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纠缠
“你等等！
拉我去哪啊！”
她用力甩开少年的手，揉了揉发疼的手腕。
少年的脸色沉下来，没了之前的嬉皮笑脸。
他看了看周围，确认没有凡人在附近后，也坦诚的开了口：“说吧，你是什么妖怪，来京都做什么？”
月宸听得发蒙，还以为他想黑吃黑，刚要开溜，下一刻，一把短刃便架在了她的颈间。
月宸顿时慌了，“不是妖怪！
我真的是不是妖怪！
是天上的仙子！
仙子你知道吗！”
刀刃微微松动，少年眼中的杀气顿时散了大半：“你是仙子？”
“如假包换！
千真万确！”
月宸忙道。
“你怎么证明？”
“……”月宸连忙凭空召出月宫令牌，那是块月莹石雕成的牌子，上面刻着“月宸”二字。
她颤着手抵上令牌，心里祈祷着这妖怪可别有眼无珠，一定要认得这块令牌才好。
少年接过，仔细端详着。
片刻，他确认是真的月莹石，才把令牌还她：“原来不是冒牌仙子。”
“你才是冒牌的！”
月宸赶紧收好她的宝贝令牌，而后抬手摸上颈间被刀刃划出的小伤口，忍不住抱怨，“你这妖怪真没礼貌，都出血了。”
闻言，少年顿时面露歉意，下意识想帮她治伤。
“要不要我帮你看看？”
他无奈道。
却被月宸拒绝：“好歹我是仙子，这点小伤自己能医。”
她抬手覆在伤口上，片刻后伤口便愈合如初。
见少年还杵在原地，月宸没好气地瞥了眼：“想道歉也简单，十两银子，我们恩怨一笔勾销。”
她伸着手，学着少年之前的样子。
少年叹了口气，从腰间取下钱袋递了过去。
月宸掂了掂，不满道：“才七两，不够。”
“你这也不够啊。”
月宸叉着腰，一副不拿钱别想走的架势。
少年从未见过这般胡搅蛮缠的女子，他垂眸，好看的眼睛眨了眨，“我只剩这么多了，若月宸仙子不满意，容我些时日，自会补上。”
“你叫我名字干嘛？
好像我们很熟一样。”
少年垂眸，忍着怒火：“是在下唐突了，欠下的银两我会尽快还你。”
月宸挑眉，也没再为难，“这还差不多，我就宽限你几日。”
月宸满意地摸了摸钱袋，抬脚正要离开，转头却看到一道萤光划过天际。
这方向，可不就是京都城？
别人不知道那是谁，但她最清楚不过。
陆吾仙君，身如白虎，执掌天界宝库。
他怎么会跑到凡间来，宝库不守了？
等等，他来的方向是？
京都！
管他下凡来做什么，要是被陆吾撞见自己，准要把她打包回寒月宫。
仓皇之间，月宸瞥见了还在旁边望天的狐妖，来不及解释，她出于好心拉起少年穿过人群，躲在了最近的深巷里。
“这位仙子，你......”少年刚开口，就被月宸打断：“闭嘴！”
月宸嘴上这么一吼，少年语塞得安静下来。
她则全然没顾及另一边的狐妖，眼睛正紧盯着那道萤光，首到光亮降在离他们较远的地方，月宸才放松下来。
巷子里昏暗，两人挤在一起，少年黑着脸盯着她，眼神里满是探究与不满。
月宸这才察觉到那道似乎要戳穿她的目光，她讪讪笑着，却忍不住多盯了落星珩几眼。
真别说，这狐妖模样着实生得俊俏，若不是他眼里是渐烧的怒火，她还真想再多看几眼。
“别生气别生气，我拉你躲在这也是为了你好。”
月宸讪笑。
“哦？
此话怎讲？”
少年显然不信。
“天上那道萤光，你也看到了？”
月宸问。
“看到了。
他是谁？”
少年黑着脸答。
“他是我在天上的一个朋友。”
月宸又道。
“那与我何干，还不说实话？”
少年眯起危险的眼睛，狭小的巷子里，二人面对面几乎贴在一起，而他还在不断向她逼近。
月宸也分不清这压迫感究竟是来自他的妖力威压还是过分靠近的距离。
在少年的脸近到可以感受到鼻息时，月宸终于伸手抵住了他的额头。
她眨着可怜的眼睛，不得不向落星珩低头，“我说。
是陆吾。”
“陆吾是何人？”
少年显然不满意她的回答，眉头一挑，脸颊几乎要贴在一起。
“说就说，干嘛离我这么近！
你个臭狐狸，怎么比刚刚还没礼数！”
月宸一把推开落星珩，话刚说完她就后悔了。
自己干嘛要惹一只千年的狐狸呢。
面前，少年那双眼睛变得猩红，若不是为了吓唬她，就意味着妖进入了狩猎模式。
这家伙，应该不敢在京都吃了她一个小仙子吧……“这样吧，我们出去聊......挤在这也不舒服，是吧？”
少年没有说话，但他己经放开了她，从容地走到灯火通明的街道上。
甚至，还抖了抖与她相碰的衣衬。
“现在可以说了吗？”
少年没好气地问。
二人并肩走着，看起来和普通的过路人没什么不同。
只是月宸的神情不太自然，毕竟只有她知道，这家伙居然敢用妖力锁着她的手腕。
她咬牙切齿地瞥了眼落星珩，随即道，“陆吾仙君是天界看守宝库的神兽，寻常时候哪下过凡。”
少年却不解，“那你怕什么，难不成真是下凡来抓你？”
月宸一听，顿时冷哼一声，可少年却紧了紧她手腕上的妖力，她赶紧如实说来。
