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星。
平行世界。
华夏初立，年关将近的北风卷着碎雪碴子，刀子似的刮过营州城的土道。
远处山野间还偶尔传来零星枪响。
西境的戈壁、琼岛的椰林、凤梨岛的滩涂，仍飘着未褪的硝烟；湘喜的密林、番净的山坳、黔侗的吊脚楼旁、十万大山的瘴气深处，匪患像打不尽的野草，夜里常能听见村民惊惶的哭喊声。
我军一边追剿残敌，一边清剿匪患，两条战线的枪声，成了这个冬天最频繁的背景音。
可比起这些，更让人心里发沉的，是脚下这片饱经疮痍的土地。
贼寇铁蹄踏过的痕迹还没磨平，良田成焦土，厂房变废墟，工业生产力硬生生倒退了数十年。
物资短缺到什么地步？
城里干部顿顿啃窝头都算体面，乡下百姓能喝上掺着野菜的稀粥己是奢望，多少人揣着半块冻硬的糠饼子，揣了三天都舍不得咬一口。
正是这光景，一纸“归国建设”的号召从京城发出，像一粒火星落进干柴堆——数万名散落在世界各地的留学生，揣着滚烫的报国心，挤着货轮、搭着火车，甚至徒步穿越国境线，争先恐后地往家赶。
营州，奉都兵工厂。
红砖砌成的厂房排列在大院两侧，墙皮冻得开裂，露出里面灰黄的泥坯。
空地上积着薄雪，被往来的军靴踩成黑褐色的冰碴，一辆军绿色的6轮车正停在雪地里，车身上的冰碴被擦得干干净净，露出锃亮的金属外壳。
那是喀秋莎火箭炮。
十六条明晃晃的发射导轨并排架在车身上，像一排蓄势待发的银箭，导轨末端还沾着点点焦黑的火药渍，在惨淡的晨光里泛着冷硬的光。
车旁的履带碾过雪地的辙痕很深，显然刚被开到这里不久。
而在它斜对面，立着个不起眼的家伙。
两轮的架子支在雪地里，黑色的六管发射架歪歪扭扭地焊在铁架上，接缝处的焊疤像没长好的伤口。
两个六十公分的橡胶轮胎早就没了纹路，瘪着肚子陷在雪窝里，整台机器看着就像被人从废品堆里拖出来的——这是咱们自己仿造的A3火箭炮。
一左一右，一个像昂首挺胸的战鹰，一个像缩着脖子的鹌鹑。
空地中央，李师傅正站在两车中间。
他头发白得像霜染过，满脸褶子被冻得发红，身上那件深蓝色大棉袄打了三个补丁，袖口磨得发亮。
他往手心哈了口白气，搓了搓冻僵的手，目光扫过面前八个裹着军大衣的年轻人。
“同志们！”
他的声音带着老烟枪特有的沙哑，却穿透了寒风，“你们都是这两天从各国赶回来的军工高材生，眼尖的该认出来了——我身后这台，就是毛熊那边大名鼎鼎的喀秋莎！”
他抬手拍了拍喀秋莎的发射架，金属碰撞声在空地里格外清脆：“当年汉斯猫的军队，被这玩意儿一轮齐射就能打崩了胆，往后见了喀秋莎的影子就发慌，这可不是吹的。”
说着，他转过身，指了指那台A3，语气沉了下来：“右手边这个，你们可能眼生，是咱们厂攒出来的A3。
说实话，不怕你们笑话——射程差着两里地，威力连喀秋莎的一半都赶不上，打出去的火箭弹能偏出半座山，更别说机动性了，得靠人推着走，遇上坡路还得垫石头……”李师傅顿了顿，看着八个年轻人的脸：“它对咱们军队战斗力的提升，几乎等于零。”
寒风卷着雪沫子打在军大衣上，发出簌簌的响。
八个年轻人把手抄在袖口里，嘴里哈出的白气一团团散开，目光在喀秋莎和A3之间来回扫。
没人说话，但脸上的神色都不太好看。
都是揣着热血回来的，谁愿意看见自家的家伙什被比得这么惨？
片刻后，有人忍不住开了口，声音被风吹得发飘：“李师傅，您也别这么说。
咱们工业底子薄，打了这么多年仗，能攒出A3就不容易了。”
“是啊，喀秋莎那是毛熊攒了多少年的家底，咱们刚起步，慢慢来总能追上的。”
“难啊。”
另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镜片上结了层薄霜，“我在约翰牛那边待过，他们的火箭炮虽然不如喀秋莎，但也比咱们的A3强得多。
光是那发射管的无缝钢管，咱们现在的钢厂就轧不出来。”
最后说话的是个穿灰色围巾的男生，他往喀秋莎那边挪了挪脚，语气里带着点难以掩饰的沮丧：“我是从鹰酱回来的。
你们不知道，鹰酱的T34管风琴火箭炮，装在谢尔曼坦克上，一边跑一边打，60枚火箭弹齐射的时候，整片林子都能炸成火海。
