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资本猎手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翻涌的云层，百层高空的风撞击着玻璃，发出沉闷的呜咽，却盖不过室内低气压下的窒息感。
北宫煜将手中的季度财报狠狠摔在红木长桌上，文件边缘撞出尖锐的声响。
他穿着剪裁利落的深灰色西装，领带打得一丝不苟，可微微蹙起的眉峰和眼底翻涌的冷意，却让在座的高管们个个噤若寒蝉。
“半导体业务亏损12%。”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金属般的冷硬质感，目光像手术刀一样扫过在座的每个人，“研发投入超预算30%，市场份额被竞争对手蚕食，这就是各位用三个月时间交出的成果？”
会议桌尽头，北宫宏慢悠悠地转动着手指上的翡翠扳指，那抹浓艳的绿色在冷光灯下泛着油滑的光泽。
他是北宫煜的叔父，也是董事会里最擅长旁敲侧击的元老。
等北宫煜的话音落下，他才不急不缓地开口：“小煜啊，你父亲昨天还跟我念叨，说你太急功近利了。”
他顿了顿，刻意加重了语气：“半导体是集团的根基产业，不是你搞互联网那套能随便颠覆的。
他的意思是...如果下季度还不能扭转局面，亚太区的管理权，或许该交给更稳妥的人来负责。”
这话里的暗示再明显不过。
北宫宏的儿子刚从国外回来，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亚太区总裁的位置。
北宫煜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指节泛白，脸上却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叔父放心，三个月内，我会让半导体业务回正。”
他站起身，西装下摆划出利落的弧度：“散会。”
没有多余的寒暄，北宫煜径首走出会议室。
走廊里的感应灯随着他的脚步亮起又熄灭，将他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电梯门缓缓合上时，他才闭上眼，疲惫感终于从紧绷的肩颈处蔓延开来。
父亲的施压，叔父的觊觎，董事会的质疑...这些无形的网，正一点点收紧。
深夜的私人酒窖里，恒温系统发出轻微的嗡鸣。
北宫煜靠在皮质沙发上，指尖夹着一杯未动的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轻轻晃动。
酒架上整齐排列着年份久远的红酒，可他的目光却落在面前平板电脑上的舆情报告上——标题赫然写着：《灵犀科技深陷抄袭疑云，昔日AI新星恐将陨落》。
“周秘书，”他头也不抬，“灵犀科技的创始人，资料再详细点。”
周秘书立刻递上一份打印整齐的档案，语气恭敬：“阮梦璃，29岁，孤儿院出身，MIT计算机科学博士，主攻情感交互算法。
三年前拒绝谷歌的百万年薪offer，回国创办灵犀科技。
她的团队核心成员正在被星瀚科技挖角，目前公司账户余额不足百万，面临专利诉讼和资金链断裂的双重危机。”
北宫煜翻开档案，目光在某张照片上停住了。
那是阮梦璃在国际黑客马拉松颁奖礼上的照片，她穿着简单的黑色连帽衫，头发随意地扎在脑后，手里高高举着奖杯，眼睛亮得惊人，像是有细碎的星光落在里面。
不知为何，这双眼睛让他想起书房里那幅收藏多年的油画——《持火炬的女神》。
画中女子在黑暗中高举火炬，眼神里的倔强与执着，竟与照片上的阮梦璃如出一辙。
“星瀚为什么针对她？”
北宫煜问。
“灵犀的情感交互算法触及了星瀚的核心利益。
他们的社交软件正在测试AI陪伴功能，而灵犀的技术领先他们至少半年。”
周秘书补充道，“星瀚的CEO是北宫宏的老同学，这次专利诉讼，背后或许有他的影子。”
北宫煜指尖在照片上轻轻点了点。
一个被资本围剿的天才算法师，一个急需技术突破口的科技巨头，一个虎视眈眈的竞争对手...这几个元素在他脑海里迅速组合、碰撞，一个精准的算计渐渐成型。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周秘书的电话：“安排明天全球AI大会的VIP席位，第一排。”
“另外，”他看着照片上阮梦璃眼里的光，声音冷冽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帮我约这位阮博士，大会结束后，我要见她。”
酒窖里的灯光柔和地洒在档案上，照片里的阮梦璃还在笑着，浑然不知一场关乎命运的交汇，正在夜色中悄然酝酿。
北宫煜放下酒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轻响，像是为这场即将到来的博弈，落下了第一个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