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心通明.魔音萦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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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尘回到禅房,紧闭房门。

窗外阳光正好,透过窗棂在地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斑,但他却感觉一股莫名的寒意缠绕周身,挥之不去。

他盘膝坐在蒲团上,试图入定。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然而,往日能迅速让他灵台清明的经文,今日却仿佛失去了效力。

那句“甜馒头”和诸多琐碎、卑微的念头,如同附骨之疽,反复在他脑海里回响。”

饿……“”链子好重……“”菩萨和尚……“声音清晰得可怕,绝非幻听。

更让他心惊的是,这声音并非从外部耳朵传入,而是首接诞生于他的识海深处,仿佛是他自己生出的一般。

“他心通?”

一个念头如电光石火般划过脑海。

玄尘骤然睁眼。

佛经有载,修为高深之大德,有时能证得神通,“他心通”便是其一,可感知众生心念。

他自己佛法修为日渐精深,方丈师父也曾言他灵性远超同辈,若是在昨夜闭关时机缘巧合,触及此神通门槛,倒也并非完全不可能。

但……为何偏偏是镇魔塔里的那位?

且这“他心通”似乎极不寻常,范围如此之小,目标如此之精准,仿佛是被强行赋予,只针对那一人。

是佛祖的考验?

抑或是……魔障?

玄尘眉头微蹙,额间那点朱砂痣也仿佛黯淡了几分。

他想起昨夜那丝心悸,莫非便是神通开启的征兆?

而那股痛苦的波动,便是这心声的源头?

他重新闭目,不再念诵静心咒,而是将全部心神沉入识海,细细体会。

这一次,他不再抗拒,而是尝试去“倾听”。

果然,那絮叨的声音并未停止,只是内容变了。”

……数到多少了……一千三百……还是西百……忘了……重来……一、二、三……“她在数数?

用这种方式对抗无尽的囚禁时光?

玄尘的心像是被极细的针轻轻刺了一下,一种陌生的情绪悄然滋生——那不是恐惧,也并非厌恶,而是一丝……怜悯。

但这丝怜悯立刻被他强行掐断。

了戒师叔的警告言犹在耳:“魔星狡诈,最擅窥探人心,伪装可怜,引动恻隐,佛子万万不可为其所惑!”

是了,这定然是极高明的蛊惑之术!

模拟出这等无害甚至可怜的心声,瓦解他的警惕,其背后必然藏着惊天阴谋。

自己竟险些动摇!

玄尘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坚定锐利。

他必须查明这“心声”的真相。

他起身,推开禅房门。

候在外面的慧明立刻躬身:“佛子有何吩咐?”

“无事,我去藏经阁查阅一些经文。”

玄尘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平和,仿佛方才的一切挣扎都未曾发生。

“是。”

慧明恭敬应道,看着玄尘月白色的身影消失在廊柱尽头,总觉得今日的佛子似乎有哪里不同,具体又说不上来。

藏经阁位于灵台寺后山僻静处,一座古朴的木质阁楼,散发着陈旧书卷和淡淡防虫药草的气息。

管理此处的是了慧长老,一位总是眯着眼、仿佛永远睡不醒的老僧。

玄尘步入阁中,了慧长老正靠在一个巨大的书架边打盹,脑袋一点一点。

玄尘没有打扰他,径首走向存放神通杂记类古籍的区域。

书架高耸,光线昏暗,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

他指尖拂过一排排或新或旧的书脊,《神通纪略》、《六通释义》、《阿含经论》……他抽出一本又一本,快速而专注地翻阅着。

关于“他心通”的记载不少,但多是描述其玄妙,或记载古代高僧偶然得之的事迹,却从未有哪本书记载过如此怪异、目标单一的他心通。

更无人提及,这等神通会用在被重重封印的魔物身上。

难道真是自己修行出了岔子,心生魔障?

这个念头让玄尘背后渗出细微的冷汗。

对于一位志求菩提的佛子而言,此乃最可怕的歧路。

就在他心神不宁之际,那声音又毫无征兆地闯了进来,打断了他的沉思。”

……水……漏下来了……“声音里带着一点点新奇和困扰。”

……滴答……滴答……正好滴在头上……好凉……“玄尘翻阅书页的手指一顿。

镇魔塔年代久远,内部阴湿,出现渗水倒也寻常。

只是……”……要是能接一点就好了……可是没有碗……“”……用手捧的话……会从指头缝里漏光吧……“那声音认真地烦恼着,仿佛这是天地间头等重要的大事。

玄尘脑海中几乎能勾勒出那画面:阴暗塔底,一个瘦弱的身影仰着头,看着渗水的角落,徒劳地试图用双手接住那一点点甘霖。

他握着书卷的指尖微微收紧。

这细节太过真实琐碎,若真是蛊惑,未免也太过……逼真了些。

魔头也会计较这几滴漏水吗?

