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霜雪初融
窗外，山雾缭绕中的青鸾宗宛如仙境。
他轻轻触摸着素白的弟子服，布料柔软的触感让他有些恍惚——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件崭新的衣裳。
"丑时修剑..."青书小声背诵着白月给他的课表，指尖不自觉地抚过枕边的木剑。
剑柄上刻着一朵小小的青莲，是昨夜师尊亲手为他刻的。
晨光熹微中，青书早早来到练剑坪。
他站在最边缘的位置，小心翼翼地模仿着其他弟子的动作。
木剑在他手中显得格外笨重，但他咬紧牙关，一遍又一遍地练习最基础的剑式。
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青书转身，看见大师兄陆沉正对他微笑。
对方剑鞘轻点他的腕骨，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
"多、多谢师兄。
"青书结结巴巴地道谢，耳尖微微发烫。
"新弟子都是这样过来的。
"陆沉拍了拍他的肩，"我带你认识其他师兄弟。
"青书紧张地攥着衣角，跟着陆沉走向人群。
让他意外的是，大多数弟子都对他友善地点头致意，只有一个蓝衣弟子冷哼一声，别开了脸。
"别在意赵师弟。
"陆沉低声道，"他性子是傲了些，但人不坏。
"晨课开始后，青书全神贯注地听着教习讲解，当他第三次成功完成剑式转换时，身旁突然传来一声嗤笑。
"半魔之体也配练凌霄剑法？
"赵姓弟子斜眼看他，"别白费力气了。
"青书的手微微发抖，左眼隐隐作痛。
"我会努力的。
"他抬起头，声音虽轻却坚定。
赵弟子显然没料到这个回应，一时语塞。
就在这时，教习突然宣布进行对练，恰好将青书与赵弟子分在一组。
"请多指教。
"青书恭敬地行礼。
比试开始后，青书明显处于下风。
但他毫不气馁，每一次被击倒都立即爬起来。
渐渐地，他竟开始能接下几招。
当他的木剑第三次擦过赵弟子衣袖时，周围响起一阵惊讶的议论声。
"够了！
"赵弟子突然暴起，剑势陡然凌厉。
青书仓促格挡，木剑脱手飞出。
就在这危急时刻，一道白影倏然而至，轻描淡写地化解了攻势。
"晨课对练，点到为止。
"白月的声音清冷如霜。
他拾起青书的木剑，轻轻放回弟子手中，"你的进步很快。
"简单的七个字，却让青书心头涌起一股暖流，他接过木剑，发现剑柄上的青莲纹样似乎更清晰了些。
午休时分，青书独自坐在回廊下啃着干粮。
突然，一个食盒被推到他面前。
"给、给你。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起。
青书抬头，看见一个年纪相仿的小弟子正红着脸看他，"我...我叫林小河。
"食盒里是还冒着热气的灵米饭和几样小菜，青书呆住了，这是他第一次收到别人的赠予。
"谢...谢谢。
"他声音有些颤抖。
"不、不客气。
"林小河结结巴巴地说，"你...你刚才的剑法真厉害。
"就这样，青书在青鸾宗交到了第一个朋友。
下午的经文课上，林小河主动坐到他旁边，帮他解释难懂的字句。
傍晚的吐纳练习时，陆沉特意过来指导他呼吸的要领。
夜幕降临时，青书独自站在庭院里，望着满天星辰，左眼不再隐隐作痛，反而有种前所未有的清明，他轻轻抚摸木剑上的青莲，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喜欢这里吗？
"白月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
月光下，师尊的轮廓显得格外柔和。
"喜欢。
"青书重重点头，"非常喜欢。
""明日我带你去剑池。
"白月淡淡道，"那里更适合你修炼。
"青书望着师尊离去的背影，突然小跑着追上去："师尊！
"他鼓起勇气，"我...我会成为让您骄傲的弟子。
"这会昨天那股子劲倒是不在了，白月想。
白月驻足，回头看他。
月光在那双总是清冷的眼中投下一丝温度："你己经做到了。
"这一夜，青书睡得格外香甜，枕下的黑色玉简被他悄悄塞到了箱笼最底层，而木剑则被他紧紧抱在怀中。
窗外，一弯新月静静照耀着青鸾宗。
屋檐上，白月负手而立，看着弟子窗口的灯光熄灭，眼中闪过一丝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