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替她入了大牢,受尽酷刑。
她却为了保守秘密,一把火,烧死了我村子里的所有村民。
冤情洗雪后,我出狱成了王妃,真王妃掏出手帕替我擦去鞋子上的灰尘。
假装不经意的,露出她手帕上,证明她身份的婉字。
我踩断她拿着手帕的手,捏起她那张与我有九分相似的脸。
“还做你的王妃梦呢?如今我才是齐王妃”她恨的咬牙切齿。
“你这个贱人,如此折磨我,王爷如果知道了,一定会扒了你的皮的”看着她痛到扭曲的脸,我轻笑。
“我怎么觉得,齐王更想扒的,是你的皮呢?”1.窗外大雪飞扬,柳婉婉跪在脚踏旁,不轻不重的给我捶着腿。
舒适的敲打从腿上传来,不由将我拉入了回忆中。
也是这样一个大雪天,采药的我被困在了山里。
村长不顾危险,带着半个村子的人上山寻我,终于在我被冻死之前,将我背回了村子。
我的双腿被冻的失去知觉,是全村人没日没夜的轮流照顾,才保住了这双腿。
腿上的力道忽然加重,将我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看着柳婉婉那眼中藏不住的恨意,我笑着将怀里手炉递给她。
“手炉凉了,加块炭火”柳婉婉低眉顺眼的接过手炉,伸手去拿夹炭火的夹子。
我伸出葱白的指尖,轻点着她悬在半空的手。
对上她充满疑惑的双眼,轻轻启唇。
“用手抓”柳婉婉吓得慌忙磕头。
“王妃饶命”我却笑得天真又无辜。
“你这是做什么?本妃不过是让你加块炭火,何时说过要你的命了?”“还是说...你觉得本妃命贱,不配使唤你?”当时她抓我替她入狱时,可不就是一口一个贱民的叫着吗?柳婉婉眼底闪过一丝不甘,却还是恭恭敬敬的磕头,声音饱含屈辱。
“奴婢不敢”说完,她颤颤巍巍的抬起头,眼含泪水的将手伸向炭盆。
尝试了几次,都在将要触碰到炭火时缩了回来。
身旁的嬷嬷见状,上前抓着她的手往炭盆里按。
“废物,加个炭火都加不好,冻着了王妃,看你有几条贱命来赔”滋啦啦的声响伴随着柳婉婉杀猪一样的惨叫响彻宫殿。
“啊啊啊!!王妃饶命!!!奴婢知错了,求王妃开恩啊”炭盆里冒起阵阵白烟,殿内很快弥漫出一股烧焦了的肉味。
熏的我一阵恶心。
嬷嬷适时的松了手,柳婉婉浑身颤抖着将手拔了出来,连滚带爬了老远。
仿佛只要离炭盆远一点,就能缓解手上的疼痛。
见她疼的气都喘不匀,嘴唇都在颤抖,我却没有想象中痛快。
不够,还远远不够,那些从小对我像亲人一样的村民,被她下令一把火烧死时,该是何等绝望和痛苦,这些痛,我要让她一笔一笔的还回来。
拿出帕子捂住鼻子,挡下那难闻的肉味,我轻飘飘的开口。
“可怜见的,去找些专吃腐肉的虫子来,给她清理伤口,这么漂亮的手,可别废了”嬷嬷领命,抓着柳婉婉给我磕头。
“还不赶紧叩谢王妃的大恩大德,换了旁的主子,你这爪子早废了”也不知因为疼痛还是恨意,柳婉婉牙齿不停打颤,话都说不完整。
“谢...谢过...王妃”我理了理袖子,缓步走到她跟前,嬷嬷会意的抓着她的头发抬起她的头。
我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冷笑着开口。
“你懂得知恩图报就好,日后......有你好好报恩的时候。”
语毕,柳婉婉的瞳孔猛的缩紧,恐惧的泪水顺着那张和我一般无二脸颊流下。
我忍不住摇头,这胆小如鼠的样子,可没有半分像我。
2.入夜,下人房里传来阵阵嚎叫。
“啊啊啊!放开我,我不要治疗”“你们这群贱婢,竟敢这样对我,一群不长眼的狗东西,我要杀了你们唔唔唔......”一直到嘴被堵上,柳婉婉的咒骂声才停止。
我心中忍不住的恶心,在她眼里,平民百姓就是命不值钱的贱民。
齐王落难时,她被护送逃亡,藏进了我们村里,村民并不知道她的身份,还是好吃好喝的招待她。
见她手上有伤,特意叫我过去,给她医治。
谁知见到我的一瞬间,她却猛的站了起来,随后就是得意的狂笑。
“真是老天不亡我,这穷山恶水的贱民,竟然也能拥有这副容貌”我并不明白她话里的含义,直到她摘下了一直戴着的围帽。
