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灰色的天空低低压着光秃的银杏枝桠,寒意在晨露中凝结,呵出的白气瞬间消散在赶课的人潮呼出的暖流里。
空气带着一种图书馆旧书页特有的微尘味道,又掺着食堂新出炉的糖油饼的甜香。
然而,这所百年学府的宁静表象,在今秋被七颗横空坠入的“彗星”搅得天翻地覆——时代少年团,那个席卷了华语乐坛和无数少男少女心扉的顶级偶像团体,七位成员马嘉祺、丁程鑫、宋亚轩、刘耀文、张真源、严浩翔、贺峻霖,全员考入了清寰大学,分散在不同院系。
这无异于在平静的学术湖面上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嘉祺学长!
看这边!!”
“丁程鑫!!!
妈妈爱你!!!”
“轩轩!!
看看妈妈!!”
大学侧门通往主教学区的林荫道上,一场小规模的骚动正在上演。
几十个女生——从略显青涩的大一学妹到妆容精致的研究生学姐——举着手机、灯牌、甚至专业相机,组成了一道热情如火却又略显拥挤的“人墙”。
保安大叔陈建国,一个身材敦实、脸上写满沧桑和无奈的老哥,正徒劳地挥舞着胳膊,声音淹没在兴奋的尖叫里。
“各位同学!
注意安全!
不要拥挤!
让一让!
让他们过去上课!”
他试图用身体隔开过度热情的粉丝和正中心艰难前行的核心人物。
七人的身影被簇拥着移动。
走在最前的马嘉祺,穿着简单的黑色羽绒服和牛仔裤,书包规整地背在身后,脸上挂着营业模式的标准温和微笑,偶尔对呼声较高的方向微微颔首,脚下步伐却丝毫不乱,尽力引导着方向。
即便如此,他紧抿的嘴角泄露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应付签名的笔记本和笔像变魔术一样出现在他面前,他接过来,手腕灵活地签下名字,动作流畅得如同经过千锤百炼。
“程鑫学长!
你今天好帅!”
一个大胆的学姐挤到前面,想把一个印着卡通兔子头的保温杯塞给丁程鑫。
丁程鑫那张被粉丝誉为“建模级神颜”的脸上,笑容灿烂如三月暖阳,那双桃花眼仿佛盛着星光,冲那学姐眨了眨:“谢谢你,同学。
心意收到了,杯子你自己留着用吧。”
他声音清澈,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磁性,轻易引得周围又一片尖叫。
但他不着痕迹地侧身避开了递过来的杯子,顺手接过另一本递到眼前的本子签名,动作如行云流水,保持着一种恰到好处的亲近与疏离。
“让让!
让让!
耀文!
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队伍中间,刘耀文身边最为热闹。
一个身材娇小的学妹奋力举着一大盒包装精美的提拉米苏,试图突破人墙,“文哥!
你上次首播说想吃这个!
我排了三个小时队!”
刘耀文的视线瞬间就被那盒甜点吸住了。
他脚步下意识地顿了顿,那双狗狗眼亮晶晶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旁边正在专心签名的张真源赶紧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低声道:“文哥!
醒醒!
再吃健身教练要跟我拼命了!”
刘耀文这才如梦初醒,遗憾地收回目光,冲着那学妹露出一个有点傻气又无比真诚的咧嘴笑:“谢啦妹纸!
心意收到!
蛋糕你吃!
替我尝尝味道啊!”
周围的粉丝又是一阵善意的哄笑和尖叫。
“真源学长!
帮我也签一个吧!”
一个女生把本子递到张真源面前。
张真源停下脚步,认认真真地接过本子,一笔一划地写着自己的名字,甚至因为太过认真,刘海都掉下来遮住了点眼睛。
“谢谢你支持。”
他签完递回去,笑得有些腼腆,像邻家温暖的大哥哥。
这种毫无攻击性的温和气质,在躁动的场面下,反而成了一道安心的屏障。
严浩翔走在靠近边缘的位置,眉头微微皱着,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
他无视旁边递过来的玩偶和信件,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前方路径、人群密度、以及几个举着手机靠得太近的拍摄者。
“前方九点钟方向,人墙出现薄弱点。
路径修正,偏移15度。”
他低声对着旁边的人说,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给谁指令。
贺峻霖则一脸生无可恋:“喂!
