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镜像与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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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的寒气像针一样扎进骨髓,陈砚攥着铜钱的手心却在冒汗。

电梯里的人影缓缓走出,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每一声都像敲在记忆深处的鼓点。

那人摘下头上的礼帽,露出和陈砚几乎一样的发际线,连鬓角那道浅浅的疤痕都分毫不差,只是他的疤痕上爬满了皱纹,像干涸的河床。

“你是谁?”

陈砚的声音在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某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就像在镜子里看到了几十年后的自己。

人影笑了笑,眼角的皱纹堆成沟壑,那笑容竟和镜中诡异的影子有几分相似:“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终于觉醒了。”

他抬起拐杖,指向陈砚手腕的红痕,“这‘同心锁’认主时,会显露出血脉印记,你看——”拐杖顶端的绿宝石突然亮起,光线落在红痕上。

原本光滑的圆环上,竟浮现出细密的纹路,像樟木箱上的缠枝莲,又像旧书里的星图。

陈砚惊讶地发现,那些纹路正在慢慢移动,最终组成了一个“砚”字。

“这是陈家的血脉印记。”

人影的声音低沉下来,“每一代‘拾遗人’觉醒时,都会出现这个印记。”

“拾遗人?”

陈砚想起自己店的名字,心脏猛地一跳,“那是什么?”

“就是收拾残局的人。”

人影走到他面前,绿宝石的光芒照亮了他眼底的疲惫,“你以为那些旧物只是垃圾?

不,它们是被遗忘的记忆,是未完成的执念。

我们陈家世代相传的,就是收容这些东西,免得它们在人间作乱。”

陈砚愣住了。

他想起七岁那年看见的灰线,想起十二岁班主任身上的红线,原来那些不是预兆,而是执念的具象化?

“那樟木箱里的铜镜……是‘照心镜’,能映出人心底最深的执念。”

人影打断他,“你昨晚在梦里见到的,不是别的,是你自己的恐惧——对未知的恐惧,对孤独的恐惧。”

走廊尽头的铁门突然传来响动,铁链拖动的声音越来越近。

陈砚转头,看见铁门缝隙里透出微弱的光,还有林晚压抑的呜咽声。

“别分心。”

人影按住他的肩膀,掌心的温度竟和他自己的一样,“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时间不多了。

青冥大厦建在玉虚观旧址上,地基下压着七十二口镇魂井,每口井里都锁着当年玄门大战时留下的怨魂。

今晚子时‘青冥碎’,就是怨魂冲破封印的时候。”

陈砚的脑子嗡嗡作响:“玄门大战?

怨魂?

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

“因为你是陈家最后一个‘拾遗人’。”

人影的眼神变得锐利,“而我,是上一代拾遗人,你的爷爷,陈青山。”

“爷爷?”

陈砚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冰冷的墙壁上。

院长说他是被遗弃的,从来没人告诉过他有亲人。

“当年我为了镇压怨魂,不得不以自身为锁,被困在这地下室三十年。”

陈青山叹了口气,拐杖在地面顿了顿,“我知道你不信,但你看这个——”他抬手解开中山装的扣子,露出胸口。

那里有块暗红色的疤痕,形状竟和陈砚怀里的旧书一模一样。

“这本《拾遗录》是陈家祖传的法器,第三十七页记载的,是打开镇魂井的方法。

你刚才用星钱打碎绿宝石,不是巧合,那是血脉相认。”

铁门后的呜咽声突然变成尖叫,伴随着铁链崩断的脆响。

陈青山脸色一变:“糟了,怨魂提前破封了!”

他猛地将拐杖塞进陈砚手里:“这是‘镇岳杖’,能暂时压制怨魂。

你去救林晚,她是玄门林家的后人,血脉能安抚怨魂。

记住,找到第三口镇魂井,用星钱和《拾遗录》启动封印,我会拖住其他怨魂!”