“我偷偷下界哪用得着他亲自来抓我，不过要是被发现，也是顺手的事。”
“要我说，也该把你带回去。”
少年瞥了她一眼，“仙子在人界招摇撞骗，岂不是擅离职守，还有辱仙家清白？”
提到“招摇撞骗”，月宸又急了，“我怎么招摇撞骗了？
我说得都是真的，又不是骗他们银子？
再说了，钱不是都让你送出去了吗？”
少年却不听她解释，“月宫的差事夜间繁多，仙子这又如何不是擅离职守？
若是天界神仙都如你一般，那我不要这成仙修行也罢。”
“你讽刺我？”
月宸梗着脖子正欲辩解，却忽然反应过来，被他口中的成仙修行吸引了注意力。
“你要修仙？”
首到此刻，她才细细打量起这只狐狸。
千年的修为，看不出破绽的化形，她先前竟走眼以为他和寻常妖怪没什么不同。
只是，既然修为甚高如此，为何还来这京都城，明明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更适合修行成仙。
“你真是奇怪，既然如此珍惜自己的修行，又怎么敢出现在京都城？
就不怕捉妖师把你抓去炼了你的千年妖丹吗？”
少年也不恼，只伸手又扯了把妖力锁链，“仙子不仅生性贪玩，还喜欢多管闲事？”
“我是关心你！
陆吾最不通情理，你被抓了我可保不了你。”
月宸挣不开妖力，只好低头。
少年也不想一首把她绑在身边，毕竟若是真被天界的人撞见，他百口莫辩，还要背上绑架仙子的罪名。
他耐着性子，又问道，“那仙子拉着我躲什么？
难不成妖在京都城修行还逾越了规矩？”
月宸被问一愣，她皱着眉疑惑道，“什么啊？
你不是与那凡人女子相恋吗？
人妖恋的罪名可比我偷溜下界重多了。”
少年一头雾水，他蹙着眉，语气里压着怒意，“你从哪听说，我恋上了凡人？”
月宸猛地抬头对上他的视线，一副“我早就知道，你别装”的样子。
“锦鹊桥上那女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是跟着她许久了吗？”
少年这才明白是她误会了自己，他黑着脸一甩袖，步子迈得更大了些，嘴里留下一句，“乱点鸳鸯谱。”
被妖力牵扯着的月宸只能小跑着跟上，她发誓她真的没想乱点鸳鸯谱。
“我没心思知道你们的事，快放开我吧，我还有要紧事去做。”
她举起泛酸的手臂在他眼前摇了摇，示意他赶快解了这禁忌。
少年也不想再同她纠缠，索性手指一挑，妖力捆绑瞬间散去。
得了自由身，月宸揉揉手腕，她得赶时间去见个老熟人了。
陆吾此番下界，应当也是擅离职守，她不怕在那与他相遇。
能让陆吾亲自跑一趟，说不定天界真的丢了什么大宝贝。
她好歹是个品学兼优的仙子，既然遇见了，就不会坐视不管。
她一路往城北走着，可身后好像有个身影一首跟着她。
一首到下个路口，她猛地回头，没好气道，“不是臭狐狸，你跟着***嘛？”
少年倒也没恼，隔着几尺距离抱臂看着她，似乎并不打算做解释。
“你要是实在很闲，就快些把欠我的三两银子还来。
别再跟着我了。”
月宸被跟得心烦，她现在只想快点摆脱这个家伙。
少年闻言还是不为所动，反倒反客为主地问道，“你要去调查陆吾之事？”
她心头一惊，指着他装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你这大胆狐妖，天界之事岂是你能知晓的？”
少年嘴角抿起一抹弧度，“那怎么办，仙子似乎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果然狐狸都是狡猾的！
亏她先前竟觉得这狐狸诚恳，原来在这算计她呢。
少年看着路口抓狂的月宸，不免真的开始思考，是不是自己又让她误会了什么。
可眼前就是立功的机会，若是能借陆吾一事立下大功，总比他在这京都中抓上不知多少祸妖要更快完成修行。
月宸自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跟着自己，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打不过，总不会跑不过吧。
她心想，到时候这狐妖要是追来，好得是朋友，那家伙总不会见死不救。
有了对策，月宸很快行动起来。
她身手敏捷跳上屋顶，可身后狐狸的速度明显是要更快些，可她也不是吃素的，想抓住她也没那么容易。
凭借着对京都熟悉的地理优势，月宸始终比少年快一步。
再快点，马上就到了！
城北近于皇城，愈是靠近，身边的灯火愈加暗淡。
首到一间未挂牌匾的阁楼前，在少年险些抓到月宸时，月宸一跃扑向了庭院所对的大门，高喊：“白泽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