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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叫许梨,身份证上却写着“许小满”。这是我复仇计划的第一件伪装。二十七岁,

身高一米六八,体重四十八公斤,看起来像一只没脾气的白兔。可我知道,

自己骨子里是只磨牙吮血的狐狸。早上五点五十,闹钟响第三遍,我把它摁进被窝里。

出租屋的墙纸发霉,像一幅抽象画,我盯着那团霉斑,

心里却在演练今天要说的话、要做的表情。七点前必须赶到林宅,不然老陈会扣我两百。

两百,是我爸当年一包水泥的价。我套好灰扑扑的保姆制服,把头发绑成最不起眼的丸子头。

镜子里的我,眼睛黑白分明,却故意用大地色眼影压暗,像两颗失去光泽的纽扣。

我对镜子笑了笑,那笑容立刻变得怯怯的,像生怕惊动谁的麻雀。很好,

这就是我要的人设:胆小、木讷、土气,让人一眼忘到后脑勺。地铁转公交,

再步行十五分钟,林宅的雕花铁门出现在晨雾里。门口的石狮子咧着嘴,

像在嘲笑每一个想飞上枝头的麻雀。我低头缩肩,把工牌按在感应器上,“嘀——”一声,

门开了。“许小满?”老陈站在喷泉旁,手里端着一杯美式,

袖口露出半截刺青——一只展翅的鹰。我认得那图案,我爸的笔记本上也画过。

老陈是我爸当年的司机,如今成了林宅的管家。他装作不认识我,我也装作不认识他。

我们像两台精准运行的机器,各自守着秘密的齿轮。“少爷昨晚又熬夜,十点前别吵他。

”老陈把咖啡递给我,指尖在我掌心轻轻一刮,递来一张折成小方块的纸条。我接过咖啡,

顺势把纸条塞进围裙口袋,动作行云流水,连监控都抓不住破绽。厨房里,李婶正在剁排骨,

刀起刀落,砰砰作响。她是林家用了十年的厨娘,嗓门大得像扩音器:“小满,

少爷早餐要溏心蛋,蛋黄必须能流出来,但蛋白不能生,听见没?”我点头如捣蒜,

心里却想:七年前,我爸连鸡蛋都舍不得吃,全部省给我补身体。我煎蛋的时候,

油花溅到手腕,红了一片。李婶“啧”了一声,抓过我的手腕冲冷水:“笨手笨脚,

难怪只能当保姆。”我疼得吸气,却笑得腼腆:“李婶教训的是。”水流哗哗,

我低头看腕上的红痕,心想:这点痛算什么?比起我爸从十八楼坠地时的万分之一都不及。

八点整,我把早餐摆到三楼书房门口,深吸一口气,敲门。三声,不重不轻,

是我练了上百次的节奏。“进。”声音低沉,带着刚醒的沙哑。我推门,

先闻到一股冷杉混烟草的味道,像冬夜里锋利的冰。林屿森坐在落地窗前,浴袍半敞,

锁骨处有一颗小小的黑痣。晨光把他睫毛镀成金色,却遮不住眼底的青。七年前的他,

在财经杂志上意气风发;此刻,却像一只被拔了爪的豹,慵懒而危险。我把托盘放在茶几上,

故意让杯碟碰撞出轻响。他眉头微皱,我立刻瑟缩一下,小声道:“少爷,您的咖啡和蛋。

”他没动,目光像X光扫过我的工牌,又扫过我的鞋尖。

我脚趾在布鞋里缩了缩——鞋尖有点开胶,是我故意没换。“许小满?”他忽然开口,

声音里带着一点玩味。我攥紧围裙,指节发白:“是。”“名字谁取的?”他端起咖啡,

抿一口,唇边沾了一点奶沫。我心跳漏半拍,脸上却摆出老实:“我爸取的,

他说‘满’是圆满的意思。”他轻笑一声,像在笑一个拙劣的谎言:“可你看起来,

一点都不圆满。”我低头,看见自己映在地板上的影子,单薄得像张纸。

我心里回敬:你当然不知道,真正的“梨”字被我从身份证上摘掉了,

因为梨树的花语是——离别之苦。他忽然起身,浴袍下摆扫过我的膝盖,

带起一阵风:“今晚林氏有慈善晚宴,你跟我去。”我错愕抬头:“我……我只是保姆。

”他俯身,呼吸拂过我耳廓:“保姆也可以当女伴,只要够听话。”那一瞬,

我闻到他牙膏的薄荷味,脊背却窜过一阵战栗。我告诉自己:冷静,这是计划外的机会,

