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要改变这一切
皇帝看了眼何叙白，捻着胡须，目光在谢临舟和我之间转了圈，忽然笑道：“临舟这首诗，既有少年意气，又藏着几分沉稳，倒是长进了。
挽砚既举荐有功，也赏。”
谢临舟谢了恩，转头看向我时，眼底的坦荡里多了丝不易察觉的暖意。
我悄悄松了松攥紧帕子的手，汗湿的绣帕贴着掌心，那朵被揉皱的并蒂莲仿佛也舒展开些。
靖王萧彻始终没说话，黑眸在我和谢临舟之间转了圈，端起酒杯抿了口，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不知在想些什么。
姐姐拉了拉我的衣袖，低声道：“没事了。”
我摇摇头，往她被烫伤的手看了眼，红肿己消了些，心下稍安。
但我知道，他绝不会善罢甘休——何叙白这步棋失了利，他定会再寻机会。
何叙白终究没再纠缠，灰溜溜地退回原位，只是偶尔投来的目光仍带着怨毒。
我假装没看见，转头听着殿中重新响起的丝竹声，却留意到萧彻身边的内侍悄悄退了出去——想来是去报信了，何叙白失了态，他总得另做打算。
宴席散时，谢临舟跟在我身后，脚步轻快得不像刚经历过一场风波。
走到宫道上，晚风带着凉意拂来，他忽然开口：“方才怎么不等我？”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月光落在他红衣上，像镀了层银边，少年眉眼清亮，梨涡浅浅的，还是记忆里的模样。
“等你做什么？”
我故意逗他。
他挠了挠头，耳尖微红：“我……我本想替你说话的。”
“我自己说得不是挺好？”
我扬了扬下巴，从袖中摸出块干净的帕子递给他，“喏，擦擦汗。”
那是我备着的，原想等他跪雪时给他擦冻疮，如今倒派上了别的用场。
他接过帕子，指尖触到我的手，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才小声道：“你今日……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好像……”他想了想，认真道，“好像忽然长大了。”
我忍不住笑起来，月光下，他的脸红得更厉害。
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梆子敲了三下，三更天了。
“快回去吧，”我推了他一把，“父皇虽没罚你，也别让他担心。”
他点头，却没动，只望着我：“那你明日……还去我院里练字吗？”
上一世我总嫌练字麻烦，每次都是他替我写，如今想来，那些被我揉掉的纸，怕是都被他小心收着了。
“去。”
我应得干脆，“这次我自己写。”
他眼睛亮起来，像落满了星星：“好，我等你。”
看着他蹦蹦跳跳跑远的背影，我攥紧了袖中那方被汗浸皱的并蒂莲帕子。
风里似乎还飘着他念诗的声音，清越如玉石相击。
这一世，不仅雪地里的身影不会有了，往后所有的委屈和苦难，我都要替他挡掉。
回到寝殿时，我摊开那方被汗浸皱的并蒂莲帕子，借着烛光一点点抚平。
帕子边角绣着几株兰草，是姐姐的手艺，针脚细密；而那对并蒂莲，是我绣的，针脚歪歪扭扭，却被我绣得格外认真。
窗外传来夜露滴落的声音，我指尖划过那朵并蒂莲，忽然想起谢临舟方才的梨涡。
这一世，我不仅要护住他，还要护住所有我在意的人。
至于何叙白和萧彻……我抬头望向天边的月，眸光渐沉。
他们欠谢临舟的，欠我的，总得一点一点，慢慢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