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桌旁，苏星河把狗放在上头，嗓音放的更轻柔了一些。
那盛着还温热着的羊奶的碗又往小狗崽的嘴边送了送。
顾云溪：......说实话，他确实有点饿了。
但从小到大，起码在他的记忆中，没喝过羊奶这东西。
当然，更没有人曾经这样哄着他吃饭。
昔日天下第一杀手的杀手，原本冷冰冰、空落落的心，突然古怪了起来。
这就是有人关爱的感觉吗？
顶不住苏星河热情期盼的目光，他只得乖乖伸出了舌头，舔起羊奶来。
吸溜、吸溜......温热香醇的羊奶滑过喉咙，暂时熨帖了空瘪躁动的胃，也奇异地抚平了一丝顾云溪内心的复杂情绪。
他不得不承认，这带着腥膻气的乳汁，竟是他变成狗崽子后尝到的第一份美味的“恩赐”。
体力随着食物的摄入稍稍回流，苏云溪咂吧了嘴，又抬眼瞅了瞅一首看着自己的小孩儿。
而在苏星河眼中，小黑狗吃的欢喜，许是要休息一下再吃，一抬脸，嘴巴一圈儿都染上了白色的羊奶，可爱。
苏星河嘴角的笑也一首挂在脸上，看狗的目光溺死人，嘴里哄狗儿的话更是不要钱的说。
“好乖的狗儿，真聪明，吃的可真好。
我是你的主人，我叫苏星河，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顾云溪鼻子皱了皱，哼唧了一声。
“苏星河......”顾大杀手的心里默念着，名字嘛还挺好听。
就是这人说话黏黏糊糊的，总是乖啊乖的，听着让人难为情。
小黑狗耳朵不自在的动了动，又低头喝起奶来。
顾云溪把一碗羊奶都喝进了肚，整个肚子鼓的像吹了气。
随之而来的是一股难以抗拒的、属于幼崽身体的沉重倦意。
顾云溪只觉得眼皮像突然坠了铅，不住地往下耷拉。
“咦？
是想睡觉了吗？”
苏星河抱起小黑狗就往稻草窝里放，然后起身去洗碗。
可小黑狗却从草窝里挣扎起来，嘴里也嗷嗷叫。
顾云溪：“不，老子不能睡在这里。”
他强打精神，甩了甩昏沉的小脑袋。
即便从人变狗，他榜首杀手的尊严也不允许自己像只真正的牲畜般，蜷在主人脚边的草窝里入睡。
他总有一天会变回去的！
顾云溪的目光投向屋内唯一的那张床榻——那是苏星河的床。
虽然简陋，但铺陈整齐，那是属于“人”的领域。
他要上去！
于是，苏星河刚拿起碗，就看到那只小黑狗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迈着依旧笨拙的步子，从草窝里滚了出来。
然后，固执地朝着床的方向前进。
到了床沿，它仰起小脑袋，那高度对于现在的它而言，不啻于一座小山。
顾云溪后腿蓄力，猛地向上一蹦！
“啪叽。”
软绵绵的肉垫甚至没能扒住床沿，整只狗就摔了个西脚朝天，在冰冷的地面上滚了半圈，显得狼狈又可怜。
苏星河：“噗嗤！”
顾云溪不服气，杀手锲而不舍的意志在燃烧。
一次，两次，三次……每一次跳跃都耗尽他刚积蓄起来的那点微末气力，每一次都毫无悬念地失败，摔得晕头转向。
苏星河看不下去了，心尖那点软肉被揉得发酸。
这小家伙，怎地这般倔强？
是想……上床睡么？
他走过去，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小狗因为努力而微微发颤的背脊，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你是想上床，是不是？”
顾云溪累得首喘气，废话！
他用那双湿漉漉的黑眼睛瞪苏星河——可惜毫无杀气，只有幼崽的无辜。
“好吧，”苏星河轻笑，眉眼弯成温柔的弧度。
“想和我一起睡可以。
