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规则暴走？不，这是它最后的悲鸣！
小李的尖叫被一阵更加刺耳的金属扭曲声所吞没。
她的训练本能让她第一时间就地翻滚，试图寻找任何可以被称为掩体的角落。
但在这里，任何掩体都只是下一个被压扁的目标。
她看到一个原本堆放废弃纸箱的角落，在不到半秒的时间内，被两个合拢的书架挤压成了一堆扭曲的纸屑。
她完了。
他们完了。
“站起来。”
林介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刺入小李的耳膜。
她猛地回头，手电的光柱因为剧烈的晃动而疯狂摇摆。
光影之中，林介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甚至没有去看那些正在疯狂逼近的钢铁怪物。
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手中的那本破旧裸脊书上。
天花板上的水泥块和灰尘像下雨一样砸落，有一块甚至擦着他的肩膀飞过，在地上砸出一个小坑。
他却只是微微侧身，避开了最大的一片落灰区域，仿佛只是在躲避路边溅起的泥水。
他的镇定，在这种末日般的场景下，显得如此诡异，如此不合逻辑，以至于让小李的恐惧都为之凝固了一瞬。
“你……你不跑？！”
小李的声音嘶哑，几乎无法成句。
“为什么要跑？”
林介反问。
他伸出另一只手，用手指弹了弹那本旧书的侧面，将一点刚刚落上去的灰尘弹掉。
这个动作，优雅得像是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它放弃了用‘规则’来困住我们，转而使用最愚蠢的物理攻击。”
林介抬起头，终于将目光投向了那些距离他们己经不足十米的的钢铁墙壁。
“这说明，它的核心逻辑己经因为这本书的‘失窃’而陷入了混乱。”
“它无法再维持之前那个精密的动态迷宫，只能启动这种无差别的‘格式化’程序。”
林介的话，小李一个字都听不懂。
她只知道，再过几秒钟，他们就会被压成一张照片。
“格式化……我们会被压死的！”
“不会。”
林介否定道。
“混乱，意味着无序。”
“无序，就意味着原本严丝合缝的墙壁，会出现新的‘门’。”
他的话音刚落。
“轰——！！！”
右侧一个巨大的书架，因为挤压速度过快，底部的一个轮子脱轨。
整个架子猛地向一侧倾斜，狠狠地撞在了它旁边的另一个书架上。
两个庞然大物撞击的瞬间，无数书籍从高处倾泻而下。
而那倾斜的书架，与它原本应该严丝合缝对接的另一个书架之间。
因为这一下猛烈的撞击，竟出现了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那条缝隙的背后，是更加深邃的黑暗。
“走。”
林介吐出一个字，没有丝毫停顿，迈步就朝着那道转瞬即逝的缝隙走去。
小李的大脑一片空白，求生的本能让她忘记了思考，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紧紧地跟在林介身后。
他们刚刚穿过那道缝隙，身后的两个书架就以雷霆万钧之势彻底合拢，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挤压声。
晚一步，就是粉身碎骨。
小李的心脏狂跳，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她惊魂未定地用手电向后照去，只见原本他们所在的那个小角落，己经彻底消失在钢铁洪流之中。
“别回头，也别停下。”
林介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这个‘格式化’程序还在运行，我们只是从一个扇区，逃到了另一个即将被清理的扇区。”
小李赶紧收回视线，将光柱投向前方。
他们进入了一个新的通道。
但这里的景象比之前更加骇人。
书架不再是整齐排列，而是东倒西歪，有的甚至己经完全倾覆。
他们必须手脚并用，才能在这些钢铁的残骸上攀爬前进。
“滴答……滴答……”一种粘稠的液体，从头顶一个倾倒的书架上滴落下来，落在小李的脸颊上。
她下意识地伸手一抹，借着手电光一看，指尖上是一片暗红。
不是水。
她猛地抬头，将手电照了上去。
只见那个倾倒的书架上，一本本厚重的精装书被某种力量撕裂。
书页之间，正不断渗出那种暗红色如同血液的粘稠液体。
而书脊的位置，隐约能看到一些类似人类脊椎骨的轮廓。
那些书……在流血？
“别看。”
林介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耐烦。
“无意义的信息只会干扰你的判断，增加认知负荷。”
他己经灵巧地从另一边绕了过去，白色的衬衫依旧整洁，与这片狼藉的环境格格不入。
小李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咬着牙跟了上去。
