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凤阳演武遇龙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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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卷着鹅毛大雪,将官道两旁的枯树压得吱呀作响。

张麒的马车在泥泞中颠簸,车帘缝隙里漏进的风雪,让车内的张妍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她裹紧狐裘,不耐烦地掀开帘角:“父亲,还有多久到凤阳?

再不走快点,女儿的骨头都要颠散了。”

张麒放下手中的《武备志》,看着女儿被冻得通红的鼻尖,无奈笑道:“傻丫头,这风雪天能走多快?

再忍忍,过了凤阳就是南京了。

这次进京述职,可是陛下亲召,马虎不得。”

“再说,你娘百般不愿你出门,你非要出来,这叫活该!”

“陛下亲召?”

张妍撇撇嘴,“不过是看在您这六品指挥的面子上,想问问河南的防务罢了。

女儿倒觉得,这冰天雪地的,不如在家练箭痛快。”

话音未落,马车突然一个急刹,车夫在外面惊呼:“指挥使大人,前面是演武场,好像有皇家仪仗!”

张麒脸色一变,掀开帘子望去,只见前方开阔的演武场上,旌旗招展,刀枪如林。

正中央的点将台上,簇拥着一群身着蟒袍的贵人,最前方坐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虽然隔着风雪,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那是…… 陛下?”

张麒暗自发颤,“还有旁边那位,莫非是燕王殿下?”

“朱皇帝就是牛掰,这么大的场面,竟不设护卫,更不圈地……张昶、张升……你俩看好妹妹……”说罢,他首掀帘子,下车而去。

此刻,张妍好奇心起,也探出头去。

只见点将台上,几位身材魁梧的、穿蟒袍的大叔正指着演武场,对老者说着什么。

其中有一大叔,面容刚毅,眼神锐利,虽在雪中,却仿佛能洞穿人心,显得格外突兀。

而他身旁的老者,正是大明朝的开国皇帝朱元璋,此刻正捻着胡须,目光如炬地扫视着场中演练的士兵。

这时,又见迎面走来一位太监,对他说些什么,但见他回头便急忙说道:“快,下车!”

“整理衣冠,随我参见陛下和燕王殿下!”

面对爹爹的吩咐,张妍心里虽不情愿,却也知道此刻不是任性的时候。

她跳下车,任由侍女为她整理裙摆,目光却忍不住投向演武场。

只见一队队士兵正在演练阵型,刀盾手配合默契,弓箭手百步穿杨,却总有几分僵硬,仿佛只是在走流程。

“可惜了这好兵。”

张妍低声嘀咕。

“你说什么?”

张麒闻言一惊,连忙捂住她的嘴,“别乱说话!”

就在这时,点将台上的朱元璋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演武场:“方才那队刀盾手,阵型尚可,却失了锐气。

燕王,你看如何?”

被称为燕王的朱棣上前一步,沉声道:“父皇所言极是。

末将以为,兵贵神速,更贵血性。

方才那队士兵,虽按部就班,却似木偶,全无杀气。”

“原来这就是燕王?”

张妍暗自嘀咕道。

朱元璋点点头,目光忽然落在张麒父女身上。

他见张麒一身戎装,虽品级不高,却站得笔首,而旁边的少女虽身着华服,却毫无娇弱之态,反而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演武场。

“你是何人?”

朱元璋沉声问道。

张麒连忙跪倒:“臣,河南永城指挥使张麒,参见陛下!

参见燕王殿下!”

“哦?

永城指挥使?”

朱元璋捻须笑道,“朕记得你,去年河南闹匪患,你平得不错。”

“旁边这是你家眷?”

随后试探性问道。

“回陛下,正是犬子和小女。”

张麒连忙将张妍往前推了推。

张妍依着母亲教的礼仪,随后行了君臣之礼,却忍不住抬头看向朱元璋和朱棣。

她从未见过如此威严的人物,尤其是朱棣,那双眼睛仿佛能看透她的心思。

“抬起头来。”

朱元璋笑道,“朕听说永城出美女,果然名不虚传。

只是这小丫头,眼神倒是厉害,不像个安分的。”

张妍心中一动,想起父亲说的话,连忙说道:“陛下谬赞。

小女只是觉得,方才演武虽好,却少了些实战的灵动。”

此言一出,全场皆静。

只有父亲张麒与两位哥哥不住地磕头请罪。

连朱棣都忍不住挑眉,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一个未出阁的少女,竟敢点评皇家演武?

朱元璋却不怒反笑:“哦?

你这小丫头,也懂兵法?”

“小女不懂兵法,” 张妍坦然道,“只是跟着父亲看过些兵书,也见过些实战。

方才那队刀盾手,阵型是死的,人也是死的。

若是遇到灵活的敌人,怕是难以应对。”

朱棣忍不住开口:“那依你之见,当如何?”

张妍看了朱棣一眼,见他并无怒意,便大胆说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

阵型是死的,人是活的。

若想让士兵有血性,不光要练招式,还要练胆气。

比如……”她顿了顿,指着演武场边缘的一队士兵:“那队士兵,盾牌握得太紧,刀刃也不够亮。

末将(模仿父亲的语气)以为,握盾太紧则不灵活,刀刃不亮则无杀气。”

朱元璋哈哈大笑:“好一个‘刀刃不亮则无杀气’!

燕王,你看这丫头,比你那些武将如何?”

朱棣走到张妍面前,仔细打量着她,忽然笑道:“不错,有胆有识,是个好苗子。

张指挥,你这女儿,教得好!”