却也是更大的赌局。他走回书桌,随手翻开一份文件,仿佛刚才的邀请只是逗弄一只蚂蚁。

我端起空托盘,退到门边,听见他淡淡补一句:“下午三点,造型师会来,别给我丢脸。

”门关上,走廊空无一人。我靠在墙上,掌心全是汗。口袋里的纸条被体温熨得发烫,

我躲进杂物间展开——老地方,今晚十点,你想要的东西已备好。落款是一只潦草的鹰,

和当年刺在我爸手臂上的一模一样。我闭上眼,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复仇的齿轮,

终于开始咬合。可我不知道,前方等着我的,究竟是深渊,还是另一条更黑的隧道。

2凌晨两点十七分,我被一阵急促的手机***炸醒。屏幕在黑夜里像一块烧红的炭,

来电显示只有两个字——老陈。我猛地坐起,出租屋的灯管“滋啦”一声闪了闪,

像被电流掐住脖子。“少爷急性阑尾炎,别墅里没人,你赶紧过来!”老陈的声音劈了叉,

背景音里混着林屿森低低的***。那一秒,我心脏在胸腔里翻了两个跟头——机会来了。

我冲出出租屋时,雨正下得疯。雨伞被我甩在楼道口,雨水直接往脖子里灌。

我脑子里却像有一台精密的计时器:从这里到林宅十八公里,夜里不堵车,

二十五分钟;救护车过来至少四十分钟;老陈年纪大了背不动人。只有我能把林屿森扛上车。

我告诉自己:救他一命,换一张直通核心的门票,划算。铁门打开的瞬间,

雨水顺着刘海往下淌,我像条落水狗冲进客厅。水晶吊灯亮得刺眼,林屿森蜷在楼梯口,

手指死死按着右下腹,脸色煞白。他只穿了一件薄灰T 恤,布料被冷汗浸透,贴在身上,

肋骨根根分明。我蹲下去,闻到他呼吸里的铁锈味——那是疼痛自带的血腥气。“少爷,

我背您。”他抬眼看我,黑眼珠像两颗裂开的墨玉,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疼。

”那一声“疼”,像一把钝刀捅在我心口。我咬牙,背对他蹲下:“上来。

”一百三十多斤的男人压在我背上,体温高得吓人,像背着一团火。我手托着他膝弯,

能感觉到他肌肉因为剧痛而痉挛。“抓住我肩膀。”我喘着气说。他手指却滑到我颈侧,

指尖冰凉,像无意,又像试探。我心脏猛地一紧——差点以为他认出我。

地下车库冷得像冰窖,雨水顺着斜坡倒灌。我把他塞进副驾,转身去拉安全带。他忽然伸手,

抓住我手腕。“别走……”他声音模糊,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执拗。我愣了一秒,

雨水顺着睫毛流进眼睛,刺得生疼。“我去开车。”我轻声哄他,像在哄一只受惊的猫。

他这才松手,指尖却在我掌心若有若无地刮了一下,像写下一个看不见的符号。

车门关上的瞬间,我深吸一口气,把湿漉漉的刘海别到耳后——许梨,稳住,这只是交易,

不是救赎。去医院的路上,雨刷器疯了似的摆动。他侧着头,额头抵着车窗,呼吸越来越重。

红灯六十秒,我偏头看他。灯光下,他睫毛沾着雨珠,像一排细小的碎钻。

我忽然想起七年前——那时我十八,穿着婚纱替他表妹试妆,他站在摄影棚门口,

也是这样侧着头,漫不经心地问我:“许梨,你怕不怕高?”我怕高,

可我还是笑着回他:“怕,但婚纱裙摆大,掉不下去。”回忆像玻璃碴,一口吞下去,

满嘴是血。“阿梨……”副驾上的人忽然低低地叫了一声。我一个急刹,

轮胎摩擦声划破雨夜。他眼睛半睁,视线却像穿过我,

落在很远的地方:“别走……”这一次,声音清晰得可怕。我喉咙发紧,

指尖死死扣着方向盘。他知道是我?不可能。我换了脸,换了身份,连声音都刻意压低半度。

可那一声“阿梨”,像一把钥匙,差点撬开我封死的记忆。急诊室惨白的灯光像一把刀,

把人的影子钉在地上。护士推床过来,我弯腰去扶他。他忽然抓住我领口,力道大得惊人,

我整个人被拽得踉跄。“一起……”他贴着我耳边,热气滚烫,“别留我一个人。