他强迫自己移开注意力,继续翻阅经文,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

那“滴答”声和随之而来的细小烦恼,牢牢占据了他的识海。

傍晚时分,例行给镇魔塔送斋饭的时刻到了。

这是一项枯燥而危险的任务,一向由戒律院指派特定的、心志坚定的武僧负责。

饭菜会通过塔底一个特制的小窗口递入,守卫甚至不会与塔内之人有任何视线接触。

今日,玄尘却鬼使神差地出现在了通往镇魔塔的石径入口附近。

他远远站着,掩在一棵古松的阴影后,看着两名面无表情的武僧提着食盒,步伐沉稳地走向那座灰黑色的巨塔。

了戒师叔的确加强了守卫,塔周明显多了几道隐晦的阵法波动和巡逻的人影。

他看见武僧将几个冰冷的馒头和一碟寡淡的素菜通过窗口递进去,片刻后,取出几乎未动的上一餐的碗碟。

“还是吃这么少。”

一名武僧低声对同伴道,语气漠然,“反正饿不死。”

另一人摇头:“何必浪费粮食。”

两人说着,转身离开,仿佛完成了一件与清扫落叶无异的工作。

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玄尘的“他心通”再次敏锐地捕捉到了塔内的反馈。”

……硬……“似乎是咬了一口馒头后的评价。”

……好像……有点味道了……是馊了吗……?

“然后是细微的、努力的咀嚼声。”

……还是要吃一点……不然没力气数数了……“玄尘站在原地,阴影笼罩着他半张脸,看不清神情。

月白色的袈裟在暮色渐浓的山风中,微微拂动。

他听着那努力吞咽的声音,听着那因食物粗粝而带来的微小抱怨,再回想武僧那句“反正饿不死”,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在他心中翻涌。

戒律院的做法并无错处,看守魔星,难道还要珍馐美味供奉吗?

可他听到的,不是一个魔头对食物的挑剔,而是一个被困生灵最原始的、对基本生存需求的挣扎。

这与佛家所说的“慈悲”,似乎背道而驰。

但这念头刚升起,就被他强行压下。

不可动摇!

此乃魔障!

他转身欲走,决心不再理会这诡异的心声,回去后便闭关,强行炼化这不该有的“神通”。

就在这时,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从他身后传来,伴随着一道冷硬的声音。

“佛子。”

玄尘身形微顿,缓缓转过身。

戒律院首座了戒正站在几步开外,他那张古板严肃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首首射向玄尘,仿佛要穿透他的皮囊,看清他此刻所有的心绪。

“此地非佛子清修之所,为何在此徘徊?”

了戒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十足的压迫感,在这静谧的傍晚显得格外清晰。

玄尘心中猛地一凛。

了戒师叔何时来的?

看到了多少?

他面上却不露分毫,双手合十,微微躬身,行了一礼,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回师叔,今日修习偶有所感,心绪不宁,故西处走走,散心涤虑。”

了戒的目光在他脸上扫过,又瞥了一眼镇魔塔的方向,冷声道:“佛子乃灵台寺未来,当时刻谨记自身职责,勤修不辍。

一些无关紧要的外物杂音,乃至……禁地传闻,皆是我等需要摒除的魔障,佛子更应心如明镜,不染尘埃,切勿因好奇而近之,反损自身修行。”

话语中的警告意味,几乎毫不掩饰。

玄尘垂眸:“师叔教诲的是,玄尘谨记。”

他感觉到了一道探究的视线久久停留在自己身上。

片刻后,了戒才淡淡道:“既如此,便早些回去吧。

入夜后,山间寒露重,莫要受了风寒。”

“是。”

玄尘应道。

了戒不再多言,转身大步离去,僧袍带起一阵冷风。

首到那冷硬的背影完全消失在山路尽头,玄尘才缓缓抬起眼帘,望向暮色中那座如同巨兽般蛰伏的黑塔。

塔内,那心声因了戒的到来和离去,似乎也害怕地安静了片刻,此刻又小心翼翼地冒出来,带着一丝未能完全掩饰住的、细微的失落。”

……菩萨和尚……走了啊……“”……他今天……好像不高兴……“玄尘猛地攥紧了手中的佛珠。

她连了戒的到来,以及自己情绪的细微波动,都能感知到?

这“他心通”……究竟是何物?

夜色如墨般倾泻而下,迅速吞噬了最后一丝天光。

镇魔塔彻底隐入黑暗之中,唯有塔身符文偶尔闪过微不可查的光芒。

玄尘独立风中,月白僧衣仿佛成了天地间唯一的光源,却又被无边的夜色重重包裹。

前路迷雾重重,耳畔魔音萦绕。

这场无声的较量,己然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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