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黑桃10！
脸色这么难看？”
突然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肖羽浑身猛地一激灵，像受惊的兔子般抬起头。
隔壁床的老家人不知何时己经半坐起来，稀疏花白的头发有点乱，但精神头看着不错。
他手里捏着一副洗得发旧、边角磨损严重的扑克牌，正笑眯眯地看着肖羽。
他床边还坐着两个人，一个是靠窗床位的胖子，一副乐呵呵的样子；另一个是对面床的瘦高个，眼神有点飘忽。
两人手里也都捏着几张牌，显然牌局刚开。
“看你醒了半天也没人来看你，怪闷得慌。”
大爷熟练地洗着牌，纸牌在他枯瘦的手指间发出“唰唰”的脆响，“来，凑把手？
一块钱的小底儿，纯属解闷儿，输赢都不够买包烟的！”
他晃了晃手里几张皱巴巴的一元纸币和几个五毛、一毛的硬币。
“我……”肖羽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痛。
他下意识地想把那部死寂的手机藏进被子底下。
打牌？
赌博？
一块钱底？
放在平时，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拒绝。
他口袋里那可怜的二百五十块，每一分都是救命钱！
哪怕输掉一块，都像是在割他的肉。
可就在他准备摇头的瞬间，一个冰冷而清晰的词组，如同鬼魅般不受控制地在他混乱的脑海中炸开——“逢赌必赢”！
这西个字像带着倒刺的钩子，狠狠钩住了他濒临崩溃的神经。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恐惧、贪婪和一种病态验证冲动的热流，猛地冲垮了他残存的理智堤坝。
是幻觉吗？
刚才手机屏幕上那诡异的一切？
那负99的幸运值？
那“逢赌必赢”的承诺？
还有那冰冷刺骨的“规则反噬”警告？
如果是真的……如果……只需要一块钱的底注，就能验证一下那如同天方夜谭般的“能力”……这个念头一旦滋生，就如同藤蔓般疯狂缠绕住他的心脏，勒得他喘不过气。
巨大的诱惑和同样巨大的恐惧在他脑中激烈交战。
三位大爷的邀请，还有他们手中那副破旧的扑克牌……这一切都仿佛被一层诡异的光晕笼罩着，成了验证他命运是否被“篡改”的祭坛。
“我……不太会。”
肖羽的手心瞬间被冷汗浸湿，心脏在肋骨后面疯狂地冲撞。
“嗨！
这玩意儿有啥会不会的？
跑得快！
简单得很！
三带一、顺子、对子、炸弹！
会出牌就行！”
那位胖子咧着嘴笑，挪了挪***，让出床边一点位置，“就是图个乐呵，打发这医院里的死时间！
快，过来坐！”
“就是，磨磨唧唧像个娘们儿！
一块钱还能输掉你裤子不成？”
瘦子也难得地开了口，语气带着点不耐烦的激将。
肖羽的视线死死地钉在老大爷手中那副翻飞的扑克牌上。
他感到一种巨大的力量在背后推着他，然后，像个提线木偶般，僵硬地、极其缓慢地掀开了身上的薄被。
“来来来，刚洗好的！
你刚来，这把你先摸牌！”
老大爷笑眯眯地把手里那副洗好的牌往中间的小桌板上一拍。
肖羽迟疑地伸出手，指尖触碰到那光滑而微凉的牌背时，竟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他小心翼翼地捻起属于自己的那一摞牌，笨拙地将它们拢在手里，用没打针的左手遮挡着，一张张捻开。
梅花3，方片7，黑桃9，红桃J，方片4，黑桃2……最大的牌竟然只是一张红桃J！
其余全是十以下的散牌，花色杂乱无章，别说顺子、对子，连个像样的组合都凑不出来！
一手烂到不能再烂的垃圾牌！
这他妈就是“逢赌必赢”的开局？
肖羽几乎要笑出声来。
果然，是幻觉。
是自己被绝望逼疯了的臆想！
他下意识地就想把手里的牌合拢，丢出去认输。
但就在这个念头升起的刹那，一种极其诡异的感觉毫无征兆地攫住了他！
仿佛有一股冰冷的、无法抗拒的意志，强行注入了他的大脑深处，瞬间压制了他所有的退缩、恐惧和绝望！
一种近乎盲目的、狂妄的自信感，如同火山爆发般喷涌而出，瞬间占据了他的整个意识！
这手烂牌……能赢！
仿佛这不是他的想法，而是某个高高在上的存在，首接向他下达的神谕！
“一元。”
肖羽拿起桌面上代表底注的那枚一元硬币，轻轻抛进了桌子中央那个充当“锅”的塑料小药杯里。
老陈、老张、老李三人同时抬头，有些诧异地看了肖羽一眼。
这小子，拿了一手烂牌居然第一轮就跟注？
还是真不会玩？
他们从肖羽摸牌时那瞬间垮掉的脸色就能猜个***不离十。
“哟？
小伙子有点魄力啊？
我也跟！”
老大爷哈哈一笑，也扔了一块钱进去。
“跟！”
胖子乐呵呵跟上。
瘦子撇撇嘴，没说话，也扔了硬币。
第二轮发牌。
肖羽面无表情地捻开新发到手里的牌——一张黑桃5。
依旧是张毫无用处的散牌！
跟他手里的梅花3、方片7、黑桃9、红桃J、方片4、黑桃2……依旧凑不成任何组合！
最大的还是那张孤零零的红桃J！
然而，那股冰冷的、绝对自信的意志再次降临！
“加一块。”
肖羽平静地说道，动作没有丝毫犹豫，仿佛扔出去的只是一片树叶。
“加注？”
老大爷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眼神里多了几分审视。
他看了看自己的牌，沉吟了一下：“行，陪你玩玩，跟！”
胖子看了看牌，又看看肖羽那张毫无表情、甚至显得有些呆滞的脸，胖脸上露出点犹豫：“啧……牌不大啊……算了，跟一把看看。”
瘦子眉头皱得更紧，盯着肖羽看了好几秒，似乎想从那张脸上看出点什么。
最终，他还是闷哼一声，扔了硬币：“跟！”
第三轮，也是最后一轮牌发下。
肖羽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这一刻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那冰冷的、强制性的自信感依旧笼罩着他，催促着他去翻开那张决定性的牌。
但他的身体深处，属于他自己的意识却在疯狂地尖叫、退缩！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漫上心头。
他深吸一口气，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控制住手指的颤抖，捻开了那张扣着的牌——黑桃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