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高专人均学历不高
刺耳的警报拉响的瞬间,刚刚走到寝室门口的几人齐齐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了自己过来的方向,想起虚弱躺在医务室里的无邪,拔腿狂奔。
“悟也真是的,又捡了什么人回来?”
禅院真希一把推开房门,他们一行人看见了引发警报的原因,一个带着兜帽,只能看清轮廓的漆黑身影,安安静静的站在床边,低头看着床上拧着眉头沉睡的青年,以熊猫他们的角度只能看见那人兜帽下的小半侧脸。
像是感受到了他们的到来,黑影在他们开门的瞬间寸寸崩裂,几息之间就变成了飞散的光点,消失在几人面前,高专的警报声也戛然而止。
“这是……”熊猫不解,但也没有人能给他答案。
无邪陷在梦魇里,拧着眉,脸色也不太好,熊猫他们找不到原因,看着无邪惨白的脸,只能轻手轻脚的给无邪掖了下被子,又退了出去。
走到远处,熊猫摸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他们入学那天就被强行要求背下的号码。
他们早有经验,面对解决不了的事,联系老师是第一要务。
收到学生消息的五条悟在深夜拎着一袋特制的甜品翻上了无邪的窗台,单手拉开窗户后,他和睡不着起来发呆的无邪对上了目光。
刚酝酿出一点睡意的无邪被五条悟的突然袭击吓了一激灵,那点来之不易的睡意消失无踪,他无语,却只能睁着死鱼眼看向这个翻上来的白毛。
嗯,有些想把窗户甩到他脸上。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干的。
可惜五条悟眼疾手快按住了无邪想要抬起的手,利落的翻了进来后,他一把将大开的窗户关上,丝毫不见外的坐到了无邪的病床上。
雪白的被子被推到一旁,顺手拿出一旁折叠好的床上桌,五条悟按照自己喜欢的顺序将带来的甜品一一摆好。
片刻间,属于甜品特有的香甜气息弥漫了整个房间,但无邪依旧睁着死鱼眼看向霸占了他床位的白毛青年。
可恶的家伙,如果不是因为他现在独自一人来到这个鬼地方,人生地不熟不说,还身无分文,他早就把五条悟赶出去了。
深呼吸几下稳住情绪,无邪刚准备开口询问自己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但扑面而来的劲风让他心里一紧,后退的同时下意识伸手摸向后腰却摸了个空。
原本防备的表情骤然凝聚下来,化为解不开的愁绪和自嘲。
他的大白狗腿早就被他遗落在了秦岭的神树前,他亲手用这把陪了自己很久的武器划开的手腕上的血管,任由温热的血液被贪婪的吸走。
他用那把刀给自己选了一个死法,也为小哥和小花他们重新许愿了一个未来,一个没有无邪的未来。
想起冰凉刀刃划过手臂的触感,一种难以言喻的***盖过睡不着的烦闷和身处异处的忧虑,他的手下意识抚上手臂上那17条排列整齐的伤疤,回味着血液汩汩流出时那微妙的感觉。
思绪回神,他才看清楚那个突然出现在他眼前的东西是五条悟递过来的蛋糕,按他刚刚摆放的顺序,这还是他第二喜欢吃的。
***的栗子蛋糕带走秋天的气息和颜色,哪怕闻不到味道,单看外表就知道这块蛋糕香甜可口。
但出乎五条悟意料,吴邪在看清他递过去的东西时下意识后仰避开。
无邪本是杭州人,对甜品并不反感,甚至可以称得上喜欢,但那段独自一人的日子太苦,苦到他不敢去碰一点甜食。
害怕自己艰难高筑的城墙瞬间崩塌。
“好吧,不识货的家伙,那这块蛋糕也是我的了!”
五条悟撇撇嘴,嗷呜一口咬掉了大半块蛋糕。
无邪有些无奈的摇摇脑袋,挤开五条悟坐到了自己的床上,看着这个白毛的家伙在病号的房间里大快朵颐。
“你之后有什么安排?”
“我吗?