见到那张脸,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惊,两张脸的相似程度,不亚于双生。
她命人扒了我的衣裳,换成她的,将我塞到了马车上。
我不明就里,拼命挣扎。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你们到底是谁?还有没有王法了”柳婉婉握着锦帕点了点鼻尖,轻蔑的嗤笑出声。
“一条贱命还想要王法?朝廷在追查齐王妃的下落,能替本妃去死,已经是你这个贱婢的福气了”村里人见事不对,上前阻拦,一层层将马车死死围住。
“你们这群强盗,赶紧放了方丫头”“想要带方丫头走,就从我们的身上踏过去!”可这些威胁落在柳婉婉眼里,不过是蚍蜉撼大树。
“一群贱民,还想断本妃的生路!来人,给我杀”“不要!!!!”我自幼无父无母,吃着村里的百家饭长大,绝对不能让乡亲们为了救我而失去生命。
我拼命挣下马车,磕头求柳婉婉高抬贵手。
“你想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只求你放过乡亲们,他们是无辜的!”柳婉婉却无所谓的轻笑到。
“放了他们?谁知道会不会将此事宣扬出去,死人的嘴巴才是最严的”“一群贱民而已,就当是给你陪葬了,你可要谢谢本妃,让你黄泉路上不孤单”不管我如何恳求,磕得头破血流,都没能融化柳婉婉那副铁石心肠。
于是,屠刀伸向了手无寸铁的村民,乡亲们一个个的倒下,鲜血染红了地面。
一些村民吓得躲了起来,她却命人放火,点燃了整个村庄。
两百四十二条人命,都在那一日化成了灰烬。
3.乡亲们在火海中尖叫逃窜的样子,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我那份血海深仇。
次日,我命人将桃子上的绒毛掺进柳婉婉敷伤口的药里。
绒毛顺着伤口钻进她的血肉。
不碰时奇痒无比,碰到后,又如一万根针扎入般疼痛难忍。
终于,承受不住的柳婉婉,趁人不备跑去了厨房,拿起菜刀,试图砍断自己的手臂。
嬷嬷阻止了她的自残行为,将人押到了我的面前。
她边哭边磕头,就像当初我磕头求她放过我的乡亲们时一样,头破血流。
“求王妃砍了奴婢的手吧,奴婢生不如死啊”我学着她当时的样子,捏着锦帕,点了点鼻尖,轻蔑的嗤笑。
“瞧你说的,生不如死也是生啊~你这条贱命,什么时候死,本妃说了算”柳婉婉被我的话刺激得失去理智,冲上来就要和我拼命,却被嬷嬷一把拦住。
被拖下去的时候,还在破口大骂。
“方汐!你这个贱人,你顶替我的王妃之位,还这样折磨我,你早晚会遭报应的!”我怒视着她离开的方向,不自觉的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王妃之位,你当我真想要这王妃之位吗?顶替你的王妃之位,换来的可不是什么荣华富贵,而是牢狱之灾。
去岁冬至,齐王被指通敌叛国,关押在天字牢内。
王妃柳婉婉得到消息,连夜出逃,一路北上来到我们村子。
我被她抓到后,顶替她进了天字牢。
因为逃避追捕,一进大牢,我就挨了二十鞭。
沾满盐水的鞭子抽在身上,伤可见骨。
盐水流入伤口,像被数万只毒虫同时蛰咬,痛晕过后,又被下一鞭抽醒,直到彻底昏厥。
鞭刑结束,我像一团烂肉一样,被扔进齐王所在的牢房。
齐王见到我,慌忙跑过来将我搂入怀中,语气中满是心疼和自责。
“婉婉,你醒醒,不要吓我”“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我是被他哭醒的,艰难地抬头,他将我脸上的碎发拨开,瞬间愣住。
只这一眼,即便我们的容貌如此相似,他还是立刻认出,我不是他日夜担忧的枕边人。
那天,我在他眼中看到了诧异,庆幸,还有如释重负。
他知道,我来了,他的婉婉就安全了。
就这样,我成了柳婉婉的替身,在冰冷的天字牢里,受尽酷刑。
齐王说,他日若有冤情洗雪之时,定给我余生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我苦笑,荣华富贵,是多少人一生的向往。