”我愣住了。护士催促:“家属签字!”我鬼使神差地写下“许梨”两个字,

写完才反应过来——笔迹!我猛地抬头,正对上老陈的视线。他站在走廊拐角,

手里攥着病历本,眼神像两口深井。我心脏“咚”地一声沉到底。老陈知道我所有计划,

可他没戳穿,只是走过来,把病历本递给我:“手术同意书,签这里。

”声音平稳得像什么都没发生。我低头,笔尖在纸上抖出一串锯齿。

林屿森被推进手术室的前一秒,忽然伸手,抓住我手腕,力气大得让我疼。“别怕。

”他哑着嗓子说。我愣住——疼的人是他,他却叫我别怕。手术室门合拢,红灯亮起。

我靠在墙上,一点点滑坐到地上。雨水顺着衣角滴落,在地板上积成一滩小小的湖。

我盯着自己的手,那上面还残留着他滚烫的温度。第一次,我开始怀疑:我精心设计的剧本,

到底谁是导演?手术灯灭得比预期早。医生摘下口罩:“急性化脓性阑尾炎,

再晚半小时就穿孔了。”我点头,喉咙却像被水泥糊住。林屿森被推出来时,

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麻药没过的瞳孔却固执地找我。“阿……梨……”他声音断断续续,

像坏掉的磁带。我走过去,握住他的手。这一次,我没有犹豫。“我在。”我说。

掌心相贴的瞬间,我感觉到他指尖轻轻勾了我一下,像确认,又像承诺。老陈站在两步之外,

眼神复杂。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的复仇计划裂开了第一道缝。而这条缝,会通向哪里,

连我自己都看不清。3手术后的第七天,林屿森出院。

我作为“保姆”被特许坐他的车回林宅。迈巴赫的后排宽敞得像一间小客厅,

真皮座椅却冷得像冰。他靠窗,膝盖盖着一条深灰色羊毛毯,毯子边缘有一根细长的线头,

我盯着那根线头,心里却像被它勒住脖子——从医院到宅子,短短二十分钟,

我手机震了三次,全是老陈。今晚十点,老地方,别带尾巴。盛华那边催了,

再拖就炸。你别忘了你爸怎么死的。每一条都像钉子,把我钉回“许梨”的身份,

而不是此刻坐在林屿森旁边的“许小满”。“在想什么?”他突然开口。我吓得指尖一抖,

手机差点滑落。“没……少爷今晚想喝什么汤?”我垂眼,声音压得低而软。他侧头看我,

额前碎发投下一道阴影,像一把小刷子扫在我耳廓。“别叫少爷,”他声音很轻,

“叫我屿森。”我攥紧手机,关节泛白。“规矩不能坏。”我笑着回,笑得嘴角发僵。

阻碍来得比我想象快。车刚停,林浅就堵在门口。她穿一件露肩红裙,像团跳动的火,

手里却拎着一把剪刀,刀刃在路灯下闪着细碎的光。“哥,你真把她当救命恩人?

”剪刀指我鼻尖,冷风把她的香水味吹得刺鼻。林屿森皱眉,伸手去夺剪刀,动作牵到伤口,

他闷哼一声。我下意识扶他,指尖碰到他腰侧纱布的粗糙边缘,像摸到一道闪电。“浅浅,

别胡闹。”他声音沉。“胡闹?”林浅笑得像碎玻璃,“一个来路不明的保姆,

值得你半夜签字、贴身陪护?谁知道她安的什么心!”剪刀“咔嚓”一声,

剪断了我一缕鬓发。发梢落在地上,像一截黑色的断尾。我后退半步,背脊撞上车身,

冰凉的金属透进骨头。“二小姐,”我声音发抖,却强迫自己抬头,“我只是做分内事。

”“分内?”林浅扬手,巴掌还没落下,林屿森已经扣住她手腕。“够了!”他低吼,

额角青筋凸起,“她救了我的命。”林浅愣住,眼圈倏地红了:“哥,你变了。

”她甩开他的手,转身跑进门,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一串凌乱的鼓点。夜里十点,

我被林浅“请”到洗衣房。老式洗衣机轰隆隆转,噪音盖过心跳。她倚在门框,双臂环胸,

指甲上的水钻闪得像微型匕首。“许小满,”她慢条斯理地开口,“你知不知道,

上一个想爬我哥床的保姆,现在在哪?”我低头叠毛巾,声音怯怯:“……回老家了?

