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棚户区的日子

>>> 戳我直接看全本<<<<
铁锈镇的白天,是废渣山投下的巨大阴影,是劣质能源燃烧的硫磺浓烟,是金属摩擦的永恒噪音,更是棚户区里无数蝼蚁般生命艰难喘息、彼此撕咬的无声战场。

太阳艰难地刺破灰蒙蒙的工业废气层,吝啬地将惨白的光线洒在废渣山脚下。

巨大的矿渣堆如同凝固的黑色波浪,向远方延伸。

棚户区就依附在这些“波浪”的褶皱里,像一片片锈蚀的苔藓。

房屋是用扭曲的合金板、断裂的输送管道、破烂的防水布甚至废弃的矿车外壳胡乱拼凑而成,低矮、拥挤、歪斜。

狭窄的巷道如同迷宫,地面永远覆盖着一层粘稠的黑泥,混杂着油污、排泄物和不知名的腐烂物,散发着刺鼻的恶臭。

脚步声、争吵声、婴儿啼哭声、还有远处矿场传来的沉闷轰鸣和刺耳的金属切割声,共同构成了这片废土上永不停歇的噪音背景。

林婉用一块相对干净的破布,蘸着桶底最后一点浑浊的冷凝水,仔细擦拭着林大额头的冷汗。

林大的脸在昏暗中呈现出一种死灰般的蜡黄,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嗬嗬”声。

那条裹着绷带的左腿,紫黑色的范围似乎又扩大了,边缘透出的微弱荧光在阴影中显得格外妖异。

***的甜腥味顽强地钻出绷带,和窝棚里潮湿的霉味混在一起。

角落里,林石蜷缩着,机械地啃食着一小块昨天带回来的冷荧矿苔。

他动作笨拙,口水顺着下巴滴落,对父亲痛苦的***和母亲疲惫的身影毫无反应。

林婉看着手里那块硬得像石头的劣质营养膏,用磨尖的金属片艰难地刮下薄薄一层粉末,小心地混入给林大喝的药渣水里。

这点东西,是丈夫续命的指望,也是儿子力气的来源。

她自己的胃袋早己空空如也,饥饿感如同烧灼的火焰,但被她强行压下。

她默默地将剩下的营养膏分成两小块,一块小心地包好藏进贴身口袋留给林石,另一块更小的则放在显眼处准备应付可能的检查。

窝棚外传来一阵压抑的咳嗽声和蹒跚的脚步声。

一个佝偻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是住在隔壁的老巴克。

他年轻时也是个矿工,一次塌方事故砸断了他一条腿,也带走了他唯一的儿子儿媳也在不久后生病走了。

现在只剩下他和一个十岁左右的孙女小梅相依为命。

“林家的…” 老巴克的声音像砂纸摩擦,他拄着一根锈蚀的铁管当拐杖,浑浊的眼睛扫过窝棚里的惨状,最后落在林大身上,叹了口气,“…还没见好?”

林婉摇摇头,疲惫地指了指林大的腿。

老巴克沉默片刻,低声嘟囔:“这光景…唉。”

他身后,一个瘦得像豆芽菜、眼睛很大的小女孩怯生生地探出头,是小梅。

她手里紧紧攥着几根灰扑扑的草根,小声说:“林…林婶,这是我和爷爷在废料堆后面找到的‘灰线草’,爷爷说…煮水喝了肚子不疼…” 她怯生生地把草根递过来。

林婉心头一暖,看着小梅那双清澈却带着过早担忧的眼睛,接过了草根,声音沙哑:“…谢谢小梅。”

她知道这草根没什么大用,但这份心意在冰冷的棚户区显得弥足珍贵。

林婉必须出门了。

她解开系在腰间的废弃线缆,一端拴在自己腰上,另一端系在林石的手腕上。

这是棚户区带孩子出门的常见方式,防止走失或被抢。

垃圾山是底层唯一的“资源点”。

今天林婉的目标是靠近矿场边缘的区域,那里有时能捡到一些相对值钱的合金边角料,但也意味着更靠近鬣狗帮的“巡逻区”。

攀爬垃圾山的艰辛不必赘述。

林婉凭借经验避开松软的陷阱和锋利的边缘,林石在后面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动作迟缓笨拙,好几次差点摔倒,全靠林婉用力拉紧绳索才稳住。