前面的!
抬脚!
抬脚!
踩我鞋了!
新买的!
***版!”
他声音不大,带着点哀怨和烦躁,小心地躲避着可能蹭到自己崭新白色球鞋的“危险源”,那张精致得如同瓷娃娃的脸上满是心疼。
他今天这身搭配可是精心设计过的,时尚杂志看了很久才选定的初冬单品,可不能第一天就被踩坏。
被保护在相对靠内位置的宋亚轩,倒是看起来最轻松的一个。
他耳朵里塞着白色的无线耳机,摇头晃脑哼着不成调的歌,偶尔对旁边的粉丝露出温柔治愈的微笑,目光却时不时被路过的树叶、草地上蹦跳的麻雀吸引。
只是,当人群过于拥挤、尖叫过于尖锐时,他会不易察觉地微微蹙眉,耳机里的音乐声似乎也调高了一点。
“轩轩!
给妈妈的乖宝!”
一个大嗓门的学姐猛地一嗓子,宋亚轩被惊得一个激灵,差点撞到前面张真源的背上。
“啊……学姐好。”
他连忙稳住身形,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就在他们即将突破这小型包围圈,接近主教学楼时,一个身影以与周围狂热截然不同的姿态,平静地贴着路边花坛内侧前行。
林晚。
她穿着一件深灰与墨绿交织的格纹牛角扣毛呢大衣,背着一个看起来分量不轻的帆布包,鼓鼓囊囊的似乎塞满了东西。
厚厚的围巾遮住了她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沉静如水的黑色眼眸,睫毛上沾着细小的水珠,不知是雾气还是雪花。
她怀里紧紧抱着一本边缘磨损严重的深蓝色硬壳笔记本,封皮是某种不知名的皮质,上面没有任何字迹,只有岁月留下的细微划痕和光泽的变化。
她就这么抱着书,微微低着头,目标明确地朝着与偶像风暴相反的方向——静心湖区域走去。
人群的喧嚣似乎无法在她身上激起一丝涟漪,她像投入沸水中的一颗沉默的冰珠,快速而稳定地穿行而过,甚至没有抬头看那七位光芒万丈的偶像一眼。
严浩翔的目光在她身上短暂地停留了0.3秒,数据分析思维自动跳出:身高约167公分,步频稳定,步幅均匀,目标方向偏离主教学区95%,物品类型识别:未知古籍类文献,占怀比重推测超过60%……关联性数据不足,标记为“低关注度背景人物”。
视线收回。
宋亚轩却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微微侧头,看向那个消失在人群后方林荫道尽头的单薄背影。
耳机里的音乐正好切到一首舒缓的纯音乐,他轻轻“咦”了一声。
“看什么呢轩儿?”
旁边的刘耀文撞了下他肩膀,顺手把一个粉丝试图塞到他手里的能量棒推回去。
“啊?
没……”宋亚轩回过神来,摇摇头,嘟囔道,“就是觉得……那边好像挺安静的。”
他指了指静心湖的方向。
半个小时后,静心湖畔。
这片被几栋老式砖石教学楼环抱的水域,如同被繁华的大学世界遗忘的角落。
湖面平滑如镜,深不见底,倒映着光秃的枝桠与铅灰色的天空,没有丝毫波澜。
几片枯黄的梧桐叶打着旋儿飘落,触碰到水面,只漾起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旋即被那种沉重的、几乎粘稠的寂静重新吞没。
喧嚣远去,马嘉祺独自一人沿着湖边石板小径慢慢踱步。
物理学导论课上的空间方程、最近一场通告的协调、经纪人在电话里关于学业和事业平衡的絮叨……这些盘旋在脑海中的思绪,在这片过于沉寂的环境中,反而更加挥之不去。
他揉了揉眉心,试图放空自己,却在每次落脚时都感到一丝奇异的违和感——脚下的震动反馈似乎慢了半拍?
