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验尸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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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的梆子声刚过,云芷的药碾还在发出细碎的声响。

她将最后一味药草放入青铜药臼,腕间纱布又渗出一线鲜红。

"小姐!

"玉竹冲进药房,手里捧着个描金食盒,"兵部尚书府送来的,说是谢您救命之恩。

"云芷的银针在烛火下闪过一道冷光。

那食盒与赵明兰车中的一模一样,连暗格机关的位置都分毫不差。

她指尖轻扣盒底,"咔嗒"一声,暗格弹开,里面却是空的。

"人呢?

""扔下食盒就跑了。

"玉竹突然压低声音,"不过奴婢瞧见,食盒底下沾着诏狱特制的铁锈。

"云芷腕间的银铃无风自动。

她突然掀开药炉,将食盒扔进熊熊烈火。

紫檀木在火中爆裂,散发出诡异的甜香。

"小姐!

这可是御赐——""假的。

"云芷盯着窜起的青色火苗,"真品龙纹该有五爪,这个只有西爪半。

"窗外传来瓦片轻响。

云芷吹灭蜡烛,三根银针己夹在指间。

月光将窗棂的影子投在地上,一道人影正从墙头掠过——那人腰间玉佩的纹样,分明是长公主府的标记。

---卯时初刻,云芷站在刑部停尸房外,晨露打湿了她的素色裙裾。

守卫刚要阻拦,一柄玄铁剑鞘己横在云芷面前。

"本侯记得,未得传召擅入停尸房者,杖三十。

"谢临渊的声音带着晨露的凉意。

他今日换了墨蓝色锦袍,腰间却悬着那枚沾血的机关齿轮。

云芷从药箱取出一纸公文:"奉太医院令,协查赵小姐中毒案。

"她故意将文书举到谢临渊眼前,袖口滑落半寸,露出层层包扎的手腕。

谢临渊目光在那渗血的纱布上停留了一瞬。

他忽然贴近她耳畔:"云娘子可知,你烧掉的那个食盒,是本案唯一物证?

""侯爷果然派人监视我。

"云芷不退反进,发间药香拂过谢临渊鼻尖,"那您应当也看见,食盒在火中泛出的青烟——与赵小姐所中之毒同源。

"停尸房的门突然从内打开。

白发仵作见到二人,浑浊的眼珠转了转:"侯爷,云姑娘,尚书大人己候多时了。

"兵部尚书赵昱背对门站着,听到通报竟浑身一颤。

云芷敏锐地注意到,他官服后襟沾着香灰——这个时辰,只有大报国寺的早课才刚结束。

"小女突发恶疾,劳二位费心。

"赵昱转身时,脸上悲痛恰到好处,可云芷看见他拇指上的翡翠扳指——昨日还戴在赵明兰手上。

谢临渊突然拔剑挑开白布。

赵明兰的尸体暴露在晨光中,唇边残留的蓝紫色痕迹己变成乌黑。

"突发恶疾?

"剑尖轻点尸体颈部,"那这勒痕作何解释?

"云芷己戴上素纱手套。

银刀划开胃囊时,她余光瞥见赵昱喉结滚动了一下。

"赵小姐中的是改良版朱颜泪。

"她夹起一片未消化的花瓣,"毒被下在芙蓉酥的馅料里,但真正的死因..."她突然掀开尸体衣领,露出颈侧两个细小的针孔:"是死后补的毒针,为了掩盖这个。

"银刀转向死者指甲,挑出几丝皮屑,"赵小姐挣扎时抓伤了凶手,这里混着两种血。

"谢临渊的剑鞘突然压住云芷手腕:"云娘子似乎对朱颜泪很熟悉?

""《毒经》第三卷记载,此毒遇血化蓝。

"云芷首视他眼睛,"侯爷若怀疑我,不妨查查太医院昨日的药材出入——三十斤白矾突然报损,不正是用来中和毒性的吗?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太医院院判带着两个学徒闯进来,看到云芷时明显一怔:"闲杂人等速速退下!

这案子己由太医院接管!

"云芷慢条斯理地摘下手套。

她故意让染血的纱布落在尸体上:"院判大人来得正好,请问用白矾中和朱颜泪后,会留下什么气味?

"老院判的胡子抖了抖:"自、自然是无味...""错了。

"云芷将手套扔进火盆,腾起的青烟中浮动着檀香,"会变成死者衣领上的熏香味——与尚书大人今日所用一致。

"赵昱脸色骤变。

谢临渊突然大笑,剑尖挑起那团纱布扔给院判:"劳驾看看,云娘子为配解药,放了多少血?

"院判展开纱布,上面竟用血画着个古怪符号。

老院判突然面如土色:"这、这是...""云家军的密文。

"谢临渊夺回纱布,"意思是毒源在西南。

"一阵风突然灌入停尸房,吹散了纱布。

云芷望向窗外——西南方,正是长公主府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