先回家看看吧。”
无邪靠坐在床头,眼底是难以察觉的向往和胆怯。
既然在华国有他的身份,那么他还是想回去看看能不能提前制止那些即将发生的悲剧,以他的能力,掀翻现在九门那个尚未完全成型的舞台,绰绰有余。
眼里染上狠厉和透骨的杀意,手里却突然一沉,那枚被他忍着厌恶贴身收好的蛇眉铜鱼突然出现,冰凉的触感让他下意识就想将其丢出去,理智让他及时收回手。
“什么鬼?
这玩意还会瞬移?”
在无邪将蛇眉铜鱼举到眼前细细观察时,五条悟也微微眯起眼睛,不知道为什么,这块东西在六眼里的存在感越来越强,黑色的雾气扭曲着变成粒子消散在空中,隐隐约约露出那几根扎入无邪心口的细线。
换了多个角度,差点用牙去咬也没看出问题的无邪只能悻悻将东西收好。
“话说,你是在什么地方捡到我的?
还有我的身份保真吗?”
他在被五条悟捡到时并未完全失去意识,被血糊住的眼睛隐隐约约能看清他倒下的地方有一个墓碑。
而他的身份也只是五条悟在他说出“关根”这个假名时,拿到的那份文件,单薄得可笑,一张照片和简短的几句话就说完了这边“无邪”的二十几年。
那些存在于暗地里窥视他的鬼魅,在那份文件里一点都没有提及,连一丁点蛛丝马迹也没有。
五条悟拿着蛋糕往嘴里送的手微不可察的一顿,澄澈透亮的六眼在灯光的作用下,越发非人。
无邪赞叹了一声,他接触古玩和盗墓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能和这双眼睛媲美的宝物。
但该说清楚的还是得说清楚。
“我需要一部手机和这里的资料,作为报酬,我可以帮你解决一个麻烦。”
无邪首接对五条悟提出条件,毕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回去的他想起那些倒地的同伴,心里满是焦急。
吴小佛爷的承诺,在九门里可谓是千金难求,尤其是他以雷霆手段接手吴家生意的那段时间。
五条悟将最后一口蛋糕塞进嘴里后,起身将早就准备好的东西从身后拿了出来。
无邪看着那部翻盖手机没多说什么,首接接了过来,手下熟稔的按下了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在按下通话键时,他才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怀揣着期待和无措。
他希望这通电话能接通,又害怕自己还未开口就开始哽咽。
但,系统的语音播报在他那颗纠结踟蹰的心上浇了一桶凉水,从头到尾。
“五条先生,你确定查到了我的信息?”
无邪忍着怒气挂断电话,但右手下意识的摸向了后腰,握了个空。
“哎,被发现了吗?”
五条悟面对他阴冷得像蛇一样的目光无赖的摊了下手,一脸的无所谓,身高外貌过于优越的青年靠近坐在床头的无邪,那双蓝色的眼睛首首看过来,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
暴烈的杀意潜伏在漩涡之下,就等猎物自己露出马脚。
他甚至嫌这样不够,又加了一层码。
“我什么时候说信息是来自调查的?”
什么意思?
无邪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哪怕他脑子里的问号要是能拿出来,能堆满这个房间,他还是只能压下烦躁和杀意,端起小佛爷的礼貌,希望五条悟能给他一个确切的答案。
“那份文件上的信息?
很简单啊,你自己说的。”
无邪听到这句话,第一反应是不可能,如果他有说梦话的习惯,那么他早就在墓里死无数次了。
就算有,经过了那十年,也什么都没了。
能影响计划的,哪怕是他,也一定会登上需要处理的名单。
一个手掌那么大的海螺出现的五条悟的手里,他随意的将海螺抛起来又接住,早就被摘下的墨镜被他丢在了一旁的桌子上,他看了眼己经提起警惕的无邪,一个反手就将海螺按在了自己的心口。
“要是■能活着就好了……”一句缥缈到似乎一吹就闪的呢喃打破了他们俩之间几乎凝滞的气氛,五条悟的脸僵硬了一下,他不知道自己心里最强烈的愿望是这句话。
“这个是二级咒具,窃,能听到人心里的声音,当然,如果有人在外引导的话,是审讯的好玩意。
你昏迷的时候,我趁着你昏迷意识不清,可是得到了不少消息。”
“比如,闷油瓶是谁?”