还有他们的M202手提火箭筒，单兵就能扛着走，打碉堡跟捅破纸似的……咱们跟人家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说句实话，有时候真觉得……”他没说下去，但那声“唉”比任何话都刺耳。
八个人里，陈泽站在最边上。
他穿了件洗得发白的军大衣，领口磨出了毛边，接近一米八的个头在人群里不算矮，肩膀比旁人宽些，看着比其他文弱书生多了点力气。
他的目光落在喀秋莎的发射导轨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大衣纽扣。
眼前这场景太有冲击力了。
后世在博物馆里隔着玻璃看喀秋莎的照片，哪有此刻站在它面前来得震撼？
那冰冷的金属触感、残留的火药味、雪地里深嵌的履带印，都在提醒他——这不是历史书里的文字，是他正身处的、需要亲手改变的现实。
耳边的议论声还在继续，虽然扎心，却是实打实的真话。
建国初期的华夏军工，确实穷得叮当响。
别说火箭炮了，连造颗合格的步枪子弹都得精打细算。
陈泽轻轻呼了口气，白气在眼前散开。
他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是从百年后的军工院校穿来的大二学生。
穿越那天，他刚在图书馆看完一本《现代火箭炮发展史》，再睁眼就到了毛熊的军工学院，成了个同名的留学生。
更幸运的是，穿越时他绑定了个“暴力研发系统”。
系统的能力很简单——能补全他知道的所有武器装备的技术资料。
小到单兵火箭筒，大到空天母舰，只要他能说出名字，系统就能把设计图、材料配方、生产工艺一股脑地给他。
系统还附赠了个“满级手工”技能，拆个机床、改个零件啥的，手到擒来。
这半年在毛熊，他靠着系统偷偷啃完了十几套军工资料，就等着回国这天。
现在站在奉都兵工厂的雪地里，看着这台寒酸的A3，他胸腔里那股劲儿烧得更旺了。
“都安静些。”
李师傅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他抬眼扫过众人，“知道你们心里不好受，但光难受没用。
营州野战军的肖副统帅前两天刚来过，拍着桌子给咱们下了命令——就在A3的基础上改，一个月后拿出能追上喀秋莎的家伙！”
他往前迈了一步，目光灼灼地看着八个年轻人：“你们是留过洋的人才，懂技术，有见识。
这改进火箭炮的担子，今天就压给你们了。”
这话一出，空地里顿时起了阵骚动。
“一个月？”
有人低呼出声，“A3的底子太差了，别说追上喀秋莎，就是想提升三成性能，一个月都悬啊。”
“肖副统帅亲自下令……这是死命令啊。”
“咱们连像样的加工机床都凑不齐，材料库里的无缝钢管就剩三捆了，怎么改？”
议论声里，陈泽的眼神亮了亮。
一个月？
足够了。
他脑子里的“19箱式远程火箭炮”技术资料，比喀秋莎先进了不止一个时代。
别说改进A3，就是首接造台新的，只要材料能凑齐，一个月都绰绰有余。
“陈泽，你想好跟谁一组了吗？”
一个清脆的女声突然在耳边响起，带着点被冻出来的颤音。
陈泽转头，看见身边站着个扎双马尾的姑娘。
她裹着件军绿色的短款大衣，领口露出点米白色的毛衣边，脸蛋冻得红扑扑的，像熟透的苹果。
是颜幼楚，跟他一样在毛熊留过学，俩人在莫斯科的留学生聚会上见过两次。
“还没。”
陈泽摇摇头。
颜幼楚眼睛一亮，睫毛上沾着的小雪花抖了抖：“那我跟你一组行不行？
我……你材料学考得不错？”
陈泽打断她，记得系统给的留学生档案里提过，这姑娘是毛熊军工学院材料系的优等生。
“何止不错！”
颜幼楚立刻挺起胸脯，小下巴微微扬起，“除了有次闹肚子考了第二，剩下的全是第一！
不光材料学，流体力学和机械设计我也经常拿满分！”
陈泽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行，那就一组。”
听出他话里那点“勉强”，颜幼楚偷偷攥紧了拳头。
哼，看不起谁呢？
等研发起来，让你见识见识本姑娘的厉害！
到时候别求着喊我“颜老师”！
不到一分钟，分组就定了下来。
八个人分成三个小组，前两组各三人，陈泽和颜幼楚是第三组。
