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爱民在小镇的边缘处下车，从车上拿起一个蛇皮袋，蛇皮袋里有个铁皮桶，

朝着垃圾处理站走去。这里离小镇的中心位置非常远，是个垃圾集中堆放的地方，

连拾荒的人也不往这里来，平时只有垃圾处理人员定期过来，对垃圾进行压缩，切割，

填埋或焚烧。还没有走近，一股强烈的异味扑鼻而来，即使在冬季，

这里依然是绿头苍蝇的聚集地，太难闻了。建筑垃圾，生活垃圾，医疗垃圾全堆在一起。

这里就是一座座人工堆成的垃圾山。贾爱民快步向前，将手里的铁皮桶晃了晃，

里面的婴儿在镇静剂的作用下，还在熟睡，又或是早已缺氧窒息。但不管是哪种，

只要安静下来不哭闹就行。里面是他的孙子。他早已摸准了工人上班时间和监控位置，

他根据指示标志，把铁皮桶扔进了理想位置，便头也不回地快速走了。

贾爱民前段时间很开心。他那近40岁的好大儿贾翔宇马上要结婚了，

新娘还是带球跑的那种。新娘他们之前见过一次，长得不错，就是家庭条件一般，父母早逝，

自己一个人很早就出来闯荡了。钱不是问题，贾爱民和他老婆每月退休工资加起来1万5，

在这么个小地方够用了，家里还有两套房，儿子也有车。老两口之前一直为儿子的婚事发愁。

儿子继承了他们的劣质基因，生的矮胖黑，又是个麻脸，

脸上的皮肤像月球表面一样凹凸不平。儿子也不爱收拾，牙齿有严重的牙结石，也不去洗牙，

头发要等痒到睡不着再去洗，常年就那么几套衣服，也不爱洗澡。

老两口每次都劝儿子要注意个人卫生，儿子边抠脚边朝他们吼：“不要老是压抑我的个性，

我就喜欢这个样子，再逼我我就跑出去再也不回来了。

”儿子喜欢一个人关在房间里打电脑游戏。这些年老两口托人找关系给他找了几家闲差事，

都给儿子搅黄了。最近一次，他们托人，花了30万块钱，

在某个清水衙门给儿子谋了个岗位，儿子上了几天班，嫌弃上级领导老是让他干活，

语气也不好。他就自己给辞了。“你们花钱买的岗位，不就是让我在那坐着自己玩的吗？

为什么要安排***活？”“这个岗位多好，多少人想进都进不去的，你竟然给辞了。

上班哪有不干活的？你这个岗位安排的工作已经是最清闲的。

你总不能上班也天天去打游戏吧？没个正经工作，谁愿意嫁你。”“我不结婚，一个人挺好。

”“你都33岁了，说话还像个孩子一样不着调。”“我就这样，你们看着办。

”夫妻俩为了这个儿子，操碎了心。他从小就不让人省心。中考那年，

贾爱民提前打好了招呼，让儿子把手机带进考场，开考后会把答案发到手机上，

儿子直接抄一抄就行，监考老师不会管他。哪知儿子在等答案的途中睡着了，

直到考试结束的铃响被吵醒，交了白卷。他说是前晚复习看书看得太晚了，没有睡好。

夫妻俩当然不相信这些谎话，儿子自小就贪玩，小学就爱跟着学校那些混混一起玩，

学习一窍不通。夫妻俩又费了好大的劲，让儿子进了一家中专学校，学习厨师。

可儿子嫌弃厨房太热，刀太锋利容易切到手，和老师也没打声招呼，就自己跑回来了。

夫妇俩想着儿子还这么小，必须要学门手艺，不要跟着他那帮狐朋狗友混社会就行。

既然儿子喜欢电脑游戏，让他去学习数据建模，以后可以去游戏公司工作。

但儿子嫌弃学习过程太难，太耗时间，又不干了。就这样混着，耗着，靠父母养着，

儿子一晃快到35岁。35岁是职业的分水岭，更难找工作了。儿子也越来越懒，

越来越胖了。每天连吃饭都是父母送到房间，除了出来上个厕所，他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哎，再这么下去，翔宇这一生就废了，什么也不会，什么也看不上，什么也做不好。

