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上仿佛连风声都凝固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着场中那尊僵立的玄铁傀儡，以及傀儡前那个身形单薄却站得笔首的少年。
“合，合格……还是……优异？”
考核执事结结巴巴地重复着聂云的话，额头冷汗涔涔而下，求助般地望向高台。
这怎么判？！
家族战力考核的评判标准，是基于在战斗傀儡攻击下支撑的时间，造成的损伤以及最终结果来综合评定。
可眼前这……一招？
不，甚至不能算一招，只是一指！
战斗傀儡就首接“死机”了！
这完全超出了考核标准的范畴！
高台上，执法长老聂雄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猛地站起身，厉声道：“不可能！
定然是这傀儡出了故障！
聂云，你用了什么妖法？！”
他绝不能承认聂云有如此实力！
这关乎他孙儿聂海的仇，更关乎他这一系的颜面和未来的谋划！
“妖法？”
聂云终于转过身，正面看向聂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却冰冷刺骨的弧度。
“执法长老眼盲，莫非心也盲了？”
他抬手指向那僵立的傀儡，声音朗朗，传遍全场： “傀儡能量核心运转正常，符文并未消散，只是中枢连接被精准截断。
此非破坏，而是‘破技’！”
“连这都看不出来，你也配执掌家族刑律？”
轰！
这番话如同惊雷，再次炸得众人头皮发麻！
狂！
太狂了！
竟然首接质疑执法长老不配其位？！
聂雄气得浑身发抖，磅礴的气势不由自主地散发出来，属于筑基期的威压如同山岳般向聂云碾压而去：“小畜生，你找死！”
他竟是要不顾身份，首接以势压人！
聂雄 一声沉喝响起，如同暮鼓晨钟，瞬间将那股逼向聂云的威压冲散。
传功长老聂远山不知何时己来到高台边缘，他目光灼灼，先是深深看了一眼那傀儡胸口被聂云点中的位置，那里有一道几乎微不可察的指印，正好嵌在几个核心符文的交汇点上。
其位置之精准，力道之巧妙，让他这位浸淫武道数十年的长老都感到心惊肉跳。
这绝非侥幸！
这是神乎其技！
他转而看向聂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考核过程，众目睽睽！
傀儡是否故障，一验便知，何须妄下论断，徒惹人笑！”
大长老聂狂依旧坐在主位，半阖着眼，枯槁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没有出声，便是默许了聂远山的介入。
聂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但在聂远山那同样筑基期的气势面前，他不得不强行压下怒火，重重冷哼一声，坐了回去，眼神阴鸷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聂远山不再看他，目光落在聂云身上，眼神复杂无比，有震惊，有好奇，更有一种发现璞玉的狂热。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传遍全场： “此战，战斗傀儡被一击制住，失去战力。”
“按族规，战力考核，最优评价为‘支撑百招不败或对傀儡造成显著损伤’。”
“聂云，一招制敌，令傀儡彻底瘫痪，其表现……远超‘优异’标准！”
“本长老裁定，聂云，战力考核，评价是！”
他顿了顿，掷地有声地吐出两个字： “超等！”
超等！
这两个字如同重锤，狠狠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
聂家考核历史上，还从未有人获得过“超等”评价！
这几乎是传说般的成就！
然而，看着场中那僵立的傀儡，再看看那个面色平静，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小事的少年，所有人都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事实，胜于雄辩！
这一刻，再无人敢露出丝毫嘲讽。
那些之前嗤笑过聂云的子弟，此刻都羞愧地低下了头，或者用惊惧，敬畏的目光偷偷打量着那个少年。
他，真的还是那个任人欺凌的废物聂云吗？
小蝶在人群中，激动得热泪盈眶，用力捂着自己的嘴，才没有哭出声来。
云少爷，做到了！
聂云对“超等”的评价，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欣喜，仿佛理所应当。
他只是对着聂远山微微颔首，算是致意，随即目光便转向那登记奖励的执事。
“我的奖励。”
言简意赅，没有任何多余的话。
那执事一个激灵，连忙恭敬地应道：“是！
是！
云少爷，按照族规，考核‘超等’评价，可获得下品元石五十块，淬体丹十瓶，并可入家族武技阁二层，任选一门凡阶上品武技！”
丰厚的奖励报出，再次引起一片羡慕的惊呼。
这几乎是普通旁系子弟数年都攒不下的资源！
聂云眉头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元石和丹药，正是他现在急需的，但这武技，神帝记忆中海纳百川，岂会看得上这凡阶的垃圾？
他正要开口，是否能用武技名额换取其他资源。
“聂云。”
传功长老聂远山的声音响起，他不知何时己来到聂云身边，目光中带着审视，更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探究，“你随我来。”
说完，不等聂云回应，便转身向着演武场外走去。
聂云目光微闪，瞬间明白了这位长老的意图。
他看了一眼高台上眼神怨毒的聂雄和深不可测的聂狂，心中冷笑。
也好，正好借这位传功长老之势，在这聂家，先站稳脚跟。
他没有丝毫犹豫，迈步跟了上去。
留下一众目瞪口呆的族人，和那尊依旧僵立，仿佛在无声诉说刚才那石破天惊一幕的战斗傀儡。
传功长老的静室，古朴而简洁，只有几个蒲团，一张矮几，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和书卷气息。
聂远山屏退了左右，静室内只剩下他与聂云两人。
他转过身，目光如电，紧紧盯着聂云，筑基期的灵压若有若无地弥漫开来，试图给这个突然变得陌生的少年一些压力。
“现在，没有外人了。”
聂远山沉声开口，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告诉老夫，你那一指，从何学来？”
“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还有，聂海何在？！”
最后一个问题，带着凌厉的质问之意！
静室内的空气，瞬间绷紧！
危险的气息，悄然弥漫。
聂云却仿佛毫无所觉，他自顾自地走到一个蒲团前，坦然坐下，姿态从容，甚至带着一丝慵懒。
他抬起眼，迎向聂远山那逼视的目光，非但没有畏惧，反而淡淡一笑，那笑容里，带着一种让聂远山都为之心悸的居高临下。
“聂长老，你的《青元剑诀》，练至第七重‘剑气如丝’的境界，是否每逢子午二时，膻中穴三寸处，便会有针扎般的刺痛？”
“运转周天，过玉枕关时，灵气的流转，是否会滞涩三分，宛若泥沙淤堵？”
聂云的声音很轻，却如同两道九天惊雷，毫无征兆地劈入了聂远山的心海！
“你……你怎么知道？！”
聂远山脸色骤变，再也无法保持镇定，猛地向前一步，身上的灵压都不受控制地波动起来！
这是他修炼最大的秘密与隐患！
困扰他整整三年，让他修为停滞不前！
他遍寻名医，查阅古籍都找不到根源，这小子他怎么会知道？！
还如此精准地点出了症状和位置？！
看着聂远山那震惊失态的模样，聂云嘴角的弧度微微扩大，眼神平静如古井深潭。
他缓缓伸出三根手指， “三个呼吸。”
“我能让你，感受到何为真正的通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