李师傅图省事，首接按顺序给三组命名，还特意叮嘱了句：“库房钥匙在老张那，想看喀秋莎或者A3，随时能去拆了看——但有一条，拆了必须给我装回去，少个螺丝都不行！”
看着李师傅踩着雪往办公室走，陈泽的目光又落回了远处的厂房。
他知道，十个月后，跨江抗鹰的战争就要打响了。
那是华夏的立国之战。
后世的史料里写得清清楚楚：那场仗，咱们的战士踩着冻成冰坨的江水冲锋，用步枪打坦克，靠血肉之躯堵枪眼，最终以183108名烈士的牺牲、383218人的负伤为代价，把鹰酱、约翰牛、袋鼠等十七国联军摁回了北纬38°线。
打出了国威，打出了尊严，打出了往后几十年的和平。
可每次想起那些数字，陈泽的心脏都像被攥住似的疼。
如果那时咱们有足够的火箭炮呢？
有能跟鹰酱抗衡的重火力呢？
是不是就不用让那么多年轻的生命永远留在异国的冻土上？
是不是鹰酱根本不敢跨过那条江？
“陈泽，你发什么呆呢？”
颜幼楚的声音把他拽回现实，“李师傅说材料库在西边第三个厂房，咱们不去看看吗？”
陈泽回过神，眼底的情绪迅速敛去，只留下一片沉静的坚定。
“走。”
他抬步往厂房走，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时间不多了。”
颜幼楚愣了一下，随即跟上他的脚步。
她以为陈泽说的是“一个月的研发时间”，却没看见，陈泽走过A3火箭炮时，目光在那粗糙的发射架上停留了一瞬，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A3？
不，他们要做的，从来不是改进A3。
是要让华夏的火箭炮，从今天起，一步登天。
寒风卷着雪沫子掠过厂房的铁皮顶，发出呜呜的声响，像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蓄力。
远处的练兵场上，传来战士们整齐的口号声，穿透风雪，撞在每个人的心上。
新的征程，从这片冻土上，开始了。
平行世界。
华夏初立，年关将近的北风卷着碎雪碴子，刀子似的刮过营州城的土道。
远处山野间还偶尔传来零星枪响。
西境的戈壁、琼岛的椰林、凤梨岛的滩涂，仍飘着未褪的硝烟；湘喜的密林、番净的山坳、黔侗的吊脚楼旁、十万大山的瘴气深处，匪患像打不尽的野草，夜里常能听见村民惊惶的哭喊声。
我军一边追剿残敌，一边清剿匪患，两条战线的枪声，成了这个冬天最频繁的背景音。
可比起这些，更让人心里发沉的，是脚下这片饱经疮痍的土地。
贼寇铁蹄踏过的痕迹还没磨平，良田成焦土，厂房变废墟，工业生产力硬生生倒退了数十年。
物资短缺到什么地步？
城里干部顿顿啃窝头都算体面，乡下百姓能喝上掺着野菜的稀粥己是奢望，多少人揣着半块冻硬的糠饼子，揣了三天都舍不得咬一口。
正是这光景，一纸“归国建设”的号召从京城发出，像一粒火星落进干柴堆——数万名散落在世界各地的留学生，揣着滚烫的报国心，挤着货轮、搭着火车，甚至徒步穿越国境线，争先恐后地往家赶。
营州，奉都兵工厂。
红砖砌成的厂房排列在大院两侧，墙皮冻得开裂，露出里面灰黄的泥坯。
空地上积着薄雪，被往来的军靴踩成黑褐色的冰碴，一辆军绿色的6轮车正停在雪地里，车身上的冰碴被擦得干干净净，露出锃亮的金属外壳。
那是喀秋莎火箭炮。
十六条明晃晃的发射导轨并排架在车身上，像一排蓄势待发的银箭，导轨末端还沾着点点焦黑的火药渍，在惨淡的晨光里泛着冷硬的光。
车旁的履带碾过雪地的辙痕很深，显然刚被开到这里不久。
而在它斜对面，立着个不起眼的家伙。
两轮的架子支在雪地里，黑色的六管发射架歪歪扭扭地焊在铁架上，接缝处的焊疤像没长好的伤口。
两个六十公分的橡胶轮胎早就没了纹路，瘪着肚子陷在雪窝里，整台机器看着就像被人从废品堆里拖出来的——这是咱们自己仿造的A3火箭炮。
一左一右，一个像昂首挺胸的战鹰，一个像缩着脖子的鹌鹑。
空地中央，李师傅正站在两车中间。
他头发白得像霜染过，满脸褶子被冻得发红，身上那件深蓝色大棉袄打了三个补丁，袖口磨得发亮。
他往手心哈了口白气，搓了搓冻僵的手，目光扫过面前八个裹着军大衣的年轻人。
“同志们！”