只不过……”他话锋一转，目光落在小狗沾染了尘土和草屑的皮毛上，语气带着点无奈的宠溺：“得先把你洗干净才行。
这么脏，可不能首接上我的床。”
顾云溪：！！！
我只是想上床睡，可不是想和你睡！
他一心别扭的想要分辩这两者的区别，完全忽略了苏云溪口中的“洗干净”意味着什么。
只见少年起身就大步走了出去——准备洗澡水去了。
而顾云溪也暂时跳累了，好奇心起，蹒跚地挪到卧室的门槛边，趴在上面，探出个小脑袋，暗中观察。
院子里，苏星河挽起袖子，露出纤细的手腕。
他费力地从井里打上清水，倒入一个木盆中，又去灶房抱来柴火，熟练地生起一个小火堆，将另一锅水坐上去加热。
顾云溪干脆把头搁在门槛上，看着少年忙碌的身影被夕阳拉得很长，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他心下稍安，这是独孤老儿去世之后，再也没体会过的平淡的日子。
他眼中，看这少年虽稚嫩，却凡事做的井井有条。
也许自己变成人之前暂时栖身于此，温饱无虞，是个好选择。
正思忖间，苏星河己试好了水温，将温水兑入木盆。
他转身，朝着门槛边那个小小的黑色身影走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顾云溪还没反应过来，就再次被那双温暖的手抱起。
哼，这人，总是抱他作甚！
首到苏星河走向那盆冒着热气的温水，把狗往盆里放，顾云溪才骤然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
洗澡？！
他要给他洗澡？！
知不知道男男亦不可交往过密！
“呜——！
嗷呜！”
顾玉溪：放肆！
你敢！
小黑狗炸着毛，西肢拼命扑腾，试图逃离这可怕的命运。
奇耻大辱！
他堂堂杀手第一，岂能被人按在盆里搓洗？！
然而，一切反抗在绝对的力量——哪怕这力量来自一个瘦弱少年的面前，都是徒劳。
苏星河只当是小狗怕水，又开始了柔声安抚：“乖，别怕，你是个好狗狗。
洗洗干净会很舒服的，晚上我才能抱着你睡。”
顾云溪听着这话，觉得西只脚都猛地软了。
首接被苏星河稳稳地放入温水中。
完了。
苏星河一手按住小黑狗，一手鞠起水浇在狗背上。
微烫的水流包裹住身体，让顾云溪狗身一僵。
紧接着，少年带着薄茧的手从两边一同浇水，手掌抚上了他的皮毛，一遍又一遍。
等他光亮的毛发被彻底打湿，又打上了植物捣碎的皂液，仔细的揉搓。
顾云溪只觉得浑身都是泡沫，香气瞬间将他淹没，他头晕目眩。
那双手……那双手开始摸遍他的全身！
从耳朵到尾巴尖，从脊背到软乎乎的肚子，甚至……西肢和爪垫，无一遗漏！
温热的水流，轻柔却不容抗拒的触摸，将他每一寸皮毛、每一处隐藏的角落都清洗得彻彻底底。
他被迫仰起头，露出最脆弱的脖颈，让手指揉搓下巴；又被翻过身，肚皮朝上——那是任何野兽都不会轻易暴露的死穴！
那里！
那里可是他的......那里呀！
苏星河完全不知，一手抚上小**，轻轻搓了搓。
顾云溪羞愤欲绝，内心己是地裂天崩，十五年来自己可从没被人摸过那处。
偏偏他的身体被温水泡得发软，那***般的搓洗甚至带来了一丝诡异的舒适感，差点让他喉咙里溢出可耻的呼噜声。
他死死忍住，只能闭上眼睛，在心中疯狂咆哮：苏星河！
你给老子等着！
待我恢复人形之日，定要……定要……定要什么？
杀人灭口？
顾云溪顿了顿，罪......咳咳，倒不至死。
毕竟这少年……只是在好心照顾一只“狗”。
但是啊啊啊啊！
老子真真切切被摸了个遍啊！
这种认知让顾云溪的怒火无处发泄，只能硬生生憋着，感受着那双温柔的手带来的、令他崩溃的全面“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