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所有照片上都是同一个人——一个笑得很甜的女孩。
落款日期,却显示是十年后。
村长脸色惨白,让我千万别靠近那根杆子,说它不是给人用的。
昨夜暴雨,我无意间拍下了杆子的照片。
放大后,我发现所有寻人启事的照片里,那个女孩都在直勾勾地盯着镜头外的我。
而她的嘴角,正缓缓渗出血迹。
七月流火,卡车却像个移动的蒸笼,把我最后一点离别的愁绪都蒸腾成了粘腻的汗水。
窗外的风景从城市的水泥森林逐渐退化为单调的农田,最后定格在坑洼不平的黄土路和两旁蔫头耷脑的白杨树上。
清水沟。
我的老家。
一个在地图上需要用放大镜仔细寻找,却在电话里被母亲用“病重”为由强行召回的地方。
事实上,当我提着行李推开那扇熟悉的院门,看见母亲正精神矍铄地喂鸡时,我就知道上当了。
她的气色甚至比我都好。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母亲擦着手,脸上堆着笑,眼神却有些躲闪,“你爸去镇上了,晚上回来。
路上累了吧?
快进屋歇歇。”
我没有戳破她的谎言。
一种熟悉的、混合着无奈和一丝莫名不安的情绪包裹了我。
清水沟总是这样,用它粘稠的、慢节奏的宁静,掩盖着下面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暗流。
这次,不知道又是什么幺蛾子。
村子似乎比我记忆中更沉寂了些。
青壮年像被风吹走的蒲公英,散落在各个城市的工地上,留下的多是老人和孩子,还有几条懒洋洋的土狗。
午后的阳光白得刺眼,把一切都晒得褪了色,连蝉鸣都有气无力。
放下行李,我打算在村里随便走走,驱散一下旅途的疲惫和那点说不清的不自在。
村口那棵老槐树还在,枝叶比记忆中更加虬结苍老。
树下坐着几个老人,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蒲扇,看到我,浑浊的眼睛里掠过一丝陌生,随即又归于古井无波的麻木。
我点头示意,他们也只是微微动了动眼皮,算是回应。
一切似乎都和我离开时没什么不同。
直到我的目光,无意间扫过老槐树对面那根水泥电线杆。
那根电线杆孤零零地立在村口的路边,自我有记忆起就废弃了。
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