空气也比外面更稠,像有看不见的凝胶填充着这片空间,每一步都带着微弱的阻力。
他走到一块伸向水面的小木栈桥边,低头看向水面。
湖水异常清澈,甚至能看到几尾锦鲤在深处缓慢地、近乎静止地游曳。
然而,他的倒影在水波中显得极其模糊、扭曲。
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力量在阻隔光线的正常传播,也阻隔着他与这个环境的某种联系。
一种难以言喻的冷意,透过鞋子、穿透袜子,沿着脊椎慢慢爬升。
像是踩在一块巨大的、处于失衡边缘的琉璃上。
他下意识地微微屈指,指尖仿佛能感觉到空气中某种无形丝弦的轻微震颤。
这感觉很短暂,却异常清晰。
“马哥!
你怎么跑这儿躲清静来了?”
一个活力西射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丁程鑫穿着件亮眼的薄荷绿短款羽绒服,脸上还带着刚结束舞蹈排练的热气呼出来的白色雾气,几步小跑到马嘉祺身边,桃花眼弯着,好奇地打量着湖水。
“这就是传说中的静心湖?
水是挺静的,静得像块玻璃。”
他一边说,一边习惯性地做了个漂亮的踢腿伸展动作,身体舒展得像蓄势待发的猎豹。
然后他也学着马嘉祺的样子,蹲下身,伸手去触碰湖水。
“别!”
马嘉祺下意识地开口阻止。
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
但丁程鑫的手己经探了下去。
“嘶!
真冰!”
丁程鑫笑着缩回手,甩了甩水珠。
就在他指尖离开水面的刹那——嗡!
一种诡异的力量无声地爆发!
不是声音,而是一种空间本身的剧烈扭曲感!
马嘉祺只觉得脚下坚实的地面瞬间化为了虚无!
他整个人像是在高速旋转的离心机里,上下左右完全颠倒,强烈的失重感和方向错位感狠狠砸中大脑!
眼前的景象——丁程鑫、湖水、木栈桥——如同被巨力撕裂的画布,疯狂地拉伸、扭曲、变形、碎裂!
木栈桥的木板边缘仿佛融化流淌,变成尖锐的锯齿状!
“呃!”
马嘉祺闷哼一声,身体被一股无形却沛然莫御的力量猛力向前拉扯!
目标正是那片变得如同恐怖万花筒般破碎、流淌的空间!
丁程鑫的身影在撕裂的光影中模糊晃动。
“马哥!”
丁程鑫瞳孔骤然收缩!
他不是看到,而是“感觉”到——一股冰冷粘稠、仿佛陈腐了千年的恶意混杂着狂暴的空间乱流,正从马嘉祺指向湖面的位置汹涌喷出!
他根本没看清发生了什么,舞者超强的反应力让他身体比思维更快!
右手闪电般探出,狠狠抓向马嘉祺的左臂!
刺啦——!
布料撕裂声刺耳!
丁程鑫抓住了!
但那力量太大了!
巨大的惯性带着马嘉祺继续前冲!
丁程鑫脚下弓步深蹲,鞋底在栈桥木板上摩擦出刺耳的尖鸣,才堪堪拉住了马嘉祺几分的去势!
他死死抓住马嘉祺的胳膊,感觉到自己抓住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失控狂奔的狂暴凶兽!
更可怕的是,一股冰冷、滑腻、充满了死亡和腐朽气息的意念,正顺着马嘉祺的手臂,如同无数冰冷的毒蛇,疯狂地向自己脑海钻来!
眩晕、恶心、甚至幻觉片段冲击着他的神经!
“放手!”
马嘉祺目眦欲裂,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臂正滑入一个充满空间裂痕、散发着漆黑不详气息的“井口”!
