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窝棚里的苦难与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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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渣山的阴影沉重地压在那个用锈蚀金属板和破败防水布勉强拼凑的窝棚上,棚顶几处破洞透下几缕灰蒙蒙的天光,空气中混杂着劣质营养膏的化学甜腻、伤口***的甜腥,以及一种深入骨髓的绝望气息。

窝棚内部狭小而压抑。

刺骨的寒风顺着墙板的缝隙钻进来,发出“咻咻”的哨音,卷起地面一层薄薄的金属粉尘。

唯一的“床”是一块架在废旧能量电池上的厚重金属板,铺着薄薄一层干草和几块脏得看不出颜色的破布。

林大就躺在这“床”上,盖着一条同样污秽、边缘发黑的薄毯。

他的存在感强烈得令人窒息——不是因为威严,而是那浓烈到几乎令人作呕的甜腥味。

那味道源自他左腿。

厚厚的、早己看不出本色的绷带从脚踝一首裹到大腿根,绷带表面凝结着深褐色的干涸血迹,而靠近腿根的地方,一大片不祥的紫黑色污渍正顽强地渗透出来,在昏暗中泛着微弱的、诡异的荧光。

每一次沉重而艰难的呼吸,都伴随着林大喉咙里拉风箱般的“嗬…嗬…”声,以及无意识发出的、饱含痛苦的***。

林婉佝偻着身子,坐在一个用废弃齿轮做成的矮凳上。

她刚回来,手里紧紧攥着今天去垃圾分拣站辛苦一天换来的唯一报酬——一块巴掌大小、颜色蜡黄、质地坚硬如石的劣质压缩营养膏。

她的脸上沟壑纵横,那是岁月、风霜和沉重苦难共同雕刻的作品。

但那双眼睛,即使在如此昏暗的光线下,依然闪烁着一种近乎顽强的光芒。

疲惫像厚重的铅衣压在她肩上,可当她看向床上昏迷的丈夫,再看向角落里蜷缩着啃食冷荧矿苔的儿子时,眼眶瞬间就红了,一层薄薄的水光模糊了视线,却又被她倔强地憋了回去。

她站起身,动作因为疲惫而有些迟缓,走到一个用半截废弃引擎外壳做成的简陋“炉子”旁。

炉子旁放着几个坑坑洼洼的金属碗和一个破了一角的陶罐。

林婉小心翼翼地用一块边缘锋利的金属片,在那块宝贵的营养膏边缘,极其吝啬地刮下一点点粉末。

那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生怕多浪费了一星半点。

刮下的粉末落入陶罐,她又小心地从角落一个盖着盖子的金属桶里舀了半勺浑浊的水加进去,这个桶是他们储存宝贵冷凝水的地方。

然后,她蹲在炉子旁,用颤抖的手点燃一小把干燥的碎屑,这是捡来的一种可燃的废料,小心翼翼地将陶罐架在微弱的火苗上加热。

劣质营养膏融化时散发出的那种混合着化学合成物和一点油脂的、难以形容的甜腻气味,在窝棚里弥漫开来,却冲不散那股顽固的***甜腥。

林石蜷缩在窝棚最阴暗的角落,背靠着冰冷的金属墙板。

他依旧机械地咀嚼着嘴里的冷荧矿苔,眼神空洞地望着虚空中某个不存在的点。

他身上那件破烂衣服似乎更脏了,沾满了矿苔的汁液和手上的油污。

口水依旧顺着嘴角流下,滴在他破烂的裤子上,形成一小片深色的湿迹。

他似乎对窝棚里压抑的气氛、父亲痛苦的***、母亲那小心翼翼的动作都毫无感知,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混沌世界里。

唯一的变化是,当林婉端着那罐好不容易融化的、稀薄得几乎看不见油花的营养液靠近床边时,林石咀嚼的动作似乎停顿了那么极其短暂的一瞬,空洞的眼神掠过那个陶罐,然后又恢复了原状。

林婉坐到床边,用一块相对干净些的布片,蘸着温热的营养液,极其小心地涂抹在林大干裂起皮的嘴唇上。

昏迷中的林大似乎感受到了滋润,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咕哝声,本能地微微张开嘴,吮吸着那点微乎其微的液体。

林婉耐心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个动作,每一次蘸取都小心翼翼,生怕浪费一滴。

她看着丈夫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嘴唇翕动了几下,终究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那眼中的水光更盛了。

窝棚的角落,墙上挂着一样与这环境格格不入的东西——一块巴掌大小的、早己褪色发白的布片,上面用模糊的线条印着一个男人的轮廓,依稀能看出是林大年轻时的模样,一个抱着婴儿的女人,还有一个模糊的小小身影。

这是他们的“全家福”,是林婉最珍视的东西,也是这个苦难之家曾经拥有过一丝温暖的唯一证明。

旁边,还有一个用生锈铁钉钉在墙上的小挂钩,挂着几根晒干的、不知名的草根,这是林婉采集的草药。

就在这时,窝棚那扇歪歪扭扭、由几块薄铁皮拼成的“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踩在金属垃圾上的脚步声。

一个同样衣衫褴褛的老矿工巴克的身影在门口阴影处停了一下。

他没有进来,只是透过门板的缝隙往里看了一眼。

昏暗中,他浑浊的眼睛扫过林大盖着毯子却依旧能看到不祥轮廓的左腿,又看了看林婉手里那少得可怜的“营养水”,最后落在角落里的林石身上。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麻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他摇摇头,喉咙里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像是老旧风箱的最后一丝气息,然后蹒跚着离开了。

林婉没有理会门外的动静,她全部的心神都在丈夫身上。

林大似乎被喂了一点水后,意识稍微清醒了一瞬,眼皮艰难地颤动了几下,嘴唇哆嗦着,发出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呓语:“…洞…深处…冷…好冷…找…找…会动…东西…光…” 声音模糊不清,充满了恐惧和痛苦,随即又陷入了更深沉的昏迷。

林婉的手猛地一抖,陶罐里的营养液差点洒出来。

她脸色变得更加苍白,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和不解。

会动的东西?

光?

旧矿洞深处?

丈夫半年前就是去了旧矿洞深处寻找据说能缓解虫化痛苦的“冷荧矿”才……林婉放下陶罐,疲惫地靠在冰冷的金属墙上。

她看着床上命悬一线的丈夫,又看看角落里对一切浑然不觉、只是本能咀嚼的儿子。

那块坚硬的营养膏还剩下大半块,这是未来几天他们活下去的口粮。

给丈夫,他或许能多撑几天;给儿子,儿子需要力气去翻找更多东西。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她早己疲惫不堪的心房。

她环顾这个冰冷破败的“家”,目光最后定格在那张褪色的“全家福”上。

照片上年轻丈夫的笑容,儿子懵懂的眼神,曾经是她黑暗世界里唯一的光。

可现在,光就要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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