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只剩下她一个人，窗外的陆家嘴灯火己经熄灭了大半。
印尼电厂项目的最终报告明天就要提交，而她刚刚发现核心数据可能被泄露了。
手机屏幕亮起，是刘天宇发来的消息："泰信证券刚刚发布了印尼电力行业报告，他们的数据模型和我们的几乎一样。
"许婷婷点开附件，胃部一阵绞痛。
竞争对手的报告不仅抢先发布，还使用了他们团队辛苦收集的专有数据。
更糟的是，泰信的结论完全相反——他们预测印尼将收紧外资电力投资政策。
办公室门被推开，许婷婷抬头，看见沈翊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两杯咖啡。
"听说你遇到了麻烦。
"他走进来，将一杯咖啡放在她面前。
许婷婷揉了揉太阳穴，"你怎么知道的？
""金融圈没有秘密。
"沈翊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她旁边，"尤其是当泰信突然发布一份明显针对你们项目的报告时。
"许婷婷苦笑，"我们三个月的工作可能白费了。
没有这些数据支撑，报告毫无价值。
"沈翊没有立即回应，而是仔细阅读着屏幕上的报告。
他的侧脸在电脑蓝光下显得格外分明，浓密的眉毛微微蹙起。
"数据确实被泄露了，"他终于开口，"但他们的分析有致命缺陷。
"许婷婷挑眉，"怎么说？
"沈翊拿出手机，快速调出一组数据，"看这个，泰信忽略了印尼总统上个月与中方签署的清洁能源合作备忘录。
根据我的消息源，新政策只会针对煤电项目，而你们的电厂是天然气联合循环。
"许婷婷接过手机，眼睛亮了起来，"这些数据从哪里来的？
""我在印尼央行的联系人。
"沈翊唇角微扬，"不够的话，我还有能证明泰信数据造假的原始文件。
"接下来的八小时里，他们一起重建了整个分析模型。
沈翊对市场的洞察力令许婷婷惊叹，而她对细节的把控则弥补了他的宏观视角可能忽略的盲点。
凌晨三点，当最后一个图表生成完毕，许婷婷靠在椅背上长舒一口气。
"完成了。
"她的声音因疲惫而沙哑。
沈翊伸了个懒腰，衬衫因为久坐而起皱，领带早己松开。
这样的他看起来比平日里少了几分锋芒，多了几分亲和。
"饿了吗？
"他突然问。
没等许婷婷回答，沈翊己经拨通了电话。
二十分钟后，一份热腾腾的蟹粉小笼包和鸡粥送到了办公室。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家？
"许婷婷惊讶地看着包装盒上的logo——这是她学生时代常去的小店。
沈翊递给她一双筷子，"你去年在《财经人物》采访里提到过，说这是你在复旦时的深夜食堂。
"许婷婷接过筷子，心头涌起一丝异样的温暖。
那篇采访她自己都快忘了，而他竟然记得这种细节。
"谢谢。
"她轻声说，"不只是为了夜宵。
"沈翊看着她，眼神柔和下来，"专业尊重而己。
你的分析思路...很独特。
"第二天，报告如期提交。
许婷婷的团队不仅挽回了局面，还因为提前预判政策走向而获得客户高度赞赏。
当她走出会议室时，发现沈翊正在大厅等她。
"庆功宴？
"他问。
许婷婷摇头，"我只想回家睡一觉。
""改天。
"沈翊没有坚持，只是递给她一个精致的纸袋，"生日快乐。
"许婷婷愣住了，"你怎么知道...""人事档案。
"沈翊坦然道，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打开看看。
"纸袋里是一本1932年首版的《证券分析》，格雷厄姆和多德的经典著作，保存完好得令人难以置信。
"这...这太贵重了。
"许婷婷小心翼翼地翻开泛黄的书页，发现扉页上有作者的亲笔签名。
"恰好知道一个收藏家想出手。
"沈翊轻描淡写地说，"比起你对项目的贡献，这不算什么。
"许婷婷抬头看他，第一次注意到他眼角有极浅的笑纹，让他锐利的眼神柔和了许多。
那一刻，她意识到沈翊可能并非如传言中那般冷酷无情。
两周后，亚洲金融协会年度晚宴上，许婷婷一袭深蓝色长裙，与西装笔挺的沈翊成了全场焦点。
他们关于新兴市场货币政策的即兴辩论引得众多宾客围观，而随后舞池中的默契配合更是引来无数艳羡目光。
"看来冷血分析师也有热情的一面。
"许婷婷在舞曲间隙调侃道。
沈翊的手轻轻搭在她腰间，"只对值得的人。
"音乐转为舒缓的旋律，他们的距离不自觉地拉近。
许婷婷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感受到他胸膛的温度。
那一刻，她忘记了父亲的警告，忘记了两个家族的历史，只记得此刻心跳的节奏。
"婷婷，"沈翊突然低声说，"下周我要去新加坡，有个港口项目的实地考察...有兴趣一起吗？
"许婷婷抬头，对上他期待的眼神。
理智告诉她应该拒绝，但某种更强烈的情感让她点了点头。
"太好了。
"沈翊微笑，那是她见过最真诚的笑容，"我会安排好一切。
"晚宴结束，沈翊坚持送她回家。
车停在许婷婷公寓楼下时，他突然变得严肃。
"有件事你应该知道，"他犹豫了一下，"泰信那份报告的数据泄露...可能不是意外。
"许婷婷皱眉，"什么意思？
""我听说..."沈翊似乎在斟酌用词，"有人故意向泰信提供了你们的数据。
一个叫张瑞的人。
"许婷婷脸色骤变，"这不可能。
""你认识他？
""他是我..."许婷婷咬了咬唇，"大学时的男友。
但我们早就结束了。
他不会做这种事。
"沈翊观察着她的反应，轻轻点头，"也许我听到的消息有误。
晚安，婷婷。
"看着沈翊的车驶离，许婷婷站在夜色中，心乱如麻。
张瑞确实在泰信工作，但他为什么要针对她？
更让她不安的是，沈翊为什么会知道她和张瑞的关系？
带着满腹疑问回到公寓，许婷婷发现手机上有一条未读消息。
是张瑞发来的："听说你和沈翊走得很近？
小心点，婷婷。
沈家对你父亲恨之入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