张麒连忙叩首:“谢陛下夸奖!

谢燕王殿下夸奖!”

朱元璋点点头,对朱棣说:“此女有此见识,将来必是个好帮手。

你府上……”他话未说完,忽然一阵风吹过,卷起张妍的发带,正好飘向朱棣。

张妍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想去抓,却被朱棣伸手接住。

“好个泼辣的丫头。”

朱棣笑道,将发带递给她,“回去吧,好好跟着你父亲学本事。”

张妍接过发带,脸颊微红,低声道:“谢燕王殿下。”

朱元璋看着他们,忽然抚掌大笑:“好!

好!

张指挥,你这女儿,朕看着喜欢。

将来若是……”他话未说完,便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

只见一骑快马从演武场后方奔来,马上的少年穿着皇室服饰,身材微胖,但跑起来仿佛整个马背都在晃动。

“那是谁?”

张妍轻轻地好奇地问道。

张麒低声道:“爹爹也不知。”

只见那少年策马来到点将台前,气喘吁吁地翻身下马,还差点摔倒。

周围的士兵忍不住窃笑,却被朱棣一声怒喝制止。

“你这孽障,又迟到!”

朱棣沉声道,“方才演武,你可看了?”

那少年喘着气,拱手道:“回将军,末将看了。

方才那队刀盾手,阵型虽正,却少了些变通。

末将以为,若能加入些变阵,或许更好。”

朱棣皱眉:“如何变阵?”

少年想了想,说道:“比如,当敌人从侧面进攻时,刀盾手可以分成两队,一队正面迎敌,一队迂回包抄……”那少年说得头头是道,张妍却在一旁撇嘴。

她低声对父亲说:“说了半天,都是纸上谈兵。

若是真打起来,哪有时间慢慢变阵?”

张麒连忙捂住她的嘴:“别乱说!

此处龙虎之地,不要命了!”

不料,那少年却听到了她的话。

他转过头,看向张妍,见她一脸不屑,忍不住问道:“这位姑娘,你有何高见?”

张妍见他问起,便首言道:“将军的计策虽好,却是书生之见。

真正的战场,瞬息万变,哪容得你慢慢变阵?

依我看,方才那队士兵,最缺的不是计策,而是胆气。”

少年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哦?

姑娘认为,胆气比计策更重要?”

“自然!”

张妍昂然道,“若是士兵没有胆气,再好的计策也没用。

就像方才那队士兵,握盾的手都在抖,还怎么打仗?”

朱棣在一旁听着,若有所思。

朱元璋则哈哈笑道:“好!

说得好!

燕王,你家小子,倒是被这丫头说中了。”

少年并不生气,反而走到张妍面前,认真地说:“姑娘所言甚是。

不知姑娘可有何教我?”

张妍看着他微胖的身躯,忍不住笑道:“教你?

我看将军还是先把马术练好再说吧。

方才下马时,差点摔倒,若是在战场上,怕是要被敌人笑话。”

此言一出,连朱元璋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朱高炽的脸顿时涨得通红,却并没有动怒,只是苦笑道:“姑娘说得是,某这身材,确实不便骑射。

只是打仗并非只靠勇武,谋略也很重要。”

“谋略固然重要,” 张妍反驳道,“但身为将领,若不能身先士卒,又如何服众?

我看将军巡营,怕是连士兵的伤都不敢看,又怎能让士兵为你卖命?”

少年闻言,脸色微变:“姑娘何出此言?”

“方才我看将军下马时,看到旁边士兵的伤口,眼神都躲闪了。”

张妍挑眉道,“若是连士兵的血都怕,还打什么仗?”

少年沉默了。

他确实不喜欢看到血腥场面,每次巡营,看到士兵的伤口,都会忍不住皱眉。

没想到这一点,竟被眼前的少女看了出来。

少年似乎欲要争辩几句,但话未出口,便被朱元璋打断:“好了好了,风雪大,都回吧。

张指挥,你带着女儿,随我们一起回营。”

张麒连忙应诺,拉着张妍跟在朱元璋和朱棣身后。

张妍却忍不住回头,看向那少年。

只见他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父亲,” 张妍低声问,“那少年将军,看着好弱。”

张麒叹了口气:“别乱说。

燕王殿下何等人物,不管是府里的,还是部下都必有过人之处。

你呀,以后说话要小心。”

张妍却不以为然。

她看着前方朱元璋和朱棣的背影,又想起少年方才的样子,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念头:这小子倒也几分熟悉,但配不上我。

而此时的少年,看着张妍的背影,脑海里回响着她的话:“若是连士兵的血都怕,还打什么仗?”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胖胖的身躯,又想起方才演武场上士兵们的窃笑,心中一阵刺痛。

“将军……” 随从低声道,“那女子如此无礼,要不要……不必。”

他摇摇头,“她说得对。

某确实需要锻炼了。”

恰好,这句低微的对话,被张妍听得一清二楚。

但他抬起头,望向张妍消失的方向,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忽觉后背发凉。

他不知‘他们’地对话是赏识还是算计 —— 当皇祖父的目光、燕王的审视与少女的锋芒交织,这桩尚未萌芽的缘分,早己被卷入皇权更迭的暗涌中。

而他更未料到,这个敢嘲笑他的女子,未来会成为他命运的舵手。”

这个泼辣的女子,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他平静的生活。

他忽然很想知道,这个敢当面嘲笑他的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