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双黄兴国

风月王朝 超级fanbee 2025-08-13 11:4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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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天监监正的白胡子在乾元殿穿堂风里抖得厉害,声音带着哭腔:“陛下!

紫微星黯,危在旦夕!

恐…恐非人力可挽啊!”

殿内一片死寂,群臣垂首,空气沉重。

殿外忽起喧哗,一个清越如磬、穿透力极强的女声压过肃穆:“天命所归,特来解惑!

此国欲兴,必成双黄!”

“传她进来!”

龙榻上,老皇帝气息奄奄,那浑浊的眼珠竟奇异地转动,嘶声下令。

一抹刺目朱砂红破开殿内沉暮。

南笙英明步入大殿,乌发木簪,面容干净,有着一双澄澈到近乎妖异的眼。

她无视满殿威压,托着巨大青铜罗盘,磁针疯转。

“双…双黄…何解?”

老皇帝死死盯住罗盘。

南笙英明神情肃穆,声音清越:“双黄乃天命谶语,昭示国运。

欲解此谶,须寻‘破局’之机!

陛下乃真龙天子,封贫道为国师,掌罗盘,窥天机,指引迷津,此乃‘双黄’兴国之始!”

老皇帝眼中爆出最后狂热,枯手指向南笙英明: “封!

天命国师!

赐观星台!

掌罗盘解谶!”

这道儿戏又决绝的口谕落下。

南笙英明在满殿死寂与皇后铁青的脸色中,坦然受封为“天命国师”。

国师既立,冲喜之议借天机之名汹涌而起。

皇后压下惊疑,沉稳下旨:“为应天机,着即册封宰相嫡次女周长安为太子正妃,择吉日行册封礼,入主东宫!

另,纳程国公嫡女程淑乐为太子侧妃,同日入宫!”

三日后,东宫正殿。

虽无乐无宴,肃杀之气弥漫,周长安身着正红织金凤穿牡丹吉服,头戴九翚西凤珠冠,仪态端方,在司礼监冗长唱喏中跪接金册金印。

正殿威仪,金册分量,昭示着无可动摇的正室法统。

程淑乐于当日下午,乘粉轿自侧门入。

偏殿内,女官宣读侧妃册文,奉上银册。

她身着海棠红嫁衣,明艳却被正红压过一头。

东宫在压抑中迎来女主人与侧妃。

皇帝尚存一息。

又七日,黄昏将尽。

东宫西侧角门再启。

一顶青帷锦缎轿抬入。

暮色宫灯下,顾柔扶着芸香走下。

她身上,竟穿着太子正妃规格的正红嫁衣!

虽绣纹略简,那抹正红在暮色中灼灼生辉,赤金衔珠步摇流苏折射孤光。

纳采之礼将启!

香案三牲齐备。

君晏立于高阶,目光锁住那抹红,满心欢喜。

司礼太监捧玉雁,深吸气,欲唱“吉时己至——报——!!!”

凄厉嘶喊破空而至!

内侍扑倒阶前,额裂血涌:“大行皇帝——驾崩了——!!”

乾元殿丧钟如九幽咆哮,轰然炸响开来。

东宫最后一抹黄昏暖光碎灭,玄鸟步摇在裹挟着死寂的寒风中悲鸣,正红嫁衣映着骤然挂起的素白丧幡,刺目悲怆。

国丧毕,新帝登基。

慈宁宫暖阁内,沉水香袅袅,禧棠太后端坐主位,指尖捻着翡翠佛珠。

新晋的太子妃周长安身着素雅宫装,恭敬地坐在下首绣墩上,姿态依旧端方沉静,只是眼底深处,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审慎。

太后将一份誊写工整的笺纸轻轻推到周长安面前,声音里听不出喜怒:“皇帝登基,六宫不可久虚。

哀家与内廷司议了议,拟了个位分章程。

长安,你看看,可还妥当?”

周长安双手接过,目光迅速扫过那几行决定后宫格局的文字:”皇后:周氏长安(原太子正妃)“”贵妃:程氏淑乐(原太子侧妃)“”贵嫔:顾氏柔“笺纸上的墨迹很新,显然是刚拟就。

周长安的目光在“贵嫔”二字上停留了一瞬,又迅速移开。

她微微垂首,声音温婉恭顺:“太后娘娘思虑周全,体恤旧人,如此安排,既全了礼数,也顾全了体面。

儿臣…并无异议。”

她将笺纸轻轻放回案上,姿态无可挑剔。

太后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她端起手边的青玉茶盏,呷了一口:“嗯。

顾氏虽微贱,到底在东宫侍奉过几日,给个贵嫔位分,也算全了皇帝一点念想。

哀家稍后便让皇帝用印。”

语气平淡,仿佛在安排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侍立一旁的大太监高禄躬身,小心翼翼地将那份写着位分安排的笺纸收入锦盒,准备送往御书房请新帝用印。

御书房内,龙涎香的清冷气息也压不住新帝君晏心头的窒闷。

案头堆积着如山奏疏,他视若无睹。

明黄龙袍上的金龙在烛光下盘旋,威严肃穆,却衬得他面色愈发沉郁。

高禄捧着锦盒,小心翼翼入内,将太后拟定的位分章程奉上:“陛下,太后娘娘与…与太子妃娘娘商议定了后宫位分,请陛下御览用印。”

君晏眼皮都未抬,只冷冷吐出一个字:“搁着。”

高禄不敢多言,将锦盒轻轻放在御案一角。

君晏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面前杂乱的奏疏,取过一份空白的、专用于册立皇后的明黄诏书。

他提笔,饱蘸浓稠如血的朱砂墨,落笔时带着一种近乎宣泄的沉重与决心:”朕惟德协涂山、义崇渭涘,王化始于壸闱。

咨尔顾氏柔,秉性端良,柔嘉维则……夙著温恭之誉,克娴诗礼之训……允宜册立为皇后,母仪天下,表率六宫……“最后一笔落下,朱砂饱满,力透纸背。

他丢下笔,对着空气沉声道:“高禄!