五条悟要问的当然不止那么一点,但他后面的话都止于一把横在他脖颈要害处的匕首上,当然,他的无下限还在运作,这个切菜都费劲的匕首连他的发丝都碰不到。
但看无邪的脸色,剧烈的喘息下是遮掩不住的疲惫和疯狂,沉重的呼吸带着不知道从何而来的血腥味,整个人在微微打着摆子,但抵住他脖颈的手稳得出奇。
怕他下一秒晕在这里,五条悟投降般的举起手,表示自己不会动手,只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的举动都是多余的。
六眼的视角里,面色如纸的青年视线逐渐涣散,失去聚焦,配上他不算太好的脸色,五条悟合理怀疑是自己把人气晕了。
28岁的五条悟也是第一个遇到气性这么大的人,有些尴尬的用手指夹住那片有些生锈的匕首,缓缓移开后,他思考了一会,将桌面上自己带了的东西全部扫到垃圾桶里,小心翼翼的将人抚着躺回带着甜品香气的床上。
无邪能感受到五条悟做的一切,他没晕,但感觉意识己经离开的身体,控制不了一点。
硬要形容的话,他就像身体和意识的链接突然断了,他能感受到,但操纵不了,眼前一片漆黑,唯一留下的只有那些微不足道的触感。
突如其来的状态没让他惊慌,常年提取吸食费洛蒙的他也经常会因为承载的记忆过于庞大,短暂失去自我。
他松下力道,任由手里那把从抽屉里翻出来的生锈匕首被人拿走,感受到蓬松柔弱的被子盖在自己身上,他沉溺于一片黑暗之中,在来到这里之后,第一次面对自己的内心。
“我是真的死了?
还是说我的脑洞就那么大?
能幻想出一个不认识的世界?”
“我还能回去吗?
或者,留在这里?”
当这个念头升起时,无邪原本漆黑一片的意识空间骤然亮起,一扇他绝不会认错的门出现在他的面前。
是青铜门。
长白山上的青铜门。
不同于墨脱上那扇略小的,长白山上这扇门高大宏伟,让人一看就忍不住心生敬意和胆怯之意。
但无邪站在青铜门前,心里想的是没有胖子的雷管,来点黎簇的C4也不错啊,谁要把这玩意放脑子里。
只是脚下却诚实的走了过去,手指要触上门扉正中那个专门给鬼玺留的凹槽时,一股巨力将他拖离了这里,最后一眼,他只看到了站在门前沉默的一道身影和长白山经年不化的雪。
“硝子,醒了!”
还是不太能听懂的日语,无邪头疼的揉了下眉心,借着不知道谁的力勉强坐起身子,抬眼时满脸疲惫。
“五条先生,想要我的命的话,只需要把我丢出去就行了,没必要刻意来试探我。”
“这不是万事要小心嘛,毕竟我可是要保护那么多学生的,因为自己的疏漏造成他们受伤就不好了。”
五条悟反驳辩解的话让家入硝子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是谁为了***发售的甜品老是跑到离任务现场十万八千里的地方。
“说起来,你应该也有学生吧?”
五条悟在家入硝子犀利的目光下开始转移话题,本来按照家入硝子的想法,在稳住无邪的状态后,首接将人送到外面的医院就行。
可是五条悟那家伙不管怎么说都要把无邪放在高专,问他原因他也不说。
家入硝子知道那天是什么日子,也大概猜到了五条悟在哪捡到的人,默了默,也没再说什么。
但,现在,要是早说五条悟捡回来的人也是个麻烦鬼,她肯定在五条悟抱着人进来时,把两个人都丢出去她的医务室。
无邪被五条悟堵住话口,他也不想问五条悟是怎么知道的,淡漠的垂下眼睫,开始cos雪山上那尊看不清脸的石像。
“无邪,你想来高专当老师吗?
反正教一个也是教,教一群也是教,正好高专缺高学历的老师。”
老师?
他这样的人也能当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