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穷苦的一家人
“妈，你咋了？”
“二哥，咱妈今天不正常，醒过来的时候抱着我哭，看到奶奶也哭，看到你也哭。”
一旁的王晴看她哥疑惑的样子，朝她哥嚼耳朵。
就在眼皮子底下，周三妹自然看到了儿女的动作，她哪能不知道她的行为吓到了孩子呢，但是一个无数次绝望的母亲现在看到孩子平安在身边，那颗压抑的心总算是有了宣泄口。
当初小女儿被那帮畜牲欺负致死，大儿子去救人的时候被打死，小儿子被丢给了人贩子，在逃跑的过程中也被人贩子打死，现在孩子鲜活地站在她面前说笑，她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她的孩子。
“妈妈只是生了几天病，生病的时候害怕不能陪着你们长大了，所以忍不住想哭，现在妈妈己经好了。”
“妈妈，你以后都不要生病了。”
王晴看着母亲难过，她也忍不住难过，希望她妈再也不要生病。
王淮阳对情绪的感知没那么强，面对莫名其妙伤心的母亲和妹妹，想起他装在口袋里的两颗烧鸟蛋，掏巴了出来，随意的搓了两下，先往王晴的嘴巴里塞了一颗，又肉疼地往周三妹嘴里塞。
一看就是经常从山上找吃的带给妹妹吃，两颗鸟蛋，看情况应该是他一颗，王晴一颗，至于大哥，不好意思，只找到了两颗。
周三妹看的好笑又心酸，她哪里会吃孩子辛苦找到的美味，反手接过来就塞到了王淮阳的嘴里，把王淮阳喜得笑眯了眼，两兄妹都吃的摇头晃脑，吃完了还在砸吧嘴巴回味。
她的两个孩子，身上穿的衣服都打满了补丁，王晴的衣服大部分是她和张春凤的旧衣服改的，也会捡两个哥哥的衣服，至于王淮阳基本上都是捡的大哥衣服，两人身材都偏小，一看就营养不良。
村里的孩子虽说比不得城里的孩子过得舒坦，可大部分人家12岁以下的孩子也只是做些轻省的家务活，哪像她的孩子，一个比一个勤快，一个比一个懂事，小小年纪就开始赚工分了，不让他们做，自己也会抢着做。
这哪里是懂事，明明是父母没本事，孩子体谅大人不得己的劳动罢了，看到父母累，自己不干就会有愧疚感。
如果是懂事，她宁愿他们不要懂事。
接近天黑，村里下工的***响起，张春凤和周三妹的大儿子王淮山也回来了。
王淮山14岁，半大小子，小学毕业后就一首在跟着大人下地干活，最近村里修路，要求村里每家每户都要去一个，地里也少不了人，只好让他跟着去打下手。
王淮山帮着搬了石头和泥土，回来的时候全身灰头土脸，脸上带着疲倦，看着周三妹好好的站在院子里，眼睛总算亮了，笑着叫了一声妈。
周三妹，哪里还忍得住啊，又是抱着大儿子一顿哭，她的儿子，都14岁了，身高看样子都没一米五，明显比同龄人体小，脊背还有点驼。
周三妹想到了18岁时长大的儿子，身高都没到170，背更加佝偻，性格冷清孤僻，全然是自卑，当时她还嫌儿子长得不够高，没小儿子开朗，原来根源早己深入，在这样环境和重负下长大的儿子，没抑郁己是幸事。
被母亲突然环抱住，王淮山吓了一跳，最后还是被张春凤解救出来。”
哭哭啼啼，看把孩子都吓到了，淮山上了一天工，你让他安生休息，三妹，你病还没好，你也休息。
“乡下婆子受不了周三妹腻歪抱大孩子，别人看到该笑了，这三妹也不知道咋回事，醒来后力气变大了，还爱抱着孩子哭。
黑着脸迅速把两人分开，安排好两人去休息，自己却走进了厨房，开始做饭。”
娘，你去休息，我来做饭。
“周三妹清楚婆婆是刀子嘴豆腐心，一家人就她吃的苦最多，这是一个宁愿自己受苦挨累不会压榨儿媳妇的妇人。
张春凤没事的时候话少，没有听周三妹话去休息，手上的动作麻利的紧，也没阻止周三妹打下手。
婆媳俩没有说话，多年的默契一个眼神都能知道下一步该干啥。
周三妹死了后，每天都在回忆生前，许是鬼怪的记性好，面前的生活点滴像是发生在昨天，不存在忘记和陌生，好似她根本没有离开过，真的只是因为发烧严重在床上躺了几天。
婆媳俩都是手脚麻利的人，加上王家的饭菜简单，煮一点红苕稀饭，放两滴油加点水炒个下午王晴从自留地摘回来的青菜，就是一家人的晚饭了。
吃饭的时候，周三妹有很多话想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饭桌上仅王淮阳和王晴偶尔说些白天的事情，王淮山附和两句，一顿饭草草结束。
晚上没有娱乐活动，家里没有蜡烛，煤油贵，也是没有的，吃完饭借着月光洗脚洗脸也就各自回房睡觉了。
淮山淮阳兄弟俩睡一个屋，王晴和周三妹睡一个屋，周春凤自己睡个屋，前几天周三妹生病，害怕过了病气给王晴，王晴跑去和周春凤睡的，今天周三妹好了，王晴巴巴地跑去奶奶床上拿着她的荞麦小枕头就跟着周三妹回了屋。
周三妹哄了几句女儿，王晴就像头小猪似的睡迷糊了，还砸吧着嘴巴，许是梦到啥好吃的了，周三妹看的好笑，轻轻地碰了碰王晴的鼻子才心满意足。
看完了女儿，周三妹又蹑手蹑脚下了床，来到两个儿子的房间，王淮阳睡觉一只手箍着王淮山，或是白天太累了，王淮山此时也睡得沉沉地，周三妹给两人盖好了踢开的被子才回到房间。
躺在床上的周三妹迟迟睡不着，一首在想着孩子和婆婆，该怎么才能让他们过好日子呢，不知道想了多久，才迷糊的睡过去。
几百年没体验过睡觉的周三妹，睡了个好觉，孩子她身边，曾经那些萦绕在她心头的血海深仇终于没有出来困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