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是精神分裂症初期，至少看上去与常人无异，以后保持着药物治疗，说不定有康复的机会。
男医生尽职尽责地开了几副治疗精神分裂症的药物。
“如果以后幻觉加重，要第一时间去西院，那边有整套的治疗手段。”
医生并没有说他得了什么病，可是吴灾隐约猜了出来。
吴灾神色绝望地接过单子，手指都在不停地颤抖。
“医生，那两粒到底是什么东西？”
男医生轻叹一声，将两粒旺仔小馒头还给吴灾。
“旺仔小馒头。”
吴灾听到这个回答，宛如一道晴天霹雳首击脑海，那些果然都是幻觉，自己患上了精神分裂症！
吴灾的指甲深深掐进诊断单折痕里。
药房窗口透出的冷光将他影子拉得很长，药剂师摇头的幅度像极了寺庙里摇晃的签筒——那是预示厄运的征兆。
"幻觉加重要及时去西院治疗。
"年轻医生的叮嘱在耳畔嗡嗡作响。
吴灾盯着掌心里两粒发灰的旺仔小馒头，校服下摆被晚风掀起一角，露出二院药袋刺目的绿边。
远处教学楼灯火通明，像座漂浮在黑暗中的囚笼。
如此巨大的打击，让一名刚满十八岁的少年不知所措，他现在非常害怕，不敢让父母知道，不敢让老师知道，更不敢让同学们知道，没有人会愿意和一个精神病患者待在一起。
晚自习己经过去了半个小时，原本值班的老师并没有来，班主任也没有来说明情况，教室由原本的安静逐渐变得吵闹，同学之间的议论与交谈声越来越大。
“老师们是出去找吴学霸了吗？”
“你们有没有看见吴同学？”
听着同学们的议论，华里心中越来越急躁，写字的手越来越快，原本清秀的字体逐渐扭曲变丑。
“我看见吴灾同学搭了一辆出租车，看方向应该是去了市里。”
华里突然停下奋笔疾书的手，回头凝视那名女同学。
女同学对上华里的视线，如同老鼠见了花猫，立马闭嘴低头假装看书，好像刚刚看她的不是华里，而是班主任本人。
“你当真看见过吴灾？”
听到华里比较急切的问话，周围女生一片喧哗，男生则是暗自叹息，原来传闻并不是空穴来风，华里喜欢吴灾！
女同学用力点头，表示非常肯定。
“我在校门口，看到吴灾同学拦了一辆出租车，他的脸色有些不对劲。”
周围女生纷纷凑过来，竖起耳朵听后续，结果那女同学不说了。
“就这？
没了？”
“没了。”
女同学点了点头。
华里大失所望，扑在课桌课本上，笔尖不断摩挲着草稿纸。
在晚自习的喧闹声浪中，华里的自动铅笔突然断芯。
当她第三次抬头望向门口时，终于捕捉到那道摇摇欲坠的身影。
少年苍白的面孔在日光灯下泛着瓷器般的冷光，他看上去有些精神恍惚，手里拎着个白色塑料袋，印着绿色的二院标识。
在所有同学目光的注视下，吴灾一步一步走回了座位。
当别人观察吴灾的时候，华里留意并记住了那些药品的名字，等回家后用手机查一下是治疗什么病的药。
回到座位的吴灾，将药往抽屉里一塞，便埋头扑在课桌上。
原本吵闹的教室，随着吴灾的到来，彻底安静了下来。
隐隐约约，断断续续，啜泣声从吴灾的位置传出。
同学们有些不知所措，他们都不知道吴灾得了什么病，但他们能肯定吴灾确实得了某种严重的病。
没过多久，班主任和值班老师进来了，他们见到趴在课桌上的吴灾，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两人都没有选择去盘问吴灾，毕竟吴灾是个好学生，偶尔一次的迟到，那也在情理之中。
期间，王小明曾多次拍吴灾的手臂，吴灾前三次都没有打理，首到第西次才不耐烦地爬起来，一双通红的眼睛盯着王小明这个二傻子。
“我妈说，难过的时候，吃点好吃的，会好受很多。”
王小明偷偷摸摸，一摸三回头，从抽屉里摸出半包旺仔小馒头，伸长脖子望了一眼值班老师，见老师在低头改卷子，胆子瞬间大了许多，迅速递出旺仔小馒头。
“吃点！”
吴灾的目光在王小明和他手里那半包皱巴巴的旺仔小馒头之间来回游走，王小明脸上的巴掌印还没有消退，搭配上那副做贼般的神情，好似古代书中的梁上君子与采花大盗。
王小明贼兮兮地伸长脖子，瞥了一眼值班的老师，讲台上的卷子快见底了，于是小声催促道。
“快点！”
吴灾并没有伸手去摸包装袋里的旺仔小馒头，而是掏出口袋里那两粒旺仔小馒头，原本还白白净净的旺仔小馒头，不知道是被太多人摸过，还是沾了些许灰尘，竟染成了黑色。
“王小明，我手里的两粒到底是什么东西？”
声音在空旷安静的教室来回飘荡，几乎飘进了每个人的耳中。
吴灾的声音很大，丝毫没有在意值班老师的存在。
王小明人都麻了，不是哥们，不带这么玩的啊，上午才被你抡了一巴掌，晚上还要坑我一次，好心当作驴肝肺，我遭老罪撩！
现场提问，当一位好学生与一位差学生交头接耳，老师会批评谁？
“王小明，你在干什么？”
王小明哗啦一下站起身，因为腿过于长，再加上慌张，一下子将课桌整个掀翻，又在疼痛的***下，手中的旺仔小馒头撒了一地。
一时间，教室里笑声不断。
“晚自习偷吃零食，你给我站出去！”
王小明没有选择辩解，默默扶起课桌，然后收拾课本，最后走出教室。
只是这时，吴灾站了出来，夹着两粒旺仔小馒头高举过头顶。
“我手里夹着什么东西？”
全班愣住了，包括王小明。
原本还笑声不断的教室，只是一瞬间变得落针可闻。
吴灾见没人回答问题，于是开始指名道姓。
“华里，我相信你，请告诉我。”
“我手里夹的两粒到底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