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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通知书在煤炉里烧成雪雪粒子砸在窗玻璃上,路灯的光晕淌成浑浊的泪痕。

我攥着那张北方通信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指节绷得死白,油墨的味儿混着雪的寒气,直往鼻腔里钻,刺得眼眶发酸。

通知书在掌心被揉烂、发软,像条离了水、徒劳翕动腮的鱼。

边角被指甲抠出豁口。

“哔啵——”不是炉火的声响。

是我自己的骨头,在极寒的空气里,沉闷地裂开。

像冰封河面下,暗流汹涌的绝望终于挣破了束缚。

猛地,双手发力!

“嘶啦——!”

纸张撕裂的声音,干脆,决绝。

薄薄的、承载着所有幻梦的纸片,在我手中一分为二。

寒风从窗缝灌入,卷起那两片残骸,打着旋,飘向巷口那口吐着猩红火舌的煤炉。

纸屑触到火焰的瞬间,蜷缩,焦黑,化为几不可见的灰烬,被风裹挟着,消散在北方深冬的暗夜里。

煤炉的火光跳跃着,映着我空洞的脸。

喉咙里像卡了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冷。

寒气从脚底板窜上来,顺着脊椎爬满全身。

我靠着冰凉的墙壁,慢慢滑坐下去。

水泥地透骨的冷意瞬间浸透单薄的校裤。

原来人冻到极致,骨头真的会发出声音。

像冰层下的河,沉闷地,一寸寸,开裂。

2 电话亭里的冰锥记忆像冻僵的蛇,猛地回咬一口。

画面闪回二十年前,那个同样寒冷的冬夜。

我蜷在结冰的电话亭里,公用电话的听筒贴着耳廓,冰得发烫。

听筒里传来苏晚晴的声音,裹着遥远的电流杂音,像北方的雪粒子,一颗颗砸进我耳朵里:“林默,陈哲说…对我有点意思。”

她顿了顿,电话线里传来拉长的、令人窒息的呼吸声。

“可你在——和他,一样重要。”

“轰!”

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炸开。

喉咙瞬间被滚烫的铁水封死。

寒风顺着电话亭破败的缝隙刀子般刮进来,冻僵的舌头在口腔里徒劳地翻搅,最终只挤出一个干瘪的、飘忽的音节:“……哦。”

像片被风卷走的枯叶。

“嘟…嘟…嘟…”忙音响起,冰冷而急促。

她挂了。

我猛地拉开电话亭的铁门!

“呼——!”

风雪如同巨兽的咆哮,劈头盖脸砸来,几乎将我掀翻。

手里那张一直攥着的、同样印着“北方通信大学”的通知书,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