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听到了乌鸦嘴的心声
姜家村内，姜糖糖小小的身子被麻绳捆在祠堂的柱子上，五岁的小女孩冻得嘴唇发紫，身上贴满了黄符。
“这灾星前脚说‘今年收成好’，后脚就闹了蝗灾！”
“李婶子平日待她不错，她倒好，说什么‘长命百岁’，当晚人就没了！”
“今日必须把她赶出去！
否则全村都得遭殃！”
糖糖缩了缩脖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明明说的是好话……可为什么每次都会反着实现？
"村长，您拿个主意吧！
"村民们转向老者。
村长举着火把走近，声音冰冷："丫头，最后一次机会。
说你自个儿短命，我们就饶了你。
"祠堂里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个小小的身影上。
他们在等待女孩说出这句话后会发生什么事。
是死，还是生？
糖糖眨了眨眼，大颗的泪珠滚落。
她想起阿娘临死前摸着她的脸说："糖糖要长命百岁。
"那是阿娘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糖糖……要长命百岁。
"她小声咕哝道，“和大家一样...”"什么？！
"村长猛地后退一步。
村民们瞬间炸开了锅。
"她这是诅咒我们全村早死啊！
""不能再留她了！
""今晚就处置！
"当夜，大雪又起。
糖糖被堵着嘴裹在一张破草席里，扔进了山后的乱葬岗。
"灾星，这就是你的归宿！
"村民们匆匆离去，生怕沾染晦气。
草席散开，糖糖挣扎着吐出嘴里的破布。
她浑身发抖，小脚丫冻得通红，却不敢哭出声。
“阿娘说过……不能乱说话……可糖糖明明说的都是好话呀……”就在这时，她听到一声微弱的***。
糖糖抬起小脸，循声望去。
在死人堆深处，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高大男人。
“呀！”
糖糖吓得往后缩，却想起阿娘说过的话：“遇到受伤的人，要帮忙……”她鼓起勇气上前，伸出小手指轻轻戳了戳男人的伤口。
“叔叔别死呀……”男人猛地吐出一口血，伤口瞬间恶化。
糖糖慌了，赶紧改口：“你、你快死掉！”
男人剧烈咳嗽起来，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止血，呼吸也平稳下来。
下一秒，段厉寒在剧痛中醒来，对上一双湿漉漉的葡萄眼。
小脏团子脸上还挂着泪，见他醒了，吓得往后一缩，“咚”地撞在墓碑上。
“对、对不起！”
她结结巴巴地说。
可与此同时，段厉寒清晰地听到一道小奶音在他脑子里炸开。
“完了完了又说反了！”
“这个叔叔会不会把糖糖当妖怪？”
“他看起来好凶……像大狼狗……”他皱眉，这小脏团子嘴巴根本没动，哪来的声音？
糖糖深吸两口气，装作乖巧：“叔叔好。”
可下一瞬，段厉寒又听到那声音。
“佛祖求求您！
千万不要是个吃小孩的大怪物！”
段厉寒：“……？”
如果说最初的声音还能用幻听来解释，那么此刻的段厉寒无比确信——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他真真切切地听到了这个小团子的心声。
"有意思。
"段厉寒声音沙哑，他艰难地支起身子，打量着面前这个脏兮兮的小女孩，"你叫什么名字？
""姜……姜糖糖。
"她怯生生地回答。
"想活命吗？
"糖糖用力点头。
"跟我走。
"段厉寒站起身，尽管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己无大碍。
远处传来马蹄声和呼喊声："大帅！
大帅您在哪儿？
"段厉寒正欲回应，脑海中却骤然响起一道稚嫩的童音。
"黑衣叔叔们的腰后面有虫虫在爬。
"虫？
他眉头一拧，低头便见姜糖糖正歪着小脑袋，好奇地盯着他腰间的配枪。
紧接着，她的心声再次传来。
"跟叔叔的这个虫虫一样。
"是枪！
段厉寒瞳孔骤缩，一把将小团子裹进大衣，翻身躲入树后。
下一秒，五六个黑衣人冲进乱葬岗。
“搜！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几人纵马踩踏着满地尸骨，根本不像为救人而来。
段厉寒贴着树干屏息，脸色阴沉。
这几人跟了他数年，不曾想竟都生了叛心！
"唔..."糖糖突然在他胸口蹭了蹭。
段厉寒立即捂住她的嘴，却听见小丫头心里咕哝："黑衣叔叔的马儿要踩钉子啦..."惨烈的马嘶骤然炸响。
领头战马前蹄跪地，将背上人狠狠甩进一处塌陷的坟坑。
那人还未爬起，太阳穴就抵上了冰冷的枪管。
"大、大帅！
"男人的瞳孔在月光下缩成针尖。
"我待你不薄。
"段厉寒声音冰冷。
那人顿时哭嚎着磕头：“大帅，求您饶我一命！”
扣动扳机的瞬间，段厉寒单手严严实实捂住糖糖耳朵。
“砰！”
几声枪响后，西周归于宁静，只有血腥味弥散。
"叔叔在放鞭炮吗？
"奶音闷闷地从大衣里传出。
他染血的手僵了僵，用大氅将她裹得更紧："……嗯。
"段厉寒找到一匹尚能赶路的马，他抱着糖糖翻身上马，小团子从衣领里钻出毛茸茸的脑袋：“叔叔，我们去哪儿呀？”
段厉寒小心地擦掉她脸上沾的血，声音沙哑：“回家。”
糖糖一愣。
家？
她己经记不清有多久没听过这个字了。
见怀里的小家伙半晌没动静，段厉寒低头看去，正对上她蓄满泪水的眼睛。
他突然觉得胸口被什么刺了一下。
“你不愿意和我回家？”
段厉寒不由自主放轻声音。
"我愿意！
"糖糖急急摇头，又突然咬住嘴唇：“可是...”她声音逐渐小了下去：“大家都说我是灾星...和我在一起，会、会倒霉的...”段厉寒唇角勾起：“正好。
人人都说我段厉寒是活阎罗...镇你这么个小灾星，刚刚好。
"寒风呼啸而过，可此刻糖糖蜷缩在军氅温暖的怀抱里，竟感到一种久违的安宁。
糖糖偷偷仰起小脸，借着月光打量起段厉寒的神色。
没有刚才的狠戾，也没有对她的厌恶。
"原来..."她在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叔叔真的不会吃小孩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