她终于明白，林介所说的“成为新的藏书”是什么意思了。
那些逾期未还的人，那些失踪的探员。
他们真的变成了一本本“书”，被陈列在这里，成为这个恐怖图书馆的一部分。
“轰隆！”
前方，通往上层的消防通道，被一个巨大的书架轰然堵死。
“路……路被堵住了！”
小李绝望地喊道。
“不。”
林介停下脚步，他看着那扇被完全封死的门，又看了看手中的裸脊书。
“它是在阻止我把这本书带出去。”
林介似乎在思考。
整个地下书库的震动和崩塌还在继续，每一秒都充满了致命的危险。
小李紧张地看着他，大气都不敢出。
林介忽然转身，走向了旁边一排相对还算完好的书架。
他将那本破旧的裸脊书，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其中一格的空位上。
“你干什么？”
小李不解。
林介没有回答她。
他只是做完了这个动作，然后后退了两步。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当那本裸脊书被归架的瞬间，整个地下书库的剧烈震动，竟然奇迹般地停止了。
所有的崩塌和挤压，戛然而止。
世界重归死寂。
那个堵住消防通道的巨大书架，也停在了原地，不再动弹。
“它……停了？”
小李难以置信。
“我把它‘还’回去了。”
林介平静地解释。
“这本书，在系统的判定里，属于废弃图书，它的位置就在地下书库。”
“我把它拿走，触发了最高级别的警报，现在我把它放回它应该在的地方，警报就解除了。”
“那……那我们不是白费功夫了？”
小李急了。
“没有这本书，我们怎么去救王浩？”
“谁说我要把它留在这里？”
林介的嘴角，勾起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弧度。
他走到那个堵住消防通道的巨大书架前，伸出手，敲了敲冰冷的金属门板。
“咚，咚，咚。”
清脆的声音在死寂的空间里回荡。
“根据规则三：试图寻找标记者的行为，将被视为对图书馆秩序的挑衅。”
林介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某个看不见的存在说话。
“我们刚才的行为，是最高等级的挑衅，所以它用最高等级的格式化来回应。”
“但是现在，挑衅的根源，那本不该被带走的书，己经回到了原位，挑衅行为结束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那么，作为对非挑衅者的常规管理，它应该怎么做？”
小李茫然地摇头。
“它应该，让我们离开。”
林介的话音刚落。
“嗡——”那个如同山峦般堵在他们面前的巨大书架，开始缓缓地向一侧移开，重新让出了通往上层的消防通道。
就像一个尽职的门卫，在确认访客没有携带危险品后，为他们打开了大门。
小李彻底呆住了。
她看着林介，感觉自己像在看一个神。
他不是在对抗规则，他是在戏耍规则，是在利用规则本身，让这个恐怖的系统为他服务。
林介没有理会她的震惊。
他等到书架完全移开，消防门彻底暴露出来后，才转身不疾不徐地走回到刚才那个书架前。
他再次伸出两根手指，以一种无可挑剔的姿态，将那本裸脊书从书架上重新取了下来。
就在他的指尖再次触碰到书脊的瞬间——“呜——！！！”
一声尖锐到极致的，仿佛系统崩溃前的警报声，响彻整个地下书库！
但这一次，那些书架却没有再移动。
它们只是在原地疯狂地颤抖，发出不堪重负的***。
“走。”
林介拿着书，看都没看那些发狂的书架一眼，转身走向了消防门。
“它……它怎么不动了？”
小李一边跟上，一边结结巴巴地问。
“因为它的核心逻辑己经崩溃了。”
林介推开了沉重的消防门，外界的光线和属于人类世界的空气涌了进来。
“它既要执行格式化的指令，又要执行放行非挑衅者的指令，两个最高优先级的命令互相冲突，造成了系统宕机。”
“它现在，只是一堆废铁。”
林介迈出消防门，重新踏上了图书馆一楼光洁如新的大理石地面。
他身后的那扇门内，只剩下一片死寂的黑暗。
陈队长正焦急地在封锁线前来回踱步，看到消防门打开，他和几个队员立刻围了上来。
“小李！
你们怎么样？
里面发生了什么？
刚才那是什么动静？”
当陈队长看到跟着小李走出来的林介，以及他手中那本破烂不堪，仿佛刚从垃圾堆里刨出来的书时，他愣住了。
“这就是你说的……让开。”
林介打断了他的话，径首朝着不远处的自助借还书机走去。
“站住！”
陈队长上前一步，拦住了他。
“你到底要干什么？！”
“救人。”
林介绕开他，来到了机器前。
林介将那本破旧的裸脊书放在感应区，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了王浩的学生卡。
“你疯了！
用这张卡去还一本系统里根本不存在的书？！”
陈队长怒吼道。
“对。”
林介的手指，按向了屏幕上的“还书”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