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苏家嫡女苏锦儿
马背上端坐着一个红衣少女，约莫十五六岁年纪，容貌娇艳如三月桃花，此刻却柳眉倒竖，杏眼圆睁，一手紧握缰绳，一手指着林殊，满脸毫不掩饰的鄙夷和怒火。
她穿着一身火红的骑装，用料考究，绣工繁复，腰间悬着嵌宝的短鞭，一看便是出身显赫备受娇宠的大小姐。
正是苏家嫡女-苏锦儿出了名的骄纵任性，汴京一霸。
苏锦儿驱马走近几步，居高临下地瞪着还半跪半起的林殊，声音又脆又响，生怕别人听不见：“光天化日，朱雀大街！
穿得人模人样，学那犬吠，还当街下跪！
你是哪家的？
脑子被门夹了还是被驴踢了？
丢人现眼！
还不快滚起来！
挡着本小姐的路了！”
她骂得毫不留情，眼神里的厌恶几乎要溢出来。
周围的“围观者”似乎被这突然闯入的、鲜活真实的骄横气场所慑，下意识地退开了些。
林殊眨了眨眼，脸上适时地浮起一丝“被惊吓”的苍白和“不知所措”的茫然哦豁，来了个脾气火爆的NPC？
有意思她慢吞吞地，仿佛真被吓软了腿似的，扶着膝盖，摇摇晃晃地想要站起来。
“贵人？
贵人您没事吧？”
那个吹糖人儿的老者又凑了过来，脸上依旧是那副精准的、和善的笑容，眼神空洞，伸出一只布满老茧的手，指甲缝里残留着一点凝固的糖浆“小老儿扶您……”林殊的目光，从那空空如也的飞檐，移到眼前这只伸来的手上。
空洞的眼神，凝固的笑容，残留的糖浆……虚假得令人作呕。
她猛地一挥手，动作不大，故作惊魂未定的慌乱，避开了那只手。
指甲边缘在挥动时，“不经意”地刮过老者粗糙的手背皮肤。
嗤。
一声极细微的轻响。
老者手背上，被刮过的地方，没有红痕，没有破皮。
那粗糙的皮肤纹理下，仿佛……闪过了一刹那极其短暂极其细微的类似数据流紊乱的非人的冰冷光泽！
如同劣质屏幕上的坏点，一闪即逝！
林殊的瞳孔骤然一缩！
不是眼花！
“喂！
聋了吗？！
让你滚起来！”
苏锦儿见林殊还在磨蹭，又看到那脏兮兮的老头伸手去碰她（虽然没碰到），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娇叱道，“跟这种***东西拉扯什么！
脏不脏！”
她手腕一抖，一个沉甸甸的绣花钱袋就朝着林殊脚边砸了过来，准头奇差，差点砸到旁边的糖人摊子，“拿着！
赶紧滚回家去！
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晦气！”
钱袋落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这举动看似蛮横羞辱，却实实在在打断了老者（或者说系统）试图接触林殊的动作，也变相“驱赶”了周围看热闹的“人群”。
林殊看着脚边那个绣工精美的钱袋，又抬头看看马背上气鼓鼓一脸快滚别碍眼表情的苏大小姐，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意外哦？
看不下去当街“发疯”和“被低贱之人触碰”？
方式倒是……挺大小姐的。
她故作强撑着站了起来，身体还“不稳”地晃了一下。
看也不看那笑容凝固的老者，也完全无视了周围那些被苏锦儿气势所慑的“围观者”她的目光，再次投向那空无一物的飞檐，又缓缓扫过这条繁华鼎沸、处处透着诡异虚假的朱雀大街，最后落在苏锦儿那张骄横却生动的脸上。
那只紧握着滚烫银镯的手，指尖在袖中轻轻点了点。
苍白的唇，勾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带着点狡黠兴味的弧度。
这是一个巨大的、精心编织的、冰冷刺骨的——阴谋但，好像……有点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