挚友楚云死死拽住我的缰绳:“李征!
朝廷征兵是送死!
跟我走,天高地远!”
我掰开他染血的手指,将染血的军牌塞入他掌心。
浮云掠过他绝望的脸,落日余晖烫得我眼眶生疼。
挥手策马瞬间,身后班马突然发出凄厉长嘶—— 我回头望去,滚滚烟尘正吞噬地平线。
1 青山白水断肠处那声马嘶,尖利得能撕开人的心肺,硬生生扎进我耳朵里,把眼前这片所谓的“青山白水”戳了个对穿。
我猛地勒住缰绳,胯下这匹随我三年的老马“黑风”烦躁地喷着响鼻,蹄子不安地刨着地面。
身后,是刚离开的东城门,灰扑扑的墙砖在午后的日头下死气沉沉。
身前,是所谓的“北郭”,几道起伏的荒山影子,被一层薄薄的、带着铁锈味的尘土笼罩着,哪有什么青翠可言?
至于那“白水”……浑浊的护城河水慢吞吞地绕着城墙根流,泛着一股子死鱼烂虾的沤臭。
“吁——!”
又是一声马嘶,带着垂死般的绝望。
不是我的黑风。
我下意识地攥紧了缰绳,指关节捏得发白。
“李征!”
一声炸雷似的吼叫自身后响起。
我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沉重的脚步声咚咚咚地砸在身后干燥开裂的黄土路上,带着一股子蛮横的劲风。
紧接着,一只沾满泥污和暗褐色血痂的大手,铁钳一样,狠狠攥住了黑风的笼头。
黑风被拽得猛地一偏头,焦躁地长嘶一声。
“撒手!”
我声音哑得厉害,像砂纸在磨铁。
“撒手?!”
楚云那张胡子拉碴、几天没洗的脸上全是汗水和尘土混成的泥沟,只有一双眼睛,红得吓人,死死钉在我脸上,里面翻腾着怒火和一种更深的、几乎要吞噬一切的恐惧,“李征!
***真疯了吗?!
这时候往北去?
那是火坑!
是炼狱!
是去送死!”
他的吼声在空旷的城郊野道上撞出回音,惊飞了远处枯树上几只聒噪的乌鸦。
空气里的铁锈味似乎更浓了。
我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强迫自己不去看他那双几乎要滴血的眼睛,只盯着他那只死死攥住缰绳的手。
那手背上,一道新鲜的刀口还在往外渗着丝丝缕缕的血,混着污泥。
“军令。”
我喉咙发紧,两个字吐出来,干巴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