他的声音带着老烟枪特有的沙哑，却穿透了寒风，“你们都是这两天从各国赶回来的军工高材生，眼尖的该认出来了——我身后这台，就是毛熊那边大名鼎鼎的喀秋莎！”
他抬手拍了拍喀秋莎的发射架，金属碰撞声在空地里格外清脆：“当年汉斯猫的军队，被这玩意儿一轮齐射就能打崩了胆，往后见了喀秋莎的影子就发慌，这可不是吹的。”
说着，他转过身，指了指那台A3，语气沉了下来：“右手边这个，你们可能眼生，是咱们厂攒出来的A3。
说实话，不怕你们笑话——射程差着两里地，威力连喀秋莎的一半都赶不上，打出去的火箭弹能偏出半座山，更别说机动性了，得靠人推着走，遇上坡路还得垫石头……”李师傅顿了顿，看着八个年轻人的脸：“它对咱们军队战斗力的提升，几乎等于零。”
寒风卷着雪沫子打在军大衣上，发出簌簌的响。
八个年轻人把手抄在袖口里，嘴里哈出的白气一团团散开，目光在喀秋莎和A3之间来回扫。
没人说话，但脸上的神色都不太好看。
都是揣着热血回来的，谁愿意看见自家的家伙什被比得这么惨？
片刻后，有人忍不住开了口，声音被风吹得发飘：“李师傅，您也别这么说。
咱们工业底子薄，打了这么多年仗，能攒出A3就不容易了。”
“是啊，喀秋莎那是毛熊攒了多少年的家底，咱们刚起步，慢慢来总能追上的。”
“难啊。”
另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镜片上结了层薄霜，“我在约翰牛那边待过，他们的火箭炮虽然不如喀秋莎，但也比咱们的A3强得多。
光是那发射管的无缝钢管，咱们现在的钢厂就轧不出来。”
最后说话的是个穿灰色围巾的男生，他往喀秋莎那边挪了挪脚，语气里带着点难以掩饰的沮丧：“我是从鹰酱回来的。
你们不知道，鹰酱的T34管风琴火箭炮，装在谢尔曼坦克上，一边跑一边打，60枚火箭弹齐射的时候，整片林子都能炸成火海。
还有他们的M202手提火箭筒，单兵就能扛着走，打碉堡跟捅破纸似的……咱们跟人家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说句实话，有时候真觉得……”他没说下去，但那声“唉”比任何话都刺耳。
八个人里，陈泽站在最边上。
他穿了件洗得发白的军大衣，领口磨出了毛边，接近一米八的个头在人群里不算矮，肩膀比旁人宽些，看着比其他文弱书生多了点力气。
他的目光落在喀秋莎的发射导轨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大衣纽扣。
眼前这场景太有冲击力了。
后世在博物馆里隔着玻璃看喀秋莎的照片，哪有此刻站在它面前来得震撼？
那冰冷的金属触感、残留的火药味、雪地里深嵌的履带印，都在提醒他——这不是历史书里的文字，是他正身处的、需要亲手改变的现实。
耳边的议论声还在继续，虽然扎心，却是实打实的真话。
建国初期的华夏军工，确实穷得叮当响。
别说火箭炮了，连造颗合格的步枪子弹都得精打细算。
陈泽轻轻呼了口气，白气在眼前散开。
他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是从百年后的军工院校穿来的大二学生。
穿越那天，他刚在图书馆看完一本《现代火箭炮发展史》，再睁眼就到了毛熊的军工学院，成了个同名的留学生。
更幸运的是，穿越时他绑定了个“暴力研发系统”。
系统的能力很简单——能补全他知道的所有武器装备的技术资料。
小到单兵火箭筒，大到空天母舰，只要他能说出名字，系统就能把设计图、材料配方、生产工艺一股脑地给他。
系统还附赠了个“满级手工”技能，拆个机床、改个零件啥的，手到擒来。
这半年在毛熊，他靠着系统偷偷啃完了十几套军工资料，就等着回国这天。
现在站在奉都兵工厂的雪地里，看着这台寒酸的A3，他胸腔里那股劲儿烧得更旺了。
“都安静些。”
李师傅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他抬眼扫过众人，“知道你们心里不好受，但光难受没用。
营州野战军的肖副统帅前两天刚来过，拍着桌子给咱们下了命令——就在A3的基础上改，一个月后拿出能追上喀秋莎的家伙！”