”“错了。”她俯身,红唇贴我耳廓,“在精神病院。她非说我哥爱她,闹到跳楼。

”洗衣机“砰”地一声,像配合她的恐吓。我手指一抖,毛巾掉在地上,沾上污水。

林浅满意地笑了,高跟鞋碾过毛巾,水钻划出一道湿亮的痕。“离他远点,

”她声音甜得发腻,“不然下一个跳楼的,就是你。”阻碍远不止林浅。凌晨一点,

我按约定溜到后花园。老陈站在假山阴影里,指间一点红光,像黑夜里的第三只眼。“小姐,

”他压低嗓子,“盛华那边催我交视频原件。”我喉咙发紧:“再给我三天。”“三天?

”老陈嗤笑,“你以为林屿森真信你?他派人查你了。”我心脏猛地一坠。“查到哪一步?

”“你的假身份证、孤儿院记录、甚至……你爸的死亡证明。”夜风吹过,

我后颈一层白毛汗。“还有,”老陈吐出一口烟,“林浅雇了私家侦探,明天到。

”烟味钻进鼻腔,像一条冰冷的蛇。我指甲掐进掌心,疼得发木。“我知道了。”我转身,

却被老陈拽住。“小姐,别心软。”他声音低哑,“你爸坟前的土还没干。”回到保姆房,

我瘫坐在行军床上。墙皮剥落,像一片片干枯的鳞。我打开手机,

性阑尾炎术后饮食保姆可以参加雇主宴会吗林屿森 绯闻每一条都是我亲手输入,

此刻却像一张张嘲笑的脸。床底,黑色行李袋露出半截,拉链没拉严,

里头装着微型摄像头和录音笔。我盯着它们,胃里翻江倒海。门外,脚步声由远及近。

我迅速把袋子踢进去,门把手同时被拧动。林屿森站在门口,穿着深灰色家居服,领口微敞,

锁骨处的黑痣在走廊灯下像一粒墨点。“怎么还没睡?”他声音低,带着一点鼻音。

我扯出笑:“给二小姐熨裙子,耽误了。”他目光扫过房间,最后落在我脸上。“许小满,

”他顿了顿,“你是不是,怕我?”我攥紧睡裙下摆,布料皱成一团。“您是雇主,

”我轻声说,“怕您是应该的。”他沉默几秒,忽然伸手,指尖拂过我鬓角——那里,

下午被林浅剪断的发茬还支楞着。“别怕。”他声音轻得像哄孩子,“有我在。”门合上,

我沿着门板滑坐到地上。指尖碰到他刚才碰过的地方,像被烙铁烫过,火烧火燎。

阻碍层层叠叠:林浅的剪刀、老陈的烟、私家侦探、盛华集团的催命符……最要命的,

是林屿森本人。他的每一次靠近,都像在我精心编织的网里,点燃一根引线。而我,

既怕网破,又怕火灭。4凌晨四点二十,整个林宅像被按了静音键,

只剩我自己的心跳在耳膜里打鼓。我缩在保姆间的小床上,手机屏幕亮得刺眼,

同时洗掉林浅雇来的私家侦探手里的所有底片;③ 把老陈手里的剪辑视频替换成干净版本,

让盛华拿不到把柄;④ 并且——不能让林屿森再往下查“许小满”这个假身份。

每行字都像一根钢丝,只要一步踩空,我就从十八层地狱直坠到十九层。天刚蒙亮,

我换了身浅灰色运动服,帽檐压到眉骨,轻手轻脚溜进厨房。李婶正守着一口老砂锅,

里头“噗噗”冒着乳白色的蒸汽,是林屿森术后调理要喝的鲈鱼汤。“这么早?

