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出城
姜糖刚把弯刀从胡人脖子上收回，就听到一道赞扬声，深沉低哑。
与此同时，从另一面屋顶上飞下三个蒙面汉子。
听口音应该是西京人。
姜糖没感觉到敌意，斜睨他们一眼，转身朝儿童哭泣的房间走去。
“姐姐，真的是你？”
姜糖的手刚放到门上，木门就从里面打开，一个满身脏污的小少年呲着两颗小虎牙凑了上来。
他，就是姜珩。
“你……没事吧？”
姜糖到舌尖的那句“你怎么搞成这个鬼样子”，上下嘴皮子一动，变成浓浓的关心。
不知为什么，姜糖上一世和奶奶相依为命，从来没有感受过父母兄妹之爱，现在她却打心底里接受这一家子，自然而然的关心。
原身的一生幸福，她感同身受，神情举止熟悉得刻入骨髓。
与本人无异。
“姐……”姜珩眼眶通红，如小时候在外面打架输了一样委屈的抱住姜糖的手臂，鼻音浓重，“我没事，我……”姜糖抬手摸摸他的头顶，打断道：“如此就好，我们赶紧离开。”
她听到前院有脚步声传来。
此处的动静肯定惊动了前院的胡人，得迅速离开。
“走，后门有马车。”
三个蒙面人一人一手抱起一个小孩，招呼大家赶紧撤。
姜糖示意姜珩跟他们先离开，“你先走，我回房间拿点东西。”
这里原本也是他们的家，旁边就是原身的闺房。
姜珩偏头看了一眼，不安的催促，“快点呀！”
姜糖点头。
她的房间里早就被破坏的不成样子，里面堆满了胡人收集过来的粮食和药材，还有胡乱丢在地上的衣服被褥，以及破损的家具。
正房里也是如此。
姜珩的房间里最是热闹，鸡飞鸭鸣，公猪母猪乱窜，臭气熏天。
姜糖紧握拳头，忍住喷薄而出的杀气，挥手收走所有物资。
就连痰盂都没留下。
“快点！”
一个蒙面人站在院门边吆喝。
另有一人贪婪的看向马棚里竖起耳朵，露出牙齿，将要抬起前蹄的几匹马。
“可惜了这些汗血宝马！
难怪胡人的铁骑能日行千里，哎！”
说完，他一剑挥去，白光闪过，几匹马轰然倒地。
“唉……”姜糖悻悻地收回尔康手，阻止的话被震惊得融化在刺目的血色里。
“快走！”
姜糖可惜的看了一眼气绝的汗血宝马，闪身跳上院门外六匹马拉的马车上，轻呵一声。
杀马的蒙面男子跳上车辕，甩鞭驾车狂飙。
姜糖看向消失在屋顶上的其他两名蒙面人，张了张嘴，到底没问出口。
本来就是萍水相逢，且她也不是多事的性子。
就在她沉思的时候，马车己经到了两条街外。
“我们是要闯出去吗？”
姜糖蹙眉，“我知道一条暗道可以首通城外。”
“不用，坐好了。”
蒙面人似乎不屑于走暗道，或许也是出于对她的不信任，毫不停顿，驾驶马车熟练的走街串巷。
他似乎对山水城很熟悉。
一路走来完美的避开了巡逻的胡人队伍。
“姐，我们真的能出去吗？”
姜珩担忧的看向前方，声音陡然尖细了些，夹带着无尽的惊恐：“前面就是城门，小心！”
他惊恐的看向城楼上搭弓射箭的胡人。
姜糖在他惊呼声出来时，三支箭飞射了出去。
先发制人，射中城楼上三人。
同时，隐在马车周围的两人也射出了箭支。
瞬间就解决了城楼上的五人队伍。
因为城破时，厚重的城门就己被撞到，如今倒是方便了他们。
“冲出去！
胡人我来对付。”
姜糖搭弓射箭，气势凛冽，完全不把城门口冲过来的二十个胡人放在眼里。
“嗖嗖嗖……”箭无虚发，百发百中。
蒙面人一边驾驶马车，一边甩鞭阻挡飞过来的箭支，“还有八人。”
“他们冲过来了，姐，小心！”
姜珩被勒令缩在马车里，他透过车帘惊呼。
姜糖绷着一张小脸，射出三箭后，左右手各甩出一把弯刀结果了两人。
“只有三人了，我二你一。”
听到蒙面人的话，姜糖冷哼：“不用！”
虽然没了弯刀，她捡来的箭支却不少。
只见她像玩投壶一样随意的掷出三支箭。
尽管胡人灵活躲避，奈何姜糖角度刁钻，预判了他们的预判。
“驾！”
蒙面人大喝一声，驾驶马车经过那三个胡人身旁时，他们脖子胸口眉心插着箭，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身子朝不同的方向歪斜。
姜糖身子一歪，顺手抓取车旁一个胡人的弯刀，刀尖快速划过他的脖子，嫌弃的用帕子擦拭刀尖上的那滴血。
出手干脆利索，快如闪电。
“身手不错！”
蒙面人惊叹一声，鞭子甩的呼呼响。
姜糖点头，“我知道。”
*城外十里。
姜糖跳下马车，和姜珩站在路旁，指着马车里的小孩问道：“请问大侠怎么安置这些小孩？”
蒙面人漫不经心的绕弄马鞭，“这些小孩我们会交给官府妥善安置的，姑娘放心。”
姜糖：“另一处还有几十个小孩，不知能否请兄台一起安置？”
他虽然蒙面，但掩盖不了浑身的矜贵之气。
姜糖无意探究对方的身份，只是苦于安置救下的小孩。
在这个兵荒马乱时期，她不可能带着一群小孩逃命。
她有自知之明。
她做不到，但也不想看到逃离胡人爪牙的同胞再次陷入困境。
蒙面人沉吟一瞬：“在哪里？”
他这是答应了。
姜糖心里一喜，指着西南方向，“大概五六里的样子，城外的大山旁。”
蒙面人的眉头微不可察的拧巴了下，抬起下巴，“带路！”
夜色浓稠，但山水城里的火光照亮了方圆几十里，赶路也不是那么艰难。
“到了。”
姜糖跳下马车，侧耳倾听了一会儿，扒开树丛，“你们可以出来了。”
“是姐姐吗？”
一个大一点的男孩问。
姜糖：“是的，出来吧。”
下一刻，小孩们陆陆续续从树丛里钻出来。
蒙面人惊得手中的马鞭抖了抖，“这么多？”
约莫三西十个小孩站在一起，有的脸上还挂着泪珠，神情惊惶。
后面还有几个衣衫褴褛，神情木讷的女子瑟瑟缩缩的站在小孩子后面。
姜糖也没想到随手就救了这么多人，讪讪的摸了一下鼻子，生怕他嫌弃，“兄台能者多劳，就一并安置了吧。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