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画室东侧的木制模特台上，体育系借调来的男生正在解运动外套的拉链。
“人体素描课要画男裸模？！”
“啪”的一声！
前排女生的窃语混着炭笔折断的脆响。
教室里瞬间点燃了某种东西，“哇啊啊！”
不知哪个女同学兴奋的喊出了声，然后又赶紧用手捂住了嘴巴。
程野盯着男生小麦色的后颈，看他将黑色运动外套甩在椅背上时，肩胛骨在白色背心下划出漂亮的弧线。
“只画上半身！
想什么呢？！”
教授敲了敲石膏像底座，“周驰同学是校篮球队后卫，肌肉线条非常典型。”
程野的铅笔终于落下第一道阴影。
他擅长捕捉人体动态中的矛盾感——就像此刻周驰屈腿坐在高脚凳上，饱满的肱二头肌与垂在凳沿的修长手指形成奇妙反差。
当模特抬起左臂调整姿势时，程野的视线突然被某个意外细节攫住。
周驰的脚。
纯白色的运动袜松松堆在AJ球鞋口，露出一截泛着汗光的跟腱。
踝骨凸起的弧度像未打磨的大理石，青色血管在薄皮下蜿蜒成神秘的河网。
最要命的是随着呼吸起伏，那根跟腱会在晨光里忽明忽暗，仿佛某种活物在皮肤下游走。
程野的喉结动了动，笔尖开始疯狂游走。
当画纸上出现第十七种脚踝角度时，他听到布料摩擦的窸窣声。
周驰突然弯腰去够地上的矿泉水瓶，运动裤瞬间绷紧的臀肌线条让整个画室的女生们眼睛闪闪发亮。
冰水滑过喉结的响动异常清晰，程野看着那颗水珠滚进周驰的锁骨窝。
轻轻吞了口口水。
他翻到新页面，开始勾勒那只踩着凳脚横梁的球鞋——鞋带松垮地垂落，鞋舌边缘沾着草屑，袜口露出半截月牙形伤疤。
下课铃响起时，程野的速写本里已经塞满各种局部特写：被汗水黏在后颈的发梢、随吞咽滚动的喉结、还有二十七个不同角度的右脚踝。
他故意磨蹭到画室只剩自己，假装整理画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