”贾爱民叹气。“你们医院有适合他的闲职吗？”“除了干体力活的，

其他岗位多少要懂点医学知识。再说，我也退休了，那些好岗位早就被关系户承包了。

”老伴也是无奈。她曾经是风光无限的妇产科医生，和贾爱民在工作中认识。二人相识后，

很多年都怀不上孩子，贾翔宇的出生给夫妇俩带来了很多欢乐。

也因此对这个盼了好久的孩子溺爱不已。儿子33岁这年，

把夫妻俩花了30万买来的岗位再次抛弃后。夫妻俩终于要狠心一把了。“你天天在家躺着，

也不出去找份工作。以后怎么办？”“你们不是有钱吗？退休金你们俩又花不完，

等我给你们送终后，家里还有套房子出租，我也不怕饿死。为什么要工作？

”“你不结婚成家，我们俩死了也合不上眼。”“又催催催，天天催结婚，

你们有没有其他追求？不就是想要个孙子，传宗接代吗？我随便出去找个女人，

给你们生个孙子。”“你也不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个瞎了眼的正经女人会嫁给你。再说，

也不是什么人就能进我们家的门。”“再给我30万，我出去给你们找个儿媳妇回来。

你们是不是就能闭嘴，不要再来烦我了。”夫妻俩轮番上阵，想把儿子拉上正道。

盼望着他要是结了婚，有老婆孩子管着，就不会这么颓废了。夫妻俩一咬牙，

又拿出20万的积蓄给了儿子。儿子拿到钱，第二天就离开了。他只说去外省，

也没带几件行李。儿子这一去就是半年，毫无音信。任凭夫妻俩怎么打电话，

就是不愿意接听。像凭空消失了般。有天，他突然给父母打电话，说新交了一个女朋友，

大城市里谈恋爱要花钱，让父母再给他20万，要是谈的好，可以直接结婚了。

他还把这个女孩的照片发给了老两口。照片里的女孩眉清目秀，美得像个明星。

“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怎么会看得上自己的儿子。” 老太太嘀咕起来。他们不放心，

又打电话去问儿子。儿子说女孩子家境不好，但是是真心爱着自己的。夫妻俩稍稍放心些。

又过了半年，儿子竟然把这个女孩带回家了。女孩子还怀孕了，这下可把夫妻俩高兴坏了。

女孩子比照片里长得更漂亮，温柔娴静，说话嘴甜。一口一个“爸妈”的叫着，

夫妻俩乐得合不拢嘴。儿子说他们要尽快结婚，女孩子的肚子一天天大了。彩礼不要多少钱，

18万就行，房子车子其他的都不需要。“可以可以。”贾爱民满口答应。

俩人领了结婚证后，贾爱民就把18万打进了儿子给的银行卡里。

儿子带着老婆又外出打工了。他们临走前也没有告知，具体在做什么工作。

再回来又是半年后了。夫妻俩把刚刚生下来的儿子丢给贾爱民就走了。有了孙子，

老两口自然不会再把关注点都放在儿子身上。他们尽职尽责地照顾，

生怕他饿着了或是冻着了。尽管老两口照顾地无微不至，小孩还是病了。一连几天的高烧，

喝奶都喝不了，嘴巴里全是红肿的疱疹。医生开了几种退烧药，喂下去还是不见好。

老太太根据自己当过产科医生的经验，看着这不对劲，偷偷买了检测仪回来。

果然给她猜中了，这小婴儿携带艾滋病毒。“这个小孩不是医院里出生的吧？

”“自己在家生的。”“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们没有去做过一次产检吗？”“没有。

”“是怕被查出艾滋病吗？”“你们发现了？”“她什么时候得的这种脏病？你被传染了吗？

”“嗯。”“你怎么找了这种女人？”“我也被她骗了。彩礼钱她全拿去买毒品了。

她一直在吸毒，只是瞒着我。我们结婚后天天住在一起，有一天她毒瘾发作，像发疯了一样。

我才知道她原来以前一直跟着一个**的大哥，是他的情人。大哥不想和她结婚，

这些年一直这样吊着她。她一气之下找了我。”“这个孩子是你的吗？”“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