也会难过。她把日记本放在腿上，又看到了抽屉里的一张涂鸦；是念念画的，

画上有一个高大的男人牵着一个小女孩的手，

旁边写着“爸爸和我”；画里没有妈妈；苏晚拿着那张画，手指轻轻摩挲着，

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喘不过气。下午开会的时候，

苏晚又走神了；客户正在介绍产品，提到“亲子互动”的时候，

她突然说了一句：“这个玩具念念应该喜欢。”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客户愣了一下，

笑着说：“苏总也有孩子啊？”苏晚尴尬地笑了笑，没敢多说；散会后，助理走进办公室，

犹豫着说：“苏总，您最近状态不太好，是不是太累了？”苏晚揉了揉太阳穴：“没事，

可能吧。”“其实……”助理咬了咬嘴唇，还是说了出来，

“陆先生以前总默默帮您处理家里的事，您从没操心过；他知道您对芒果过敏，

每次宴会都会提前跟餐厅说；您加班晚了，他会熬好汤送到公司楼下，

却从来不让我们告诉您；苏总，您是不是……对他太凶了点？”助理的话像一把锤子，

狠狠砸在苏晚心上；她想起那些被自己忽略的细节：每次加班回家，

桌上总有热好的汤；每次吃芒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