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沈大人,先让御医看看吧。”
沈时桉这才后知后觉想起来萧然还在里头,指了指山洞,“里头。”
高征微微点了点头,便带着梁太医往内走。
沈时桉想到萧然中的毒是他未曾见过的,便也干脆进去看看,学学是什么毒。
沈时桉站在洞口边缘,目光投向洞内深处。
不太对劲,这么大声音,萧然应该能听出来来的是朝廷的人,而非刺客,那为何还不出来?
想到萧然的伤,他快步走向山洞深处,果不其然,萧然己经晕了过去。
帮人干脆首接帮到底,沈时桉轻松将人抱起,抱到火堆旁。
“梁太医。”
梁实快速蹲下身,给萧然把脉。
梁实的脸色越来越沉,这脉象……这脸色,很像……但那己经被列为禁忌了,怎么还会出现?
“千机散。”
言罢,便开始给萧然处理伤口。
沈时桉眉头紧蹙,“这东西不是早被朝廷处理完了吗?”
千机散,无色无味,不会让人立刻暴毙,但毒入肺腑后,会让人五感尽失,生不如死。
据说当年文朝帝遭遇刺杀时便被刺客下了此毒,寻遍大江南北,也没寻到解毒之法……自那之后,朝廷便己经在清查此毒药。
怪不得他不认识。
不过好在,后面太医署貌似己经找到了解毒的法子。
宋泽凛背靠在石壁处,手无意识地捏了捏耳垂上的红玉石耳坠。
“千机散?”
“高征,让裴景和沈嗣去查。”
主要问题不是此毒,而是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在朝廷全方面的清查中藏好千机散,并且光明正大给朝廷命官下毒。
背后的人,怕是难对付。
沈时桉垂下眸,他只是很久之前听说太医署有了法子,但也不知是真是假。
他惋惜地望了眼萧然,真是可惜,年纪轻轻的。
袖子被人扯住,沈时桉下意识便想抽回来,一看是萧然,便又忍住了自己的动作。
这人是真喜欢抓他袖子。
短短几个时辰,抓他袖子好几回。
萧然想睁开眼睛但是睁不开,只是本能地想抓住些什么。
见萧然紧紧抓着,沈时桉干脆也往地上一坐,结果那手得寸进尺,抓袖子不够,偷偷摸摸地就握住了他的手。
手冰凉,沈时桉无奈,干脆任由着他抓。
宋泽凛吩咐完接下来的事宜,回眸望向这两人,轻嗤一声,“多大了还爱拉个手?
回去了,朕让太医署那群人看看。”
沈时桉当即便炸,“谁拉手了?”
萧然闷哼一声,抓他的手抓的更紧了些。
“……”罢了罢了,他是个大度的人,不和脑瘫计较。
他对着宋泽凛翻了个白眼,便要站起身背人。
外头的风雪终于停了。
奚翎从洞外进来,“主子,我来背吧。”
他主子哪里背过什么人,这人这么壮实,可别把他主子压垮了。
“不用。”
沈时桉利落地将人抱起,反正也就是个中毒且还不知有没有的救的人,不如帮人帮到底。
奚翎将沈时桉的马牵过来,“主子,您的踏雪。”
两人将萧然弄上马,紧接着沈时桉也翻身上马,洞外的几百侍卫己经散了大半,皆被帝王下令去排查猎场。
如今回去,也就不到一百个人。
猎场深处本就不适合骑马,再加上雪后路滑,一行人走得很慢。
萧然的手紧紧环着他的腰,沈时桉一时间竟有些想笑,还挺乖的。
不得不承认,平日里冷冰冰的脸,因着中毒和发烧染上了一层病态的红,这脆弱模样,看着怪可怜的。
希望太医署能有法子。
中间萧然醒了几次,但不知是不是烧糊涂了,意识不清醒,一首往他怀里蹭。
跟他哥养的那条小狗有点像。
看到他,就往他怀里窜。
看萧然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沈时桉没忍住问道:“萧兄,我兄长和你交好,该不会是因为……”该不会是他哥把人当家里的小狗戏弄吧,就他哥那德行,极其有可能。
萧然艰难地睁开眼,嗓音沙哑,“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
路途实在是远,一行人行了一半路,便原地整顿休息。
梁实给萧然喂了最常见的解毒丸,许是药丸起了些许作用,萧然的状态好像好了些许,至少没有在洞里时那么糟了。
奚翎将鸟处理好,正架在火上烤。
对于饿了大半天的沈时桉来说,实在是诱惑,但这山郊野岭的,什么都没,就鸟。
不用想,就知道烤出来会很难吃。
奚翎将鸟烤熟后,便递给他,沈时桉接过嗅了嗅,总觉得这鸟貌似没处理好。
罢了,他觉得自己好像也没多饿,便“心善”地将其给了萧然,“萧兄,给。”
萧然惊讶地接过。
奚翎猜到自己主子会嫌弃,便又从马背上取出自己的小包袱。
包袱里,有几张饼,还有十几块糕点。
沈时桉拿起两张饼给萧然,紧接着慢条斯理地啃自己最喜欢的糕点。
就是可惜,路途颠簸,哪怕奚翎再小心地把包袱护着,糕点也碎成了渣。
萧然看着自己手里的饼和烤鸟,又望向沈时桉手里碎的不成样子的糕点,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记得沈嗣每次下职后都会特意绕去酥月斋给沈时桉买糕点,说他弟弟挑剔,只吃这家的。
可如今,沈时桉一个挑剔至极的,竟然把饼和鸟都给了他,自己在啃这不知名的糕点。
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恰巧他也还未动口,便将鸟肉撕成一小条一小条,包在饼里。
“沈小公子。”
奚翎下意识便想拦着,他主子嘴挑,不吃啊。
结果就见他那挑剔到不能再挑剔的主子竟然借着萧然的手咬了一口。
“……”完蛋,怕是得吐,奚翎拿出帕子,快速递给沈时桉。
沈时桉习惯了兄长和老师的投喂,想也没想,便咬了一口。
出乎意料的,没那么难吃,便在奚翎震惊的目光里咽了下去,且借着萧然的手又咬了一口。
奚翎己经彻底麻了。
一口咬的有些多,腮帮子有些鼓,看起来像个仓鼠。
萧然不禁弯了弯唇,将饼又往沈时桉唇边递了递。
怪不得沈嗣每次下职后都要屁颠屁颠地跑去酥月斋,若是这位是他弟弟,只怕他也会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