那窗口里不再是档案楼内部的景象,而是一片混沌的、吞噬一切的黑色虚空,无数蛛网般的空间裂隙正在蔓延!
剧痛从接触点席卷全身!
千钧一发之际!
“住手!”
一个清冽、急促的声音响起,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林晚不知何时己经冲到了近前!
她站在几步开外,脸色苍白如纸,那双沉静的黑色眼眸死死盯着马嘉祺陷入窗棂的手臂和他身边那扭曲变形得如同被大手揉搓过的空气轮廓!
普通人或许只能感觉到空气的灼热或阴冷,但在她的感知里,那里如同一个正在被吹大的、临界爆炸的气球,里面塞满了混乱的能量、尖锐的空间碎片和深沉的恶意!
就是那本笔记的拥有者!
湖边那本深蓝色古籍气息的源头!
林晚没有丝毫犹豫!
她猛地拉开自己背着的帆布包,那动作快得不像平时的她,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
她一把抓出那本陪伴她多年的深蓝色硬壳古籍,根本顾不上是否珍贵,双臂灌注了全身的力气,朝着那个无形的、即将炸裂的扭曲“漩涡”中心——精准地朝着马嘉祺被无形力量拉向前方而暴露出来的、紧贴着他腰侧的背包——狠狠地拍了下去!
砰!
声音很轻,甚至被风声轻易盖过。
但在场的三人耳(或更准确地说,是他们的感知)中,却响起一声低沉宏大的嗡鸣!
如同上古时代祭祀的巨钟穿越无尽的时空长河,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猛然敲响!
一股肉眼看不见,却温和又坚韧如磐石的奇异波动,以那本古籍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奇迹发生了!
那膨胀的、布满蛛网般黑色裂痕的扭曲空间,仿佛被投入冰水的热铁!
向内猛地一缩!
那些狰狞的空间裂痕如同被一双无形的巨手粗暴地抚平、抹消!
空气中凝滞得如同凝胶般的粘稠感和刺骨的恶意尖叫着退潮般消散!
马嘉祺手臂上那股恐怖到几乎要将他撕裂的吸力瞬间消失!
身体被巨大的惯性拉扯向前的力量荡然无存!
他和丁程鑫同时因失去对抗的力量而向后猛地踉跄!
“呃啊!”
马嘉祺后背重重撞在身后冰冷湿漉的砖墙上,痛得他眼前发黑,胸腔里空气被狠狠挤出。
丁程鑫也止不住连退好几步才勉强稳住身体,但抓着马嘉祺胳膊的手丝毫不敢放松,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失去血色,心脏如同擂鼓般在胸腔里剧烈撞击,每一次搏动都带着惊悸的余波。
刚才那股侵袭脑海的冰冷腐朽意念,还在意识深处留下阵阵寒意和恶心感。
风声、枯叶摩擦地面的沙沙声、远处隐隐约约的校园广播声……周遭的“正常”世界的声音如同退去的潮水,重新涌入他们的耳廓。
世界恢复了“正常”。
静心湖依然死寂如镜。
旧档案楼的木格窗完好无损地嵌在破败的窗框里,厚厚的灰尘覆盖着玻璃,浑浊地映着外面稀疏的树影和灰败的天空。
刚下过雨的潮湿空气带着泥土的气息。
刚才那惊心动魄的空间崩塌,那差点吞噬掉马嘉祺手臂的恐怖黑腔,仿佛只是一场极其短暂又无比真实的噩梦。
只有那扇木格窗附近的一小片空气,隐隐残留着一种奇异的、如同静电麻刺般的余韵。
空气里,还有一种微弱的、类似于高温灼烧过金属和冰冷腐物混合的、难以言喻的怪异气味,随着寒风迅速消散。
马嘉祺剧烈地喘息着,冰冷的空气呛入肺腑,让他忍不住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他顾不得后背的疼痛,颤抖着抬起左手,那只刚刚经历了仿佛要被空间“溶解”的手臂,举到眼前。
皮肤冰冷,肌肉紧绷,刚才那被撕扯、被碾碎的感觉似乎还残留在神经末梢,带来一阵阵深入骨髓的麻木刺痛。
他缓缓转头,看向那扇普通的木格窗,瞳孔深处是无法散尽的惊悸和浓得化不开的困惑。
那不是幻觉!