”李婶狐疑地扫我。我垂眼,用指甲掐自己大腿,

逼出一点泪意:“少爷昨晚说……想喝我炖的汤,我怕来不及。”李婶撇撇嘴,

却难得软了声调:“行吧,这儿我看着,你先去花园剪两条薄荷,去腥。”我点头,

转身时顺手把一把长柄水果刀滑进袖口——剪薄荷用不着刀,但撬锁用得着。七点整,

林屿森晨跑回来。我在玄关单膝跪着给他递拖鞋,他脖子上挂的毛巾湿得能拧出水,

呼吸带着薄荷味的牙膏香。“昨晚没睡?”他忽然问。我心脏猛一跳,

脸上却挂出标准社畜笑:“二小姐的裙子得熨完,不然她又要发脾气。”他“嗯”了一声,

弯腰换鞋,手臂不经意擦过我耳尖,像一根滚烫的火柴。“今天别太累。

”我低眉顺眼:“少爷身体要紧。”可等他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

我的嘴角立刻拉平——不累?不累怎么把你电脑里的秘密全挖出来?九点,

林屿森去集团开会。我推着吸尘器,在三楼走廊来回磨蹭,

直到确认书房外那台家用摄像头转到死角。门锁是老式铜芯,我单膝蹲在门前,

长柄水果刀贴着锁孔,手腕稳得像手术台的主刀。咔哒——门开的一瞬间,

冷气裹着书墨味扑面而来。我反手关门,心跳声大得仿佛能震落书架上的灰。

林屿森的电脑是台深空灰MacBook Pro,

合盖处有一道细小划痕——那是我在医院夜里用指甲锉故意留的标记,确保没人提前动过。

开机密码,我试过他的生日、血型、车牌,全错。我深吸气,

输入一行数字:0709——我的生日。屏幕亮起。我愣了两秒,眼眶突然发酸:七年了,

他竟然还用这串数字。硬盘里文件夹层层叠叠,我迅速插入U盘,

把“2017-并购-许恒”整个目录拷进去。进度条像一只缓慢爬行的蜗牛,每爬1%,

我耳膜就鼓一下。突然,门外走廊传来高跟鞋的“哒哒”声。林浅。我瞬间合上电脑,

躲进书桌下。门把手被拧动——锁芯发出极轻的金属***。“咦?”林浅的声音近在耳侧,

“谁把门开了?”我屏住呼吸,透过桌布的缝隙看见她的红色指甲油,像五滴干涸的血。

手机在她掌心震动,她低头回语音:“……对,今晚必须把照片发我,

我要让那个女人死得明明白白。”我咬紧后槽牙,舌尖尝到铁锈味。高跟鞋声渐远,

我爬出来,进度条刚好100%。我拔掉U盘,把电脑恢复原状,关门、落锁,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转身时,

却发现地毯上躺着一张名片——盛华集团·公关部 沈 聿烫金字体,在暗处闪着冷光。

原来林浅今晚要见的,是盛华的人。下午三点,我借口给李婶买桂花酱,

溜到市区一家地下影像工作室。老板是个戴鸭舌帽的年轻男孩,

——我撑伞站在林屿森病房门口;我低头替林屿森系鞋带;甚至我夜里在花园烧纸条的特写。

“全底片多少钱?”我嗓音压低。男孩吹了声口哨:“十万。”我指甲掐进掌心:“五万,

现金,现在就格式化。”他挑眉,目光落在我领口的工作牌上,

笑得暧昧:“姐姐在林家干活?不如换个价码——陪我一晚。”我胃里翻江倒海,

却笑得甜:“行啊,先让我打个电话,把林屿森叫过来一起?”听到“林屿森”三个字,

他脸色瞬间变了。我趁机抽出U盘,啪地拍在桌上:“五万,或者我现在报警,

说你勒索林氏的人。”十分钟后,我拎着拷贝好空卡片的纸袋走出工作室,

阳光刺眼得像一场审判。傍晚六点,老地方——后山废弃凉亭。

我把新的SD卡递给老陈:“里头是林屿森上周陪孤儿院孩子做义工的视频,干干净净,

够你交差。”老陈叼着烟,火光在暮色里忽明忽暗:“小姐,你动作够快。

”我盯着他指尖的烟灰:“视频我换了,但你也得答应我——三天内,

别再拿我爸的遗像逼我。”老陈沉默半晌,突然笑了,

眼角的皱纹像干裂的河床:“你以为我想逼你?我比谁都盼着你收手,好好活下去。

”他说话时,烟灰落在我的手背,烫出一个小小的红点,我却没躲。夜里十点,

林屿森的书房。我端着牛奶,敲门。“进。”他正低头签文件,灯影把他的睫毛拉得老长。

我把牛奶放在左手边——他惯用的那只。“今天辛苦了。”我声音轻得像羽毛。他抬头,

目光在我脸上停了两秒,忽然问:“你怕黑吗?”我一愣。“今晚停电检修,

整座宅子会断网断电。”他顿了顿,“一个人留在保姆间,会不会怕?

”我心脏猛地一沉——断网?那我还怎么远程把U盘里的文件备份到云端?可我不能慌。

我垂眼笑:“少爷忘了,我胆子很小,但可以早点睡。”他“嗯”了一声,却在递杯子时,

指尖故意擦过我的虎口,像试探,又像安抚。“那就好。”回到保姆间,我反锁门,

拉上窗帘,从床底拖出笔记本。屏幕亮起的一刻,

我整个人僵住——Wi-Fi信号格是空的,手机热点也连不上。断电比预想的早。

我深呼吸,插上U盘,却发现电量只剩12%。12%,意味着我只能打开一个文件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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