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荣雪站在宋氏大厦旋转门前，望着雨幕皱起眉。
她向来不喜欢随身携带雨具，此刻助理迟池外出办事，司机还在赶来的路上，雨水顺着玻璃幕墙蜿蜒而下，在地面汇成细小的溪流。
"宋小姐，需要拼伞吗？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吴誉凝撑着把黑伞，白衬衫最上面两颗纽扣松开，露出若隐若现的锁骨，发梢还在往下滴水，显然是匆忙赶来。
他晃了晃手里的牛皮纸袋，"顺带还买了你最爱的蓝山咖啡。
"宋荣雪转身，目光扫过他湿透的裤脚和沾着泥点的运动鞋。
"跟踪狂？
"她冷声道，却不由自主地注意到他怀里用防水袋包裹的文件袋，显然是刻意保护的重要物件。
"只是比你更了解这座城市。
"吴誉凝将伞倾向她那边，自己半个肩膀暴露在雨中，"比如知道宋氏的司机总在暴雨天迟到23分钟。
"他抬手看表，金属表盘在雨幕中泛着冷光——正是昨天她遗落的珍珠耳钉改制的表带。
宋荣雪瞳孔微缩，指尖不自觉地摸向耳垂。
吴誉凝见状笑得灿烂："改得不错吧？
作为赔礼，这杯咖啡算我赎罪。
"他打开纸袋，两个马克杯上印着卡通篮球图案，与她平日里用的骨瓷杯形成鲜明对比。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宾利驶入视线。
车窗降下，苏南星撑着雕花伞探出身，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在吴誉凝身上停留片刻："荣雪，我送你。
"他刻意忽略吴誉凝的存在，伸手去拉宋荣雪的手腕。
吴誉凝突然侧身挡住，伞柄精准地横在两人中间："宋小姐己经答应和我喝咖啡了。
"他身上带着雨水混合着阳光的气息，温热的呼吸扫过宋荣雪耳畔，"对吧？
"宋荣雪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苏南星的脸色瞬间阴沉，收回手时，袖扣擦过吴誉凝的伞柄，发出刺耳的声响。
宾利扬长而去，溅起的水花却被吴誉凝用身体挡住，一滴未沾到她身上。
咖啡店在老旧居民楼的二楼，木质楼梯踩上去吱呀作响。
宋荣雪看着墙上贴满的篮球海报，忽然发现所有球星照片都被画上了卡通猫耳朵。
"这是..."她指着其中一张库里的画像。
"我堂弟的杰作。
"吴誉凝端来咖啡，热气氤氲中，他的眼神变得认真，"宋氏要拆这片社区，你知道住在这里的都是什么人吗？
"他翻开防水袋里的文件，泛黄的病历、贫困证明铺满桌面，"有位老人为了供孙子读书，在菜市场捡了十年菜叶。
"宋荣雪的手指紧紧攥住马克杯。
这些数据，在董事会的PPT上只是冰冷的数字，此刻却化作鲜活的人生。
她突然想起今早收到的匿名邮件——照片背景里，正是这个咖啡店的窗户。
"所以你接近我，是为了阻止拆迁？
"她放下杯子，声音恢复冷冽。
吴誉凝却突然凑近，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起初是。
"他的目光扫过她泛红的耳垂，"但现在..."话音未落，玻璃门突然被撞开，许梓铱踩着十厘米高跟鞋冲进来，身后跟着头发凌乱的赵一文。
"荣雪！
救命！
"许梓铱扑进宋荣雪怀里，香奈儿五号的香水味中混杂着威士忌的气息。
她偷瞄了眼吴誉凝，朝宋荣雪眨了眨眼："这个男人说要和我谈许氏与宋氏的合作。
"赵一文抹了把脸，尴尬地挠头："纯属误会！
"他的目光落在桌上的拆迁资料，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雨不知何时停了，夕阳透过斑驳的玻璃洒进来，在吴誉凝的睫毛上镀了层金边。
宋荣雪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表情，突然意识到，这场游戏远比她想象的更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