“你……没事吧?”
林晚快步走到他们面前,她的声音还有些急促的余韵,脸上带着明显的担忧和后怕。
她迅速扫过马嘉祺苍白扭曲的脸色和依旧微微颤抖的左臂,又看向丁程鑫明显受到精神冲击的疲惫神情。
她深吸一口气,蹲下身,动作极其小心地拾起掉落在泥水中的深蓝色古籍。
那本看起来就异常古老沉重的硬壳书,在她手中却如同羽毛般轻巧。
她仔细地用大衣袖子拂去封皮和书页上沾染的泥点和水痕,那珍而重之的神情,像是在擦拭一件价值连城的国宝,又像是在安抚一个受惊的生命。
丁程鑫甩了甩头,驱散那种挥之不去的、灵魂层面的不适感,咽了口唾沫润湿干得发疼的喉咙,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微颤:“没…没事。
学姐,谢谢。”
然后他立刻转向马嘉祺,脸上满是毫不掩饰的忧虑,“马哥?
你怎么样?
刚才…刚才那是什么?
我好像……”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眉头紧紧锁着,显然刚才那股入侵的意念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马嘉祺又咳了两声,抹了下嘴角(还好没有血),才靠着冰凉的墙壁站稳了些。
他抬起头,视线穿过丁程鑫关切的脸,落在那位刚刚如同天降神兵般的学姐身上。
冬日的阳光吝啬地从厚重的云层缝隙中挤下几缕,恰好落在她专注低头检查典籍的侧脸轮廓上。
光线下,那本深蓝色封皮的边缘,似乎…似乎有什么极其微弱的东西闪了一下?
像是由几根极其细小的、明灭不定的金色光丝勾勒成的奇特图案?
但那光芒黯淡微弱,且一闪即逝,快到他几乎以为是眼球因剧震而产生的闪光斑点。
“我……还好。”
马嘉祺的声音低沉沙哑,每一个字都感觉异常艰难。
他深吸了几口冰冷的空气,努力压下心脏过速的狂跳和意识深处的混乱,视线首首迎向林晚看过来的目光。
她的目光清澈而平静,带着一丝探寻和未消的凝重。
“刚才……谢谢你。”
他费力地说,眼神里除了感激,更多的是无法言喻的震撼和对刚才那匪夷所思情形的极度困惑。
“那扇窗……那窗户……好像不太对?”
他艰难地组织着语言,目光不由地又瞟向那扇差点要了他手臂的木格窗。
林晚顺着他的目光也看了一眼那扇破旧的窗户,眼神暗了暗。
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慎重地将那本古籍重新紧紧抱回怀中,仿佛那是她唯一的依仗。
湖边的风更冷了,卷着几片枯叶打着旋儿。
寒意,夹杂着劫后余生的恐惧,无声地渗入骨髓。
静心湖水依旧光滑如镜,映着三个站在岸边、刚刚经历了某种超越认知之事的年轻面孔。
马嘉祺强装的镇定下是撕裂空间的惊悸,丁程鑫灿烂的笑容下是无法挥散的寒意缠绕,林晚沉静的眼底则锁着更深的阴霾。
平静的湖面,此刻在他们眼中,如同一个张开巨口的、深不见底的漩涡。
“这湖水,”林晚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却像石头投入沉寂的水面,“它的‘静’,不是天然的平和,是……失衡的淤塞,凝固的死寂。”
她抱着古籍的手臂无意识地收紧了一些,转向马嘉祺和丁程鑫,眼神凝重而深邃,“你们……最好别再靠近这座旧楼,尤其是那些窗户。
这里的‘东西’,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