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砚舟丝毫不畏惧，直直对上爸爸的视线，
“温总，你了解小芙么？”
他愣了一瞬，随即眼底浮现的是更加滔天的怒火，
“你说什么？！”
江砚舟扒开他的手，将我护在身后。
一字一句道，
“你知道她害怕打雷一个人睡不着么？”
“你知道她生病的时候、做噩梦的时候都在说对不起爸爸么？”
“你参与过她人生的多少？”
爸爸从未被人驳过面子。
更何况是个小辈。
他怒不可遏抬手给江砚舟一巴掌。
我挡了上去。
巴掌落在我脸上。
我执拗而又近乎绝望地问他。
“爸，你还要被过去困住多久？”
“又要困住我多久？”
“是我想让妈妈出车祸吗？是我想的吗？我死了的话，你会满意吗？”
爸爸手掌不停颤抖。
他眼角不知何时爬上皱纹。
原本挺拔的脊背也渐渐弯下。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胡乱抹了一把眼泪，
“如果这么恨我，那就断绝关系吧。”
“我会让律师联系你，你给我花的钱我也会分期还你。”
话落，我拉着江砚舟离开。
背后传来他急促的声音，
“小芙……”
可我却没有回头。
等走出会场，我对江砚舟笑了笑，
“我没钱了，江砚舟。”
“你自由了。”
冬天向来很少下雨的海城。
此刻却落下倾盆大雨。
噼里啪啦砸在我身上，滴进心里。
江砚舟脱下外套，遮挡在我头顶。
“你不要我了么？”
心脏好像被尖针刺破。
疼得我鼻腔酸涩。
我扬起比哭还难看的笑。
“你没听到吗？”
“我不做大小姐了，养不起你了。”
视线模糊。
所有过往回忆如碎片般在脑海中拼凑成一整部电影。
江砚舟很善良。
明明自己都吃不起饭。
却会在遇到流浪猫时，分它一半。
遇到我以后，也一直想办法回报我。
亲手织的围巾。
每月上交的***钱。
我送他的所有奢侈品他都仔细保存起来，一次都不用。
每次问他，他都耳尖发红，
“我舍不得。”
这么好的人。
根本就不是弹幕所谓的反派。
也不该被我的自私困住。
温暖的怀抱把我从思绪中拉出。
他抱着我，在我耳边承诺，
“你永远是我的大小姐。”
“不要赶我走。”
“就算什么都没有，也没关系。”
他说，
“我会努力给你更好的生活。”
那天，我和江砚舟搬出了别墅。
我把所有卡寄回给爸爸。
连着断绝关系的文件一起。
他没有回复我，可我不在乎了。
我接了几份家教工作。
江砚舟课余时间还帮人代写论文。
虽然没有之前富裕，但也够我们两人开支。
期间路祁川找过我几次。
他皱着眉，问我：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你明明知道叔叔没有真的恨你。”
“只要你回家，我们结婚，一切就和以前一样。”
“我承认我做错了，但我以后不会……”
我打断他，
“说够了没有？”
再次被拒绝，他恼怒地拉着我，
“和他一个穷小子在一起有什么前途？他能给你什么？”
“你喜欢的包包他买得起吗？你想要的他给得起吗？！”
我甩开他，厌恶道，
“你好恶心，路祁川。”
我此刻才明白。
他从前对我好，或许只是把我当做所有物和宠物。
现在的挽留不过是不甘心和舍不得。
只要不随他的意思。
就会暴露物化我的真面目。
他们意识不到自己对我的伤害。
如果大小姐身份于我而言是枷锁。
那我便拆了这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