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权势压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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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马游街的喧嚣仿佛还在耳畔回荡,琼林宴上的御酒余香仍萦绕唇齿。

顾清珩还沉浸在金榜题名、即将兑现诺言的喜悦之中,正于暂居的客舍中盘算着如何风风光光回江南,迎娶他心心念念的姑娘。

然而,靖国公府的一道请柬,像是一盆掺着冰碴的冷水,迎头浇下。

宴席之上,世子楚凌宇那带着施舍与傲慢意味的话语,如同钝刀,一下下割着他的尊严。

他强忍着怒意,坚守着对林晚晴的承诺,清晰地回绝了。

他以为,此事便该如此了结。

国公府纵然势大,总也要些脸面。

可他低估了权贵的***,更高估了他们在意脸面的程度。

不过短短一两日,风声便悄然传来。

先是同科进士眼神闪烁的探问,再是京城旧友欲言又止的提醒,最后,是来自江南、加急送来的家书——父亲的字迹仓促而无力,满是悲愤与无奈。

“……靖国公府势大,威逼利诱……林家虽富,却无官身,难以抗衡……晚晴她……己被迫应下,不日便将抬入国公府为妾……为妾”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心尖上。

顾清珩只觉得眼前一黑,气血逆流,猛地撑住桌案才勉强站稳。

喉头涌上一股腥甜,又被他死死咽了回去。

那瞬间,所有的春风得意、所有的壮志凌云,都碎成了齑粉。

十年寒窗,金榜题名,原本以为己经触摸到了改变命运、守护所爱的能力,可在这真正的权贵面前,竟依旧脆弱得不堪一击!

他恨!

恨楚凌宇仗势欺人,强夺***!

恨楚玉瑶心思歹毒,因求不得便要毁人一生!

恨这世道不公,只因对方是国公府,便能如此肆意践踏他人的心意与幸福!

更恨他自己!

恨自己无权无势,空有一个探花虚名,却连心爱之人都护不住!

恨那日在宴席上,为何不再强硬一些?

为何还以为能讲道理?

若早知道……若早知道……可世上没有早知道。

一股彻骨的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灭顶而来,将他彻底淹没。

拳头攥得死紧,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渗出血丝,他却浑然不觉疼痛。

牙关紧咬,颧骨绷紧,胸膛剧烈起伏,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那是一种极致的愤怒与极致的绝望交织而成的死寂。

他想冲去靖国公府理论,可理智告诉他,那只会给林家、给晚晴带来更大的灾祸。

他想上书陈情,可状告国公府?

证据何在?

只怕奏章未达天听,自己先获罪下狱。

他才刚刚踏入仕途,根基浅薄,面对的却是盘根错节的勋贵势力。

所有的路似乎都被堵死了。

一切,己成定局。

那个在江南烟雨中对他巧笑倩兮的女孩,那个他曾发誓要凤冠霞帔迎娶回家的姑娘,即将成为他人妾室,被囚于深宅高墙之内,甚至可能遭受折辱。

而他,新科探花郎,天子门生,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这种认知像毒虫般日夜啃噬着他的心。

白日里在人前,他尚需强颜欢笑,维持着探花的体面;每到深夜,客舍孤灯下,便是无尽的悔恨与煎熬。

那份对晚晴深入骨髓的爱恋与怜惜,在权势的碾压下,最终化为了对靖国公府、尤其是对世子楚凌宇刻骨的、难以磨灭的恨意。

这恨意如同快要喷射的火山,被强行压下,深埋心底,却终有一日,会寻到喷发的出口。

只是此刻,他唯有沉默地咽下这苦果,将所有的屈辱与不甘,连同那份炽热的情感,一同锁进心底最深的角落。

探花袍服依旧光鲜,可内里那颗心,己然遍布冰棱,冷硬如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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