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那晚,我穿着姐姐的婚纱,顶着浓妆,走进了他家的门。没人知道我是顶替她来的,除了他。新婚夜他掐着我的下巴,盯着我:“你终于回来了,阿音。”我浑身发冷,他不是应该娶姐姐吗?为什么他喊的是我……我想逃,可门被反锁了。他疯了,不是因为爱情,而是因为……一个早该死去的人。
婚纱勒得沈念安几乎无法呼吸。
她站在教堂侧厅的全身镜前,看着镜中那个浓妆艳抹的陌生女人。层层叠叠的蕾丝与珍珠将她包裹,头纱垂落至腰际,每一处细节都精致完美——这本该是姐姐沈念宁的婚礼,现在却成了她的刑场。
"时间到了。"父亲沈明推门而入,声音冷得像冰,"记住,你现在是沈念宁。一个字都不许说错。"
沈念安下意识地攥紧了裙摆,丝绸面料在她掌心皱成一团。三天前,姐姐在婚礼前夜塞给她一张机票和一叠现金,在她耳边留下最后一句话:"替我活一次。"然后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放松点,你想让所有人看出破绽吗?"父亲粗暴地掰开她的手指,整理好裙摆,"想想你妈妈,她还在疗养院里等着最好的治疗。只要你今天乖乖完成婚礼,她就能得到最好的照顾。"
威胁不言而喻。沈念安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背脊。为了妈妈,她可以扮演好这个角色,哪怕是要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我明白。"她听见自己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婚礼进行曲响起时,沈念安挽着父亲的手臂缓步前行。宾客们投来或惊艳或疑惑的目光,窃窃私语声如潮水般涌来。
"沈大小姐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听说前几天病了,嗓子哑了不能说话。"
"顾家这门亲事结得值啊,沈家就这么一个掌上明珠..."
沈念安死死盯着前方,不敢看任何人的眼睛。红毯尽头,一个高大的背影静静伫立。当父亲将她的手交给那个男人时,她终于看清了自己"丈夫"的脸。
顾承霄。顾氏集团最年轻的掌权者,商场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冷血阎罗"。照片上的他总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此刻却比照片更加冷峻。他的眼睛黑得像无星无月的夜空,落在她脸上的目光如有实质,让她不自觉地颤抖。
整个仪式中,沈念安像个提线木偶般完成每一个步骤。顾承霄的声音低沉平稳,仿佛只是在签署一份无关紧要的文件。只有在交换戒指时,他冰凉的指尖触到她的掌心,那一瞬间,沈念安几乎要惊跳起来。
"现在你可以亲吻新娘了。"
牧师的话让沈念安猛地回神。她还没来得及反应,顾承霄已经俯身而来。他的唇轻轻擦过她的嘴角,短暂得几乎称不上是一个吻。宾客们发出善意的笑声和掌声,没有人注意到新娘瞬间苍白的脸色和新郎眼底一闪而过的暗芒。
婚礼后的宴会沈念安几乎没什么印象。她像个精致的玩偶被展示了一圈,然后以"身体不适"为由提前退场。顾家的司机将她送到一栋远离市区的别墅——顾承霄的私人住所,他们所谓的"新房"。
别墅比想象中更加冷清。管家陈叔礼貌而疏离地带她参观了主要区域,然后将她引到二楼的主卧。
"顾先生吩咐,请您先休息。他处理完公事就会回来。"陈叔离开前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需要什么可以按铃呼叫女佣。"
门关上后,沈念安终于脱力般跌坐在床边。她颤抖着摘下头纱,揉搓着被发胶固定得生疼的头皮。镜中的女人妆容已经开始晕染,眼线在眼角晕开,像一道黑色的泪痕。
她不是沈念宁。沈念宁是沈家精心培养的大家闺秀,是社交场上的明星,是顾家满意的儿媳人选。而她沈念安,只是沈家见不得光的二女儿,从小被丢在寄宿学校,连父亲的朋友都不知道她的存在。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沈念安换下婚纱,冲了个澡,穿着姐姐准备的丝绸睡袍坐在窗边发呆。她尝试给姐姐发信息,但所有消息都如石沉大海。姐姐真的安全了吗?还是说...
门锁转动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沈念安猛地站起身,睡袍带子不小心勾住了梳妆台上的首饰盒,哗啦一声掉在地上。珍珠项链断裂,珠子滚落一地。
顾承霄推门而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他的"新娘"赤脚站在满地珍珠中间,湿发披散,脸色苍白如纸,眼中满是惊恐。
酒精的气息随着他的靠近在空气中弥漫。沈念安不自觉地后退,直到后背抵上冰冷的墙面。顾承霄步步逼近,最终停在她面前不到一尺的距离。他比想象中更高,投下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
"沈念宁?"他的声音带着几分醉意,却冷得可怕。修长的手指突然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与他对视,"还是该叫你...沈念安?"
沈念安的心脏几乎停跳。他知道了?从一开始就知道?
顾承霄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从颤抖的睫毛到苍白的嘴唇,最后定格在她左眼下方那颗几乎不可见的小痣上。他的眼神突然变了,某种疯狂的情绪在漆黑的眼底翻涌。
"阿音..."他低声呢喃,拇指摩挲着她那颗小痣,"你终于回来了。"
阿音。这个称呼像一把冰刀刺入沈念安的心脏。童年最黑暗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阴暗潮湿的地下室,绑匪粗糙的手掌,还有那个女孩尖锐的笑声:"叫她阿音!这是她的新名字!"
"放开我!"沈念安猛地推开顾承霄,踉跄着向门口跑去。可男人的动作更快,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拽回。
"想逃?"顾承霄冷笑,酒精和某种更危险的情绪让他的声音变得扭曲,"十五年了,阿音。你以为这次我还会让你消失吗?"
沈念安挣扎间撞倒了床头柜上的花瓶。玻璃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她几乎是本能地抓起一片锋利的碎片,抵在顾承霄逼近的胸膛上。
"别过来!"她的声音因恐惧而颤抖,却异常坚决,"我不是什么阿音!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锋利的玻璃划破了顾承霄的衬衫,在他手臂上留下一道血痕。疼痛似乎让他清醒了些。他后退一步,眼神中的疯狂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胆寒的冷静。
"很好。"他低头看了看手臂上的伤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游戏才刚刚开始,我的'新娘'。"
说完,他转身走向门口,在离开前最后看了她一眼:"别想着逃跑。这栋房子的每一个出口都有人看守。明天见,阿音。"
门被重重关上,然后是清晰的落锁声。沈念安滑坐在地上,玻璃碎片从她无力的手中掉落。窗外,一轮惨白的月亮高悬天际,冷冷地注视着这个荒诞的新婚之夜。
她不是沈念宁,也不是什么阿音。但显然,她的新婚丈夫对此有着完全不同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