可生我养我的村庄已经化为灰烬,再多的钱财,能换回那二百四十二条人命吗?若能活着走出这天牢,我的余生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复仇!4.柳婉婉被绑在柴房的柱子上,绳子绑得很紧,让她那只受伤的手动弹不得。
痒不能抓,痛不能碰的忍耐,折磨的她几乎崩溃。
放出来的时候,她的脸上已经毫无血色,但手上的伤却已经结痂了。
“既然伤好了,就随本妃到花园逛逛吧”花园里的梅花,是柳婉婉的母亲留给她的遗物,齐王特意为她建造了这花园,将梅花移植了过来。
我在开的最旺的一颗梅树前驻足,随手折下一束梅花。
柳婉婉的眼神哀怨的盯着那截被我折断的梅花,没受伤的那只手,在袖子里攥的老紧。
我踢了踢鞋子上的雪,好笑的看着她那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嬷嬷看了一眼我的鞋子,扭着柳婉婉的耳朵将她扯过来。
“没看见王妃的鞋子脏了吗?还不赶紧擦干净”柳婉婉恭顺的跪下来,从怀中掏出一方锦帕,雪白的锦帕上,朱红的丝线绣着一个婉字,分外刺眼。
一个送花的下人看到那手帕,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柳婉婉。
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惊掉了手中的花盆。
我向嬷嬷使了个眼色,那下人就被捂着嘴拖了下去。
我轻蔑的笑笑,抬脚踩向她握着锦帕的手。
“还有力气耍心机,看来伤确实是好了”“你不会真以为,凭一方手帕就能证明你的身份了吧?”她痛到失声,眼含不甘的瞪着我。
我无视她的瞪视,兴致缺缺的把玩着手中的梅花,轻叹一声。
“本妃的母亲也真是瞎眼,竟喜欢这劳什子”说完,随手将梅花一丢。
“都砍了吧”下人们拿起砍刀,卖力的砍起了树。
柳婉婉瞬间瞪大双眼,不要命似的扑上去阻拦。
“你们干什么!别听她的,我才是王妃!一群狗奴才,都给本妃住手!”“下贱坯子,都活腻了吗?竟然敢动本妃母亲的遗物!”嬷嬷抓着她的领子,将人拉了回来,抡圆了膀子的两巴掌,立刻扇肿了她的脸。
“贱蹄子,鬼叫什么?扰了王妃的清静你担待得起吗?”半个花园的梅花,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被全部被砍断,堆在雪地里,红白相间,格外好看。
我拢了拢披风,把她烧我村子时说的话还给她。
“既然是母亲的遗物,那就烧了吧”“就当是给母亲陪葬了,让母亲黄泉路上,不孤单”柳婉婉肿着脸,表情狰狞,嘴里不断喷出血沫。
“方汐,你这个畜牲!!你不得好死!!”只可惜,如今她的咒骂在我眼里,只是无能狂怒罢了。
“口无遮拦,该罚”我指了指地上的雪,嬷嬷瞬间会意,抓起雪来,一把接着一把的往柳婉婉的嘴里塞。
柳婉婉一边尖叫,一边咒骂,最后,变成了求饶。
口鼻被冰冷的雪塞满,柳婉婉的脸,很快因为窒息而胀得青紫,眼睛也因为濒死的恐惧而瞪的老大。
眼看她就要被憋死,我才摆了摆手,让嬷嬷停了下来。
得到自由的柳婉婉,用她那两只烂了的手,快速的扒开口鼻中残留的雪,拼命的吸取这来之不易的空气。
我走上前,捏起她那张与我有九分相似的脸,尖锐的指甲刺入皮肉,鲜血淋漓。
手上的力道不断加重,对上她惊恐的双眼,我轻笑。
“怕了?还敢再说自己是王妃吗?”窒息的感觉太过恐怖,让她不敢再出言不逊,颤抖着张开冻僵的嘴唇。
“王妃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我拍了拍她的脸。
“这才乖~”随后我转身,走向燃起的梅花堆,将绣着柳婉婉名字的那方帕子,扔进了火里。
柳婉婉重回王妃之位的那份幻想,也随着那缕青烟,烟消云散。
但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我带着满脸是血的柳婉婉回到寝殿时,就看到了等在院子里的齐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