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昭快走。
"我盯着他铠甲上凝结的血冰碴,喉头发出幼兽般的呜咽。
雪粒正顺着窗缝往屋里灌,母亲的银簪还插在我枕边木匣上——那是她准备明日及笄礼给我绾发的。
"他们烧了兵符。
"父亲将青玉家主佩砸进我锁骨间的凹陷,碎冰似的棱角刺得皮肉发麻,"顺着狗洞爬去后山,别回头。
"院墙外突然炸开一声狼嗥,那是沈家军示警的暗哨。
父亲将我踹进床底的动作比驯马时更凶暴,我蜷缩在蛛网里看见他最后半张脸——左眼被三棱箭矢贯穿的黑洞正在喷血。
马蹄声碾碎雪地的脆壳。
我扒着狗洞往外钻,腰封里玉佩硌断了两根肋骨。
母亲绣着金雀的裙裪从我指尖擦过,她扑向被铁链锁住喉咙的幼弟时,像片被撕碎的银杏叶。
"阿姐快跑!
"十岁的沈淮突然挣断喉骨。
他最后的嘶吼混着血沫喷在我后颈,比北境的风更烫。
我的左脚刚踩上枯井边缘,箭矢已经啃穿了小腿肚。
剧痛让我跪进雪堆里,月光下看见自己左腕正以诡异的角度弯折——那柄砍刀还卡在腕骨间颤动。
"沈家余孽。
"追兵的面甲映出我扭曲的脸。
我咬住刀刃拔出断骨,用喷涌的血柱糊住他眼睛,将半截箭矢捅进他喉管时听见软骨碎裂的脆响。
枯井深处有东西硌着膝盖。
我摸到半片浸血的丝帕,母亲簪花小楷被井水泡得肿胀:"虎符在皇甫修......"后面的话烂成了血泥。
头顶传来重物坠落的闷响。
我把自己塞进井壁裂缝,看着那具尸体砸在井底——是常给我买糖葫芦的副将,他后心插着皇甫家特制的三棱箭。
雪水混着血水往喉咙里倒灌。
我抠着井壁青苔往上爬,断裂的腕骨刮在石棱上发出咯吱声。
快要触到井沿时,突然听见积雪被皮靴碾碎的细响。
"一个活口不留。
"皇甫修的声音像毒蛇钻进耳蜗。
我僵在黑暗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烂肉。
井口垂落的麻绳突然绷紧,有滚烫的血滴顺着绳子淌下来,落在眼皮上烫得生疼。
(接上文)血滴在唇缝绽开腥甜时,我咬碎了第二颗臼齿。
麻绳突然剧烈晃动。
积雪扑簌簌砸进井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