他们的出现引起了一些其他拾荒者的注意。

一个叫“秃鹫李”的泼皮,带着两个同样流里流气的跟班,远远地盯上了他们。

秃鹫李是棚户区一霸,欺软怕硬,专抢老弱妇孺。

林婉很快发现了一块被巨大生锈齿轮压住的半截输送管,材质不错。

她试着搬动齿轮,纹丝不动。

无奈之下,她只能示意林石去抬齿轮的一角。

林石走过去,喉咙里发出无意识的“嗯”声,双手抓住齿轮边缘,用力一抬!

沉重的齿轮竟被他抬起了一条缝!

“哟呵!

傻小子力气不小嘛!”

秃鹫李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他带着两个跟班围了上来,贪婪地盯着那截输送管。

“这玩意儿老子看上了,识相点滚开!”

林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握紧了腰后的金属片,将林石拉到身后,声音尽量平稳:“李…李哥,我们先看到的…看到就是你的?”

秃鹫李嗤笑一声,伸手就要去抢。

他身后的一个跟班也伸手去推搡林石。

就在林婉准备拼命时,一个带着怒气的沙哑声音响起:“秃鹫李!

欺负孤儿寡母,***的还要不要脸了?!”

是瘸腿的老巴克!

他竟然拄着铁管,一瘸一拐地跟了上来,身后还跟着紧张的小梅。

老巴克虽然瘸了,但年轻时也是在矿洞里拼杀过的,眼神里带着一股狠劲。

秃鹫李显然认识老巴克,知道这老家伙不好惹,尤其现在他占了理。

他啐了一口唾沫:“妈的,晦气!

老瘸子,关你屁事!”

他骂骂咧咧,但终究没敢动手,带着跟班骂骂咧咧地走开了,临走前还恶狠狠地瞪了林石一眼。

林婉松了口气,感激地看向老巴克。

老巴克摆摆手,喘着粗气:“快…快拿了东西走吧…这地方,鬼多…” 他看了一眼林石,眼神复杂。

拖着疲惫的身体和那截来之不易的输送管,林婉带着林石往回走。

路过棚户区边缘靠近矿场入口的地方,一阵粗暴的呵斥声传来。

几个穿着简陋防护服、手持粗劣能量枪或金属棍棒的“卫队”成员,正在粗暴地驱赶一群试图靠近矿场核心区捡拾“热矿渣”的流民。

“滚开!

滚远点!

再靠近打断你们的腿!”

“妈的,跟你们说了多少次了!

这地方是矿场的!

不是你们这些垃圾捡破烂的地方!”

一个动作稍慢的老妇人被一个卫队成员粗暴地推倒在地,篮子里的几块废金属滚落一地。

卫队小头目,一个脸上有刀疤、手臂上纹着矿场徽记的汉子绰号“矿渣”,抱着胳膊冷眼旁观,眼神里只有冷漠和不耐烦。

林婉低下头,拉着林石快步绕开。

这种场面她见多了。

卫队只负责维护矿场主的利益,对棚户区的苦难视而不见,甚至本身就是压迫者的一部分。

她注意到“矿渣”的目光似乎在她和林石身上停留了一下,带着一丝审视。

这让她心头一紧。

夜晚降临,窝棚里更显阴冷。

林大的情况更糟了,他开始断断续续地发高烧,说着模糊不清的呓语:“…冷…矿洞…光…会动…” 每一次抽搐都让林婉的心揪紧。

老巴克悄悄过来,带来了半碗浑浊但相对干净的泥沼水这是棚户区唯一的水源。

他看着林大的情况,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不忍:“…林家的…我听说…老药罐那…有东西…能压一下…叫‘净血剂’…但…那价钱…” 他摇摇头,没再说下去,放下水碗,佝偻着背离开了。

“净血剂…天价…” 林婉咀嚼着这几个字,看着油灯下丈夫灰败的脸,再看看角落里蜷缩着、依旧在啃食冷荧矿苔的儿子。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她。

棚顶的破洞漏下几颗寒星,冰冷而遥远。

>>> 戳我直接看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