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强局促地站在办公桌前，眼角余光瞥见叶凌川在梨花木椅上落座，指尖一下一下地敲在桌面。
叶凌川开门见山道：“说说看，你对尹小姐，有什么看法？”
突如其来的发问让张强一时语塞，思绪在脑海中飞速运转，斟酌着措辞。
夸赞尹诗瑶？
可他先前对她的轻慢，事务所上下有目共睹。
贬低她？
方才尹诗瑶展露的本事，又实实在在摆在眼前。
他面色微赧，半晌才勉强挤出一句：“尹小姐……确实有几分本事。”
叶凌川挑眉，似笑非笑地揶揄道：“仅仅是有几分本事？”
张强心知肚明，叶凌川对这句干巴巴的评价并不满意。
论资历，他张强也算是事务所里的老人，打从事务所开张起，他就跟着叶凌川，风里雨里卖命了这么多年。
可今日，叶凌川却当着所有人的面，对一个初来乍到的大小姐另眼相看，这让他心中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张强索性豁出去了，坦诚道：“叶哥，我承认，尹小姐的分析的确有理有据，我……我今天也确实小看她了。
但是，她能找出真凶，恐怕更多还是仰仗运气。”
叶凌川敲击桌面的手指骤然停住，身体微微后倾，靠在椅背上。
“哦？
运气？”
他看向张强，尾音微微上扬，喃喃重复着这两个字。
张强的眼神不自觉地飘向一边，嘴上却还是硬撑着：“那个，如果不是尹小姐刚好见过那个案件，又恰好记得那条手帕……”不待张强说完，叶凌川突然打断他。
“行了，既然你觉得尹小姐仰仗运气，那你也用运气来证明一下。”
他下巴一抬，指向堆放在角落的卷宗，“尹小姐仅用半个时辰就看完了一份卷宗，你是事务所的老人了，能力必然不能比她差。
这些卷宗，给你三天时间，整理清楚，分类归档。
三天后，我要看到一份详细报告，包括每个案件的疑点、难点，以及最终的解决方案。
当然，要像尹小姐那样，条理清晰，逻辑严谨，还要记住案件中的细节。”
张强瞬间傻眼，他看向那堆积如山的卷宗，仿佛看到自己未来三天暗无天日的加班生活。
他张了张嘴，喉结上下滚动，“叶哥，这……这么多卷宗，三天时间根本不够啊！
再说，这些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旧案，翻出来还有什么意义？”
“有没有意义，我说了算。”
叶凌川的唇边噙着一抹难以捉摸的笑意，“事务所的规矩，向来赏罚分明。
你既然质疑尹小姐的能力，那就自己也来试一下。
三天时间不够？
那就加班。
旧案子没有意义？
温故而知新，才能不断进步，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叶凌川说完，径首拿起一份文件翻阅起来，意思很明显：谈话到此为止。
张强还想再挣扎几句，可一对上叶凌川那深不见底的眼神，所有辩解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办公室重新恢复了安静，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以及偶尔传来的叹息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