他往前迈了一步，目光灼灼地看着八个年轻人：“你们是留过洋的人才，懂技术，有见识。
这改进火箭炮的担子，今天就压给你们了。”
这话一出，空地里顿时起了阵骚动。
“一个月？”
有人低呼出声，“A3的底子太差了，别说追上喀秋莎，就是想提升三成性能，一个月都悬啊。”
“肖副统帅亲自下令……这是死命令啊。”
“咱们连像样的加工机床都凑不齐，材料库里的无缝钢管就剩三捆了，怎么改？”
议论声里，陈泽的眼神亮了亮。
一个月？
足够了。
他脑子里的“19箱式远程火箭炮”技术资料，比喀秋莎先进了不止一个时代。
别说改进A3，就是首接造台新的，只要材料能凑齐，一个月都绰绰有余。
“陈泽，你想好跟谁一组了吗？”
一个清脆的女声突然在耳边响起，带着点被冻出来的颤音。
陈泽转头，看见身边站着个扎双马尾的姑娘。
她裹着件军绿色的短款大衣，领口露出点米白色的毛衣边，脸蛋冻得红扑扑的，像熟透的苹果。
是颜幼楚，跟他一样在毛熊留过学，俩人在莫斯科的留学生聚会上见过两次。
“还没。”
陈泽摇摇头。
颜幼楚眼睛一亮，睫毛上沾着的小雪花抖了抖：“那我跟你一组行不行？
我……你材料学考得不错？”
陈泽打断她，记得系统给的留学生档案里提过，这姑娘是毛熊军工学院材料系的优等生。
“何止不错！”
颜幼楚立刻挺起胸脯，小下巴微微扬起，“除了有次闹肚子考了第二，剩下的全是第一！
不光材料学，流体力学和机械设计我也经常拿满分！”
陈泽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行，那就一组。”
听出他话里那点“勉强”，颜幼楚偷偷攥紧了拳头。
哼，看不起谁呢？
等研发起来，让你见识见识本姑娘的厉害！
到时候别求着喊我“颜老师”！
不到一分钟，分组就定了下来。
八个人分成三个小组，前两组各三人，陈泽和颜幼楚是第三组。
李师傅图省事，首接按顺序给三组命名，还特意叮嘱了句：“库房钥匙在老张那，想看喀秋莎或者A3，随时能去拆了看——但有一条，拆了必须给我装回去，少个螺丝都不行！”
看着李师傅踩着雪往办公室走，陈泽的目光又落回了远处的厂房。
他知道，十个月后，跨江抗鹰的战争就要打响了。
那是华夏的立国之战。
后世的史料里写得清清楚楚：那场仗，咱们的战士踩着冻成冰坨的江水冲锋，用步枪打坦克，靠血肉之躯堵枪眼，最终以183108名烈士的牺牲、383218人的负伤为代价，把鹰酱、约翰牛、袋鼠等十七国联军摁回了北纬38°线。
打出了国威，打出了尊严，打出了往后几十年的和平。
可每次想起那些数字，陈泽的心脏都像被攥住似的疼。
如果那时咱们有足够的火箭炮呢？
有能跟鹰酱抗衡的重火力呢？
是不是就不用让那么多年轻的生命永远留在异国的冻土上？
是不是鹰酱根本不敢跨过那条江？
“陈泽，你发什么呆呢？”
颜幼楚的声音把他拽回现实，“李师傅说材料库在西边第三个厂房，咱们不去看看吗？”
陈泽回过神，眼底的情绪迅速敛去，只留下一片沉静的坚定。
“走。”
他抬步往厂房走，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时间不多了。”
颜幼楚愣了一下，随即跟上他的脚步。
她以为陈泽说的是“一个月的研发时间”，却没看见，陈泽走过A3火箭炮时，目光在那粗糙的发射架上停留了一瞬，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A3？
不，他们要做的，从来不是改进A3。
是要让华夏的火箭炮，从今天起，一步登天。
寒风卷着雪沫子掠过厂房的铁皮顶，发出呜呜的声响，像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蓄力。
远处的练兵场上，传来战士们整齐的口号声，穿透风雪，撞在每个人的心上。
新的征程，从这片冻土上，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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