陈砚还没反应过来,陈青山己经冲向走廊另一端。

他的身影在黑暗中炸开一团金光,无数金线从他身上涌出,像张开的巨网,瞬间笼罩了半个地下室。

紧接着,传来怨魂凄厉的嘶吼,还有镇岳杖敲击地面的闷响。

“快!”

陈青山的声音带着痛苦,“林晚身上有玄门玉佩,能指引你找到镇魂井!”

陈砚握紧镇岳杖,杖身的红木传来温热的触感,像是有生命在搏动。

他转身冲向铁门,用肩膀猛地撞上去。

“砰!”

铁门应声而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门后是间石室,墙壁上插着几支快要燃尽的火把,照亮了地上的血迹。

林晚被绑在石桌旁,白裙子上沾着血污,手腕上的黑曜石镯子己经碎裂,露出里面藏着的半块玉佩,玉佩正散发着柔和的白光。

而在她面前,站着个没有脸的黑影,黑影手里拖着条生锈的铁链,铁链上沾着暗红色的粘稠物,像是凝固的血。

“小心!”

林晚看见陈砚,急得眼泪掉下来,“它是怨魂里的‘噬影’,能吞噬人的影子!”

噬影猛地转头,虽然没有脸,陈砚却能感觉到它的“注视”。

他举起镇岳杖,绿宝石虽然碎了,但杖头的麒麟雕刻突然亮起红光,吓得噬影后退了半步。

“就是现在!”

林晚喊道,“玉佩能照出它的本体!”

陈砚抓起地上的玉佩碎片,将两块拼在一起。

完整的玉佩发出耀眼的白光,照在噬影身上。

黑影瞬间扭曲起来,露出里面包裹着的东西——那是具穿着道袍的枯骨,胸口插着半截桃木剑,剑身刻着“玉虚”二字。

“是玉虚观的道士!”

陈砚恍然大悟,“它是当年战死的道士怨念所化!”

噬影被白光刺痛,发出刺耳的尖啸,铁链带着风声抽向陈砚。

他侧身躲开,镇岳杖横扫过去,正好打在枯骨的胸口。

桃木剑突然从骨头上脱落,化作一道青光,钻进《拾遗录》里。

噬影的动作顿了一下,身上的黑雾开始消散。

陈砚趁机冲过去,解开林晚身上的绳子:“快走!”

“等等!”

林晚抓住他的手,指向石室角落,“那里有口井!”

陈砚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角落里果然有口古井,井口盖着块刻满符咒的青石板,石板上有个小孔,正往外渗着黑色的雾气。

“这就是第三口镇魂井!”

林晚从怀里掏出张黄色的符纸,“我爷爷说过,启动封印需要‘人、书、钱、符’,人就是你我,书是《拾遗录》,钱是星钱,符是这个!”

陈砚立刻掏出旧书和铜钱。

林晚将符纸贴在青石板上,又把玉佩放在符纸中央:“你滴一滴血在星钱上,我念咒语!”

陈砚咬破指尖,将血滴在开元通宝上。

铜钱瞬间发出金光,上面的星图变得清晰无比。

林晚开始念咒,声音清脆,带着某种韵律,石室里的火把突然剧烈跳动起来。

《拾遗录》自动翻开,停在第三十七页的空白处。

空白处突然浮现出和青石板上一样的符咒,与符纸产生了共鸣。

“快把星钱放在玉佩上!”

林晚喊道。

陈砚照做,星钱落在玉佩上的瞬间,青石板突然震动起来,上面的符咒亮起红光。

井里传来轰隆隆的巨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升起。

就在这时,陈青山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带着濒死的虚弱:“小砚!

记住,锁怨魂要用血脉为引,守住心神,别被执念吞噬!”

陈砚心里一紧,刚想出去看看,就听见噬影再次发出尖啸。

那具枯骨不知何时又站了起来,身上的黑雾比刚才更浓,铁链上甚至燃起了黑色的火焰。

“它吸收了其他怨魂的力量!”

林晚脸色苍白,“符咒快撑不住了!”

