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南木抬起薄荷色的绿眸,眸光黯淡,平静的没有什么涟漪,他的目光穿过密密麻麻的人群,落在那个由律师和法官庇护着的人身上。
对方似有所觉,琥珀色的眸子里带着些许冷淡,但似乎又藏着些别的味道。
是什么情绪,南木不知道。
那人是他的老板,好像,也是朋友吧。
自己要害他,什么原因,南木不记得了。
自己的记忆丧失的越来越多,什么也记不清了,自己的动机,事情的起因,似乎都很模糊。
肩膀上的疼痛又传来了,南木皱了皱眉,那些行刑的人为了逼他认罪,私下里用了不少刑罚,一个暗部星星,在狱里被折磨致死又算不得什么,况且如他犯下这般伤害了光部星星的大罪,如若不是自己的辩护律师极力维护,自己早就被那几个别有用心之人害的落得一个死罪了。
想到那些人,南木轻蔑地扯了扯嘴角,亏他还把那些人当同事,他们都怎么回报自己的?什么罪名都能和自己扣上。那些行刑人,估计也是他们找来的。
执刑官押着南木来到流放悬崖边,从这里被人推下去,就进入太阳系的流放区了,也就等于活着进入了乱葬岗,连死亡的坟墓都找不到。
周边的群众低声议论,对他指指点点。南木不想听,这些声音让他想起了他母亲离世的那天,祭祀台下,也是这种指指点点的声音。
怎么又想起来了,好想忘掉啊。
明明自己的记忆这么差,怎么总是忘不掉那天的情景啊,难道就不能当自己是一个孤儿吗?无父无母,就不会有这些痛苦的记忆了。
那种莫名的被人盯着的感觉又来了,南木抬眼,那人被簇拥着从审判台上走下来,总是上挑的眉眼此刻压的很低,看上去心情很不好。
南木和他隔着几步距离,双方都没有说话,就这么僵持着。许久,后者才缓缓开口:“你,伤的重吗?”
真奇怪,明明自己才是要谋害他的那个人,即使自己什么也不记得,但做过的事就是做过了,对方为何要关心他。
南木微微偏头,他不想回答。
心中很烦,连着肩膀后背上伤口处的疼痛,让他感到没由来的烦躁。
“太阳老板,该行刑了。”身旁的裁决司面无表情地提醒。
南木觉得身体突然被人用力推了一把,退步时被悬崖边的岩石绊了一下,险些摔倒。暗部星星有求生的本能,他下意识地想远离悬崖,可身体被人粗暴地推搡着,他控制不了。
本能的对死亡的恐惧,寒风吹割着他的皮肤,心中空落落的,他想蜷缩成一团,这样就会暖和了,和小时候一样。但强烈的失重感让他无能为力,他感受着伤口处撕裂的疼痛,感受到了自己在发抖。
好像有一道光,一道琥珀色的光芒,穿过层层迷雾和寒风,直直地跟随着他。
真奇怪,为什么会有光愿意跟着他这个阴暗沟渠里长出的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