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斜穿落地窗,把插在细颈水晶瓶里的那束红丝绒般玫瑰,每一片花瓣都镀上金边。
林薇捏着花剪,小心地修剪掉最后一根过于张扬的刺,指尖沾上一点冰凉的水珠。
十年了,周扬和林薇,竟然也走到了这个闪着光的门槛前。
门铃恰到好处地响起,轻快得如同约定好的信号。
我放下剪子,指尖在湿毛巾上蹭了蹭残留的花汁。
门开处,陈默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嵌在光影里,嘴角弯着,笑意却像没化开的冰,只浮在表面。
她怀里抱着一个扎着银灰色缎带的深蓝色盒子,包装得一丝不苟。
“薇薇!”
她声音清亮,带着惯有的亲昵,一步跨进来,鞋跟敲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回响,“十周年啊!
看看,给你家大功臣带了瓶好年份的,今晚必须开了庆祝!”
她扬了扬手里的盒子,目光却像滑不留手的鱼,迅速地在客厅里游弋了一圈,掠过那束精心插好的玫瑰,最终落在空荡的沙发一角,又不动声色地收回。
“就等你呢,”我接过那瓶沉甸甸的酒,冰凉的瓶身贴着掌心,“周扬说今天早点回来,订了你最爱的那家日料。”
我把酒轻轻放在玄关的矮柜上,那瓶身反射的光线刺了一下我的眼睛。
“他?
能准时?”
陈默嗤笑一声,脱下外套随手搭在椅背上,动作熟稔得像在自己家。
她几步走到沙发前,把自己陷进去,姿态放松,拿起我放在茶几上的水杯,很自然地抿了一口,“哪次不是我们等到天荒地老?
林薇啊,你就是太惯着他。”
她的话像针,轻轻刺了一下林薇努力维持的平和心境。
林薇垂下眼,拿起花剪,继续修剪另一支玫瑰多余的叶子,锋利的刃口刮过花茎,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总得给他点空间,” 林薇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远,连自己都觉得陌生,“男人嘛。”
林薇避开她投来的目光,那目光像探照灯,总让林薇觉得无所遁形。
陈默没再接话。
客厅里安静下来,只剩下花剪细微的啃噬声和窗外隐约的车流。
阳光挪动着脚步,将她们两人沉默的身影拉长,投在光洁的地板上。
一种无形的、粘稠的东西在寂静中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