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峰抹了把脸上的血污，刚想喘口气，就听见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 刚才被煽动起来的溃兵，见暂时没了危险，又开始撒腿往西边跑。
“都他妈给我站住！”
陈峰的吼声像炸雷般在空地上响起，震得那些溃兵脚步一顿。
他拄着环首刀强撑着站起来，左肩的伤口又裂开了，血顺着胳膊肘往下滴，在地上积成一小滩。
“跑？
往哪儿跑？”
陈峰一步步朝着溃兵们走去，每走一步都牵动伤口，疼得他额头冒汗，可眼神却越来越凶，“前面是黑风口，进去就是死路一条！
想被北蛮的骑兵当靶子射，就继续跑！”
一个满脸痘印的小兵嗫嚅道：“可…… 可不跑，北蛮大队来了也是死……放屁！”
陈峰一脚踹在旁边的尸体上，那尸体的胳膊被踹得甩了一下，吓得小兵一哆嗦，“刚才三个骑兵就能追着你们几十人砍，现在不想办法抱团，等会儿来三十个，你们连全尸都留不下！”
他突然弯腰捡起块尖锐的石块，转身在地上划出一道首线，又在首线两端各画了个三角形。
“看见没有？”
陈峰用刀指着地面，“这是咱们现在的位置，断墙在左，土坡在右，中间这条道最窄，正好能卡住骑兵的冲锋路线。”
溃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敢动。
有个留着山羊胡的老兵忍不住说：“队长，这法子管用吗？
咱们连像样的弓箭都没几根……管用不管用，总比等死强！”
陈峰捡起那面破盾扔过去，“你带五个人守左边断墙，把地上的长矛都捡过去，骑兵靠近就捅马眼！”
他又指向刚才第一个响应他的年轻士兵，“你带三个人守右边土坡，多捡点石头，往骑兵头上砸！”
见还是有人犹豫，陈峰突然把环首刀插在地上，刀柄还在嗡嗡作响。
“我知道你们怕，” 他的声音沉了下来，目光扫过一张张惶恐的脸，“我也怕。
但你们看看地上这些尸体 ——” 他抬脚踢了踢刚才被砍死的溃兵，“他们跑了，结果呢？”
“不想死的，就照我说的做！”
陈峰猛地拔出刀，刀尖指向西方，“等咱们撑到天黑，北蛮的骑兵不敢夜战，到时候再想办法往云门关撤！
现在谁敢再跑一步，休怪我刀不认人！”
他眼角的疤痕在阳光下抽搐了一下，刚才砍杀骑兵时的狠劲还没褪去，看得溃兵们心里发毛。
那老兵咬了咬牙，捡起破盾：“行！
老子信你一回！”
说着就招呼人往断墙那边跑。
有了带头的，其他人也动了起来。
捡长矛的捡长矛，搬石头的搬石头，虽然动作慌乱，总算有了点章法。
陈峰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心里稍微松了口气，刚想检查一下伤口，就听见西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来了！”
有人惊呼一声，手里的石头掉在地上。
陈峰眯眼望去，远处的尘烟比刚才浓了数倍，隐约能看到黑压压的骑兵队伍，至少有二三十人。
他深吸一口气，把环首刀攥得更紧了。
“都他妈稳住！”
陈峰跃上土坡，朝着正在布置的溃兵大吼，“记住了，别管后面的人，就盯着最前面的三匹马！
把它们放倒，后面的骑兵自然会乱！”
他指着土坡上的年轻士兵：“你们先扔石头，把他们的阵型打乱！
断墙那边的，等他们靠近了再出矛！”
马蹄声越来越近，北蛮骑兵的嘶吼声清晰可闻。
陈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突然觉得左肩的疼痛好像变成了***，让他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准备 ——” 陈峰举起了刀，刀尖首指冲在最前面的骑兵，“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