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文静被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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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务印书馆的编辑部在三楼,木楼梯踩上去咯吱响,刚到走廊就闻到了油墨混着纸张的香气。

门房领她进会客室时,穿灰布长衫的编辑周先生正对着一叠画稿皱眉。

见她进来,目光先落在她沾了炭粉的指尖,又扫过她怀里的包袱。

“文小姐是来应聘美术编辑的?

可带了能瞧的稿子?”

文静解开包袱,先递上《百骏图》残卷。

周先生捏着画角展开,放大镜停在马的鬃毛处:“仿郎世宁的西洋透视,笔触倒细,就是少了点活气。”

她没急着辩解,又翻开《芥子园画谱》,里面夹着几张速写。

有芙蓉镇桥头的晨雾,有航船上翻涌的浪花,最末一张是苏州河岸旁的白鹭,芦苇用淡墨扫出,鹭鸟的翅膀却带着西洋画的光影感。

“这张汀渚小景有意思。”

周先生的手指点在白鹭翅膀上,“我们要给新出的《少年杂志》画插图,既要有国文的雅致,又得让学生看得懂。

比如《论语》里‘浴乎沂,风乎舞雩’,你能画出来吗?”

文静没多想,从包袱里摸出炭笔和一张废纸,几笔就勾出河畔的柳树,树下几个童子脱了鞋踩水,远处的风筝线用细笔牵出,留白处恰好是风的形状。

“孩童的衣褶用软笔染,风筝用西洋红提色,既显活泼,又不会抢了文字的风头。”

她一边说,一边在童子的脸上添了两笔笑意。

周先生盯着画看了半晌,忽然笑了:“文小姐不仅会画,还懂怎么配文字。

只是我们这行要常加班校稿,你带着两个孩子,方便吗?”

文静攥紧了衣角,声音却稳:“孩子白天能在弄堂里的私塾旁听,我每晚能留到校完最后一页稿。

而且我识英文,能帮着校对外文画稿的说明。”

她说着,从口袋里摸出汤姆那张印着“圣约翰大学神学教授”的名片,背面的英文地址被她描得工整。

周先生接过名片看了眼,又看了看桌上的画稿,起身递过一张纸:“那先试工三天,每日两块大洋,若能画出《少年杂志》西月刊的‘春牧图’插图,就正式留用,工钱翻倍。”

文静接过纸时,指尖碰到了周先生递来的钢笔。

也是一支派克51,和弄堂里房东别在襟前的一模一样。

她忽然想起穿越前藏在抽屉里的同款钢笔,鼻尖一酸,却笑着点头:“多谢周先生,我明日一早就来。”

走出印书馆时,阳光正好落在门楣的“商务印书馆”鎏金大字上。

她抬起左手腕看了眼时间,十点整,福生该在八仙桌上临完一页画谱了。

街角卖糖粥馒头的担子冒着热气,文静买了两碗粥五个馒头。

怀里揣着卖画的二十个大洋,想着回去时,要跟孩子们说:“娘往后能靠画画赚钱,还能教你们认英文了。”

上海的三月总裹着潮气,西川路弄堂里的樟脑味还没散,文静己攥着那幅“春牧图”终稿往商务印书馆赶。

包袱里的炭笔在纸页上轻轻蹭着,留下几道淡灰的印子。

这是她试工的第三天,画稿若能过,就能正式留下做美术编辑,往后娘仨在上海也算有个稳当营生。

编辑部三楼的走廊比前两日热闹,油墨混着纸张的香气里,竟掺了几分细碎的议论声。

文静刚走到会客室门口,就看见林编辑背对着她,正举着张画稿跟周先生说话。

那画纸上的牧童、青牛,连草叶上白粉点的露珠,都和她昨夜改到三更的“春牧图”一模一样。

“周先生您瞧,这牧童的竹笛我加了点淡绿,牛蹄子衬了浅青,比之前的稿子活泛多了吧?”

林编辑的声音带着得意,指尖在画纸上戳了戳,“您放心,西月刊的插图用这个准没问题。”

文静的血一下子涌到头顶,攥着画稿的手用力到指节发白。

她跨进门槛,声音比自己预想的更稳:“林编辑,这画里的细节:牧童的双丫髻、牛背上的竹编筐,还有草叶的描法,都是我昨夜在编辑部改到子时的样子,怎么成了您的稿子?”

林编辑转过身,脸上的笑意僵了一瞬,随即又松下来,伸手拿起文静桌上的草稿:“文小姐这话就见外了。

做编辑的,谁没借鉴过旁人的灵感?

再说你只是个试工的,稿子能被我‘参考’,也是你的运气。”

他顿了顿,故意拔高声音,“况且周先生要的是能按时交稿的人,你一个带着俩孩子的寡妇,哪有精力天天加班校稿?”

这话像根细针,扎得文静心口发疼。

她刚要开口反驳,周围己围了几个同事,有人低头窃窃私语,有人眼神里带着同情,却没人敢站出来替她说话。

周先生夹在中间,眉头皱得紧紧的:“林编辑,文小姐的草稿我前晚见过,确实是这个样子……周先生这是不信我?”

林编辑打断他,把画稿往桌上一拍,“我在印书馆做了五年编辑,难道还会抢一个试工的稿子?

再说她拿得出证据,证明这创意是她先想的吗?”

文静摸向口袋里的速写本,昨夜改稿时,她在本子上画了三版草稿,每版都标了时间。

可没等她掏出来,门口忽然传来一声沉稳的问话,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冷意:“商务印书馆的老编辑,竟要靠抢试工画师的稿子交差?

传出去,怕是要砸了‘百年商务’的招牌。”

众人齐刷刷回头,只见一个穿藏青西装的男人站在走廊尽头,袖口别着银质袖扣,领带打得一丝不苟,身后跟着个拎公文包的助理。

他个子很高,肩背挺得笔首,目光扫过屋里的人时,竟让喧闹的会客室瞬间静了下来。

周先生忙快步迎上去,脸上堆起笑:“萧先生?

您怎么突然来了?

不是说下周一才谈画册印刷的事吗?”

被称作“萧先生”的人没先应周先生的话,目光落在桌上的两幅画稿上。

他走过去,指尖轻轻拂过文静那幅画的牧童衣角,动作轻得像怕碰坏了纸:“这处衣褶用了‘钉头鼠尾描’,起笔重、收笔轻,藏着《芥子园画谱》的底子。”

他又转向林编辑那幅,眉头微蹙,“另一幅只学了形,衣褶的线条软塌塌的,连牧童的眼神都没画活。

哪有牧牛的孩子,眼里会没有光?”

这话一出,文静猛地抬头看他。

她画“春牧图”时,特意在牧童的眼底点了一点淡墨,就是想画出孩子望着牛群时的欢喜,连周先生都没注意到这个细节,眼前的男人却一眼看了出来。

林编辑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嘴唇动了动,想辩解却又说不出话。

萧先生没再看他,转而看向文静,目光落在她沾了炭粉的指尖,又扫过她口袋里露出来的半张名片,正是圣约翰大学那位传教士的名片,背面还留着她画的小半只白鹭。

“我叫萧仲山。”

他递过一张烫金名片,上面印着“仲山洋行 总经理”,字迹遒劲,“家里有两个孩子,大的十岁,小的7岁,正缺个懂书画、会英文的家庭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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