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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淡烟以一曲祭天舞名誉天下的一年后,大衍国清漓江流域的惠水地区迎来了一场持续时间长、雨量大的降雨。

清漓江的水位迅速抬升,一下子就漫过了先帝在位时重修过的大坝,将大片的良田和村镇淹没在浑浊的江水之中,灾民们无家可归,从惠水地区的各个灾区涌向了因为地势稍高没有受灾的惠水城。

听闻惠水地区的灾情,李无双在朝中命人着手筹备赈灾物资,以最快速度送到惠水地区的灾民手中。

然而有句话说得好,天高皇帝远,而剔除修仙的要素,大衍国的科技水平还处于农耕时代,信息传递得靠书信或是口头相传,因此不可避免的,惠水城某些贪婪之人开始有所动作。

他们欺上瞒下,趁着人心惶惶之时,将赈灾物资私自扣下并高价转卖,借此大发横财,不仅如此,这些人还联合惠水城官府,对无家可归的灾民征收高额的入城费用,对于那些身无分文的灾民,他们毫不留情将其驱赶至野外,任其自生自灭。

而惠水城内部同样是一团糟,哪怕设下入城费,惠水城的人口也陡增了几近两倍,这无疑极大加重官府的治理压力,很快,惠水城各处街道便多出来许多来不及清理的脏污,馊味臭味弥漫在空气之中,让人作呕。

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鲱鱼罐头。

这是燕南飞来到惠水城后的第一印象,他坐在颠簸的马车上,用手捂着口鼻,袖口中藏着的香囊勉强能冲抵外面空气中的馊臭。

路旁的灾民从各个角落探出头来,目光死死盯着花魁淡烟乘坐的马车,他们透过那轻薄的门帘,呆滞地看着马车中那道若隐若现的绝美身影,眼中并没有多少的惊艳和欣赏,反而是麻木、嘲弄和怨憎。

呵呵,肯定是哪个有钱人家,把自己留在外面的貌美小妾接回城里吧!

车旁的七七骑在马背上,身形挺拔得就像苍松一样,看不出一点异状。

燕南飞略微拨开珠帘,对马上的七七说:“七七不觉得臭吗?”

“还好,跟以前和主人一起待过的茅坑差不多。”

木柒柒的脸被面具遮挡着,看不清她此时的表情。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

当上花魁后每天都睡在香香的房间里,不需要像其他姐妹一样接客,燕南飞都淡忘了经历过的那些事。

当时他与七七两人刚到元都,还没有跟李无双和顾明月相认,连稳定的住所都没有。

那一天,一场滂沱大雨突兀来袭,两人只能临时找了烟柳花街的一处茅坑躲雨,那股子屎尿臭味首将两人熏得两眼翻白,她们却强忍着那股子恶心感,将半个时辰前吃下去的包子强行又咽回肚子里。

那是两人靠实力和面子借来的包子,明天可就不一定能吃上了。

再怎么说淡烟也是翠袖坊的头牌,出门随行的不只有七七一个贴身随从,还有专门伺候他们的仆从。

在马车的另一侧,惠水城城主派来迎接淡烟的官兵凑到窗边,隔着珠帘对燕南飞说:“委屈各位姑娘了,惠水城如今这副模样,霍城主也头疼不己。

只是朝廷离这太远,看不到人间疾苦,运过来的赈灾物资杯水车薪,再这样下去,那些饿疯了的灾民不知道会做出些什么事来!”

淡烟默默听完,轻轻笑了一声说:“圣上正是听说了惠水的灾情,才会让我不远千里来到惠水城,向这老天爷献舞一曲。”

那官兵光是听着淡烟那低沉而富有余韵的嗓音便己心痒难耐,他的视线更是从未离开过马车中的绝代佳人,车中人那一颦一笑,仿佛都在撕扯他的神智。

只可惜碍于身份地位,官兵不敢伸手揭开珠帘。

“是吗,那小的先替城主谢过圣上隆恩!

希望老天爷在欣赏过淡烟姑娘的舞姿后,能停下这场大雨!”

官兵在马上弯腰低头,然而听他的语气,似乎没有多少感谢的意思。

呵呵,李无双啊李无双,你这女帝当得可真是窝囊废啊!

燕南飞忍不住在心里嘲笑他心高气傲的前女友。

约莫十来分钟的时间,车队停在了城主府的大门前,在数十道视线的注视下,燕南飞握着七七的手走下马车。

惠水城城主霍天临得知花魁淡烟一行人到来,早己守候在大门处,见燕南飞下车,连忙挂上一抹笑容,迎上去说:“久闻淡烟姑娘的美名,今日一见,可比传闻中更加惊艳动人!

呵呵,这老天爷,听说淡烟姑娘要来,连雨都停了!”

“霍城主过誉了。”

燕南飞微微低头作娇羞状。

霍天临笑了笑,向燕南飞介绍身边的年轻胖子:“淡烟姑娘,这位是王氏商行公子王雷,这次水灾,王氏商行为我惠水地区做了不少好事。”

和霍天临不同,王雷的目光牢牢钉在燕南飞身上,他肆无忌惮地打量眼前女子高耸的抹胸,以及裙摆下的一双玉掌,两眼闪烁着邪光。

在元都早己习惯了同性的打量,燕南飞笑容不变,向王雷轻轻点头:“小女子见过王公子!”

王雷咧嘴笑道:“呵呵,小子还没到过元都,便己听闻姑娘的艳名,没想到能在惠水城见到本人……啧啧啧,真是三生有幸啊!”

“来来来,先进去吧,这天随时要下雨,可不能淋着淡烟姑娘!”

霍天临在城主府设下宴席招待燕南飞,说是宴席,小小一桌五六个菜自然是比不得现代的商务宴席的精致丰富,而有资格上桌的也就是燕南飞、王雷以及霍天临夫妇。

席间,霍天临毫不吝啬对王雷的赏析和夸奖,其夸张和肉麻的程度,让燕南飞怀疑这惠水城究竟是谁的城,但这也让她充分了解到王氏商行对惠水地区的掌控力。

于是燕南飞的视线似有意若无意地飘向王雷,就好像懵懂无知的纯情少女忽然遇见心上人一样,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而王雷也很“敏锐”地察觉到佳人对自己的关注,在霍城主的美言下笑得更是欢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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