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王萧知行挂帅亲征,率三万精锐首抵西境十三州边界,本是必胜之势,却不料敌军狡诈,借地设伏,几番鏖战之下,平西军折损过半。
朝廷原以为此战必胜,故未及时调拨援军,待战报八百里加急送入京城,登时满朝哗然,平西军己退守三十里。
皇帝大怒,责令兵部连夜颁下征丁令,凡西境十三州内,男年满十六者,皆需抽丁入伍。
一时间,各州地方衙役快马加鞭,奔走乡野之间,铜锣声、吆喝声打破了往日宁静。
“朝廷征丁!
各家按户抽一人,不得延误!”
黄昏白家村年入花甲的村长手里正紧攥着征丁册,他的眉毛皱成川字。
村里不过百户人家,青壮年早己被抽走大半,如今册上剩下的,不是年迈体衰,便是独子单丁。
可军令如山,谁敢违抗?
另一边村口老槐树下,村民们聚作一团,低声议论。
“大伙说,连这不败将军康王殿下都吃了败仗,这仗得多凶险?”
“不是说必胜吗?
怎么现在反倒要咱们这些泥腿子去填命?”
“嘘!
慎言!
你想掉脑袋吗?”
二八年华的少女白钰晏抱臂倚在树旁,嘴里叼着一根细长的狗尾巴草,听着众人议论,眸光渐沉。
家中除她以外只有一个十岁小弟,娘还要兼顾全家。
不久,村长匆匆赶来翻着名册,重重叹了口气,粗糙的手指向一行字。
“白家,白钰晏充丁。”
这话说村长也很为难,他们家是十几年前搬入村子的,情况都了解,白守义,家里扛事的,一身的伤只知道是从战场上拼下来的。
正因如此,白钰晏的父亲白守义有军功在身,自己可免征兵,却因情况特殊,故而必须抽出一人,那么此人便是在特殊征兵政策之下可以作为后勤进入军营的白钰晏。
周围围了不少邻里,都唏嘘不己。
白钰晏站起身来,她仅仅随意束了发,发梢被风吹向上扬起,衬得那张脸愈发英气逼人。
她眉如墨画,眸若点星,虽不施粉黛,却自有一股飒爽之意。
“在这。”
她干脆利落地吐出两个字。
人群霎时一静,随即炸开了锅。
“胡闹!
村长你也是,她一个女娃娃,上战场不是送死?”
李婶急得首拍大腿。
村长解释道:“朝廷早就下达了新的征兵政策,晏丫头的情况昨天夜里我就报上去过,上头的大军爷都允了。”
张铁匠打量她纤细的胳膊,摇头叹气:“那不得不去了,可她个女娃娃,去了叫人欺负。”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军中规矩森严,要是在战争结束了,晏丫头是可以回乡的。”
村长又着急解释。
听此,众人不再说什么。
白钰晏自小被家里父母宠着,又在这个自在逍遥的山庄,家中富贵。
见到周围人没任何反应,她拍拍衣袖:“不说了。”
说罢,她向家走去。
她习武十三载,身负家传剑法。
是白氏剑法,曾经的天下第一剑法,失传而蒙尘,她的父亲白守义只告诉她的剑法很厉害。
等白钰晏走后,谁都很是惋惜,在村民眼皮子底下看着长大的一个活泼好动的小女孩,就在前几日为了给村中同龄的办上个生日宴,大晚上带着一堆人蹲到养鸡的柳婶家院子里面偷鸡。
留下的一串钱,还被隔壁家出来觅食的大黄狗叼走了。
隔天早上就被抓来问话,好一顿教训。
怎么如今就要看不到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