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拢了拢风衣领口,指尖触到颈间那枚素银项链——顾晏臣送的三周年礼物,链坠是片镂空的银杏叶,此刻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身后传来刹车声,黑色迈巴赫停在路边,顾晏臣推门下车。
他穿深灰色高定西装,领带打得一丝不苟,金丝眼镜后的眼睫很长,垂眸时总显得漫不经心。
“一定要走?”
他开口,声音和往常一样,带着上位者的笃定,仿佛她的离开只是闹脾气的小插曲。
苏清颜没回头,弯腰拍了拍行李箱上的灰尘。
“顾总,离婚协议我签好了,放在书房的砚台下面。”
她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车子和房子都留给你,我只带走我的画具和衣服。”
顾晏臣走近几步,风衣下摆扫过满地落叶,发出细碎的声响。
“就因为周曼云?”
他语气里浮起一丝不耐,“我和她只是家族世交,那天她醉酒闹事,我送她回家而已。”
苏清颜终于转过身,风掀起她的长发,露出苍白的脸。
“只是送回家?”
她笑了笑,眼角有红痕,“顾晏臣,那天是我的个人画展开幕式。
你答应过会来,我在展厅门口等了你三个小时,从天亮等到天黑。”
她记得那天的细节:穿高跟鞋站得脚踝发肿,迎宾小姐同情的目光,手机里顾晏臣助理发来的消息——“顾总临时有要事,周小姐那边离不开”。
后来她才知道,所谓的“要事”,是周曼云在酒吧喝多了摔碎了酒杯,他守在医院给她处理划破的手指。
“画展可以补办,曼云当时情况紧急。”
顾晏臣皱眉,似乎觉得她在小题大做,“清颜,你一向懂事。”
“懂事”两个字,像针一样扎进苏清颜心里。
结婚四年,她听了太多次。
他忙,她懂事地放弃出国深造的机会;他父母不喜欢她的画家身份,她懂事地把画具收进储藏室;周曼云一次次以“世妹”的身份出现在他们生活里,她懂事地假装看不见。
可懂事久了,连她自己都快忘了,她也曾是中央美院最有灵气的毕业生,是那个在画室里对他说“顾晏臣,我想让我的画挂满你的世界”的姑娘。
“我累了,不想再懂事了。”
苏清颜拉开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