即刻明发此诏!

昭告天下!”

高禄看着那份墨迹淋漓的立后诏书,再看看旁边太后送来的锦盒,吓得魂飞魄散,“噗通”跪倒: “陛…陛下!

这…这…嗯?”

君晏锐利的目光扫来。

高禄浑身一哆嗦,不敢再劝,连滚爬起,捧着那道滚烫的立后诏书,几乎是逃出了御书房。

立后的消息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在朝堂炸开!

其引发的震动,远甚于之前任何一道旨意。

接下来的几日,通往御书房的宫道几乎被送奏疏的内侍踏平!

奏疏不再是雪片,而是雪崩!

宰相周崇的奏疏力透纸背,字字泣血:”臣周崇昧死百拜泣血上言:陛下!

顾氏女柔,商贾贱籍,其父操持锱铢,位列士农工商之末!

此等微寒出身,犹如蓬户瓮牖,岂堪配享太庙,母仪天下?

册立中宫,乃国之重器,万民所瞻,祖宗法度所系!

若立此卑贱之女,则尊卑倒悬,礼法崩坏!

臣恐天下哗然,人心离散,社稷根基动摇!

且太后懿旨己定其位为贵嫔,陛下骤然立后,置太后懿旨于何地?

置太子妃于何地?

伏乞陛下悬崖勒马,收回成命!

否则,臣唯有一头撞死在这金銮殿上,以谢先帝!

“程国公的奏疏紧随其后,声如洪钟:”陛下!

中宫之位,非簪缨世家、累世清贵之女不可居!

顾氏女纵有微末侍奉之功,然其出身实不堪后位之重!

此例一开,则天下商贾皆可觊觎,勋贵之家颜面扫地!

臣等世代忠良,披肝沥胆以报国恩,岂能容忍一商贾之女凌驾于公侯贵女之上?

陛下若执意孤行,寒尽忠臣之心,则国将不国!

臣阖府上下,愿以死明志!

“吏部尚书引经据典:”陛下!

《周礼》有云:‘后正位宫闱,同体天王。

’ 必择世德名门,淑慎贤明者。

顾氏女,商贾贱流,不通诗礼,不识大体,何以正位中宫,表率六宫?

此乃亵渎神器,动摇国本!

“礼部尚书痛心疾首:”陛下!

礼者,天地之序也!

嫡庶尊卑,不可混淆!

周氏乃先帝太后钦定之太子正妃,出身名门,德容兼备,方为皇后不二人选!

今舍珠玉而取瓦砾,臣实不知陛下何意!

此诏若行,臣请辞去礼部之职,不敢奉此乱命!

“都察院左右都御史联名:”陛下!

立后乃国之大典,非陛下家事!

顾氏出身卑贱,立其为后,天下士林寒心,万民齿冷!

臣等身为言官,风闻奏事,今冒死首谏:陛下若一意孤行,恐遭千秋史笔之讥!

臣等泣血跪请陛下三思!

“奏疏堆积在宽大的紫檀御案上,很快便摞成一座冰冷而沉重的小山。

每一本都像一块巨石,狠狠砸在君晏的心头,也压在那道墨迹己干的立后诏书上。

那鲜红刺目的“后”字,在无数“贱籍”、“瓦砾”、“动摇国本”、“亵渎神器”、“史笔之讥”的攻讦声中,显得如此孤立无援。

御书房内,死寂如墓。

唯有烛火燃烧偶尔发出的“噼啪”声,以及君晏自己粗重而压抑的呼吸声。

他枯坐良久,目光从那些字字诛心的奏疏上缓缓移开,投向窗外。

夜色沉沉,无边无际,宫灯在风中摇曳,将巍峨宫殿的轮廓拉得扭曲而狰狞,如同无数张开的巨口,要吞噬掉一切光亮和希望。

许久,许久。

他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仿佛咽下了一口混合着铁锈与绝望的苦水。

再睁眼时,那双曾为顾柔亮起、也曾因立后而燃起决绝火焰的眼眸里,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冰冷与死寂。

最后一丝属于帝王、也属于他自己的意志,被这铺天盖地的反对彻底碾碎。

他伸出手,指尖冰凉,没有去碰那道立后诏书,而是抓过了旁边那份太后送来的装着位分章程的锦盒。

小心打开,取出那份曾被他“搁着”的笺纸。”

皇后:周氏长安“”贵妃:程氏淑乐“”贵嫔:顾氏柔“他提笔蘸满那浓稠如血的朱砂墨,犹豫片刻,再次落笔。

这一次,动作不再有丝毫犹豫,只剩下冰冷的、认命般的机械。

三份新的诏书,带着帝王不容置疑却毫无温度的威仪,迅速拟就:”册封周氏长安为贵妃…“”册封程氏淑乐为淑妃…“”册封顾氏柔为柔贵嫔…“朱红的字迹落在明黄的诏书上,清晰而冰冷。

如同三道沉重的枷锁,将黄昏纳采时那不顾一切的正红嫁衣、那孤注一掷的决绝,彻底封入深宫冰冷森严的等级秩序之中,再无逾越的可能。

君晏靠回冰冷的龙椅靠背,明黄的袍袖下,紧握的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几滴殷红的血珠无声地渗出,染红了袖口内里明黄的丝线。

他看着那三道新拟的诏书被高禄战战兢兢地捧走,目光空洞地投向殿顶繁复的藻井,那里盘踞着同样冰冷而沉默的金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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