青石板上的红光开始闪烁,井里的黑色雾气越来越浓,隐约能看见无数只手从雾里伸出来,抓向井口。

陈砚看着那些手,突然想起自己能看见的线。

此刻,那些从井里伸出来的手上,都缠着黑色的线,而这些线的另一端,竟然都连着他自己的影子!

“原来如此……”陈砚喃喃自语,“我的影子,早就和怨魂纠缠在一起了。”

他想起镜中那个诡异的自己,想起手腕上的血脉印记,突然明白了陈青山的话。

所谓“拾遗人”,拾的不是旧物,而是被遗忘的执念,包括自己的。

“林晚,退后!”

陈砚将她推开,自己站到青石板前,“这是陈家的责任,该由我来完成。”

他抓起镇岳杖,将《拾遗录》按在青石板上,然后握住星钱,将流血的指尖按在血脉印记上。

“以我陈砚之血,引陈家血脉,封!”

他喊出这句话时,手腕上的红痕突然爆开,化作漫天血光,涌入镇魂井。

井里传来凄厉的惨叫,那些黑色的雾气开始消散,伸出的手也缩回了黑暗中。

噬影发出不甘的嘶吼,朝着陈砚扑来。

陈砚举起镇岳杖,杖头的麒麟突然活了过来,张开嘴喷出一团火焰,将噬影彻底吞噬。

石室里恢复了安静,只有青石板上的符咒还在发光,将井口牢牢封住。

林晚跑过来,扶住几乎虚脱的陈砚:“你没事吧?”

陈砚摇摇头,看向石室门口。

外面的金光己经消失了,陈青山的气息也感受不到了。

他知道,爷爷不在了。

“我们出去吧。”

他低声说。

走出地下室,天己经蒙蒙亮了。

青冥大厦的保安亭换了个保安,看见他们毫不在意,仿佛昨晚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回到老城区的巷口,陈砚看见自己的“拾遗”店还好好的,只是门口的风铃换成了串铜钱,和他口袋里的星钱一模一样。

林晚站在巷口,对他笑了笑:“我要走了,我爷爷还在等我回去复命。”

“你到底是谁?”

陈砚问。

“玄门林家,负责守护镇魂井的家族。”

林晚的笑容有些无奈,“其实我早就认识你了,爷爷说,陈家的后人会是最后一个拾遗人。”

她从口袋里掏出个小本子,递给陈砚,“这是玄门的通讯录,以后有麻烦可以找他们。”

陈砚接过本子,看着林晚的身影消失在巷口。

他走进店里,坐在樟木箱旁边。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拾遗录》上。

他翻开书,发现第三十七页不再空白,而是多了一行字:“执念不休,拾遗不止。”

口袋里的星钱突然发烫,他掏出来一看,铜钱背面的星图亮起,在空中投影出一幅地图,地图上标着十几个红点,分布在城市的各个角落。

“这是……”陈砚愣住了。

这时,店门被推开,一个穿着校服的女生走了进来,手里抱着个旧布偶,布偶的眼睛掉了一只,看起来很破旧。

“请问,这里可以修这个吗?”

女生怯生生地问,“我奶奶说,这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的布偶,她昨天去世了,我想修好它留作纪念。”

陈砚看着女生身上缠着的线,那是淡淡的黄色,代表着思念。

他又看了看布偶,布偶身上缠着同样的黄线,线的另一端,连着女生的心脏。

他笑了笑,接过布偶:“可以,明天来取吧。”

女生高兴地说了声谢谢,转身跑了出去。

陈砚看着手里的布偶,又看了看空中的地图投影。

他知道,爷爷说的没错,拾遗人的责任还没结束。

这座城市里,还有很多被遗忘的执念等着他去收容。

他拿起《拾遗录》,翻到新的一页。

空白的纸页上,自动浮现出一行字:“下一站,城西旧货市场,寻一只会流泪的陶瓷猫。”

陈砚将布偶放在柜台上,开始收拾店里的旧物。

阳光照在他手腕的红痕上,那道印记己经变成了淡淡的金色,像个光荣的勋章。

巷口的蝉鸣又响了起来,清脆悦耳,像是在迎接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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