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光入梦云昭昭第一次听说“太初秘境”是在话本里。
那时她还在凡间小镇的破城隍庙里分馒头,听老乞丐吹嘘:“秘境里有座剑冢,万剑列阵,
一见到命中之人就齐声长鸣,跟过年放鞭炮似的!”庙外雨声淅沥,
小昭昭抱着膝盖想:要是真有那么多剑给她放,她一定先劈了隔壁抢包子的野狗。七年后,
她真站在了那座剑冢前。——并且,万剑真的为她炸了锅。一、误入事情要从三天前说起。
昭昭原打算去青云岭采药换银子,却在半山腰一脚踩空,滚进了一道泛着星芒的裂缝。
再睁眼,天是深靛的,云是鎏金的,脚下青草会唱歌——“嗷!别踩我腰子!”她猛地收脚,
发现草叶上坐着个拇指大的小人,头戴花冠,正叉腰瞪她。
小人自我介绍:“吾乃秘境引路灵,名唤——”“小人参?”昭昭顺手拔起他头顶的叶子。
“是引路灵!”小人蹦起来,却见少女已经抬脚往林子深处走,忙不迭追在后面,“喂喂喂,
你慢点!这里是太初秘境,活人勿近——”“哦。”昭昭把叶子塞进嘴里嚼,“甜的。
”引路灵差点背过气去。二、剑冢穿过一条会发光的溪流,眼前豁然开朗:黑石铺地,
横七竖八插满长剑,一眼望不到头。剑身或锈迹斑斑,或寒光流转;最中央那柄通体银白,
剑尖指天,像一道凝固的闪电。昭昭看得呆了,鬼使神差地伸手——嗡!银剑轻颤,
发出清越龙吟。紧接着,整座剑冢沸腾:万剑齐鸣,声浪直冲霄汉,剑气割碎流云,
惊起满山白鹤。昭昭被震得耳膜发麻,
却听那嗡鸣里夹着一句极低的男声:“……终于等到你。”她回头,
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个银发雪衣的青年。他瞳色极浅,像覆雪的湖,
一瞬不瞬地凝视她发间——那里,凭空开出一朵淡金色小花,六瓣,边缘流转星辉。“溯光。
”青年嗓音低哑,“你竟真回来了。”昭昭眨眨眼,诚恳发问:“大哥,你谁?”青年没答,
只抬手,万剑同时俯首,剑尖点地,发出整齐的“叮”声,像朝见君王。
引路灵在她袖子里抖成筛子:“剑灵大人!活的!”三、团宠下一刻,天边掠来十几道虹光。
“小师妹!”“钥匙!”“崽崽!”呼喊五花八门,虹光落地化作男男女女,个个仙气飘飘。
最前面的是位鹤发童颜的老者,一把握住昭昭肩膀:“老夫就知道今日星象大吉——丫头,
可愿拜我为师?”旁边冷面女子啪地打开他的手:“大长老,排队。
”又有个娃娃脸少年从人群里挤出来,双手高举糖葫芦:“先吃我的!
”昭昭被围得喘不过气,余光瞥见银发青年仍站在原地,像被隔绝在喧嚣之外。他垂眸,
指尖轻抚剑柄,唇角勾起微不可见的弧度——那笑意转瞬即逝,快得像错觉。“喂,
”昭昭冲他喊,“你叫什么名字?”青年抬眼,声音散在风里:“沈……无咎。”与此同时,
执法殿方向钟声大作;魔渊深处黑气翻涌;秘境上空,一道猩红裂隙悄然撕开。故事,
自此开始。四、尾声当夜,昭昭被安排在秘境最高的竹楼。窗外星河低垂,灵鹿踏月而过,
留下一串银***。她趴在窗沿,回想白日种种,仍觉做梦。忽然,一缕清冷剑气拂过耳畔。
案几上多出一柄小木剑,剑身刻着歪歪扭扭一行字:“别怕。”落款——无咎。
昭昭指尖抚过那两字,心底某处轻轻动了一下。她不知道,此刻竹楼外,
三道身影无声对峙:沈无咎执剑立于檐角,顾长宴负手踏月而来,谢无羡倚树勾唇,
赤瞳如火。风过,竹叶沙沙,像谁在低声笑:“钥匙已归位,游戏——正式开始。
”第二章 秘境日常灵泉初浴云昭昭醒来时,竹楼窗外浮着一层淡金色的雾。
雾里有只会发光的彩羽锦鸡,正啄她窗台上的瓜子。“早啊,小福星。”锦鸡口吐人言,
声音像十五六岁的清朗少年,“执法殿顾师兄让我带你去灵泉‘醒灵’。
”昭昭把脸埋进枕头:“……我再睡一炷香。”下一瞬,整栋楼轻轻一晃,
连人带被直接浮起。“抱歉,顾师兄的命令是‘立刻’。”锦鸡扑棱翅膀,
竹楼竟像纸船一样被它拖走。半盏茶功夫,竹楼泊在一汪乳白色的灵泉边。
泉水蒸腾的雾气带着甜杏味,泉心有一朵巨大的青莲,莲上盘腿坐着位青衣青年——顾长宴。
他单手支额,指尖绕着一缕雾气,像在拨琴弦。听见动静抬眼,笑意温温:“再不下来,
水就凉了。”昭昭裹着被子,脚尖试探水温,被烫得“嘶”了一声。顾长宴隔空一点,
水温瞬降,像被春夜风吻过。“灵泉可洗髓易筋,但对你而言,更像一场仪式。”他伸手,
“欢迎来到太初。”指尖相触,昭昭看见他腕骨内侧有一道蜿蜒银纹,像封印,
又像某种古老的咒。她没来得及问,整个人已被温柔的灵力托入水中。泉水没过肩头的刹那,
她耳边响起万千细小的声音——“钥匙醒了。”“秘境的花要开了。
”“魔渊会不会提前裂开呀……”她低头,
看见水面上自己的倒影:发间那朵溯光花由淡金转为炽白,像一颗微缩的星。
二、药庐惊魂洗完灵泉,昭昭被一只纸鹤领到药庐。药庐门口挂着木牌:——“今日试毒,
闲人免进。”纸鹤扑棱棱撞开门,一股苦辣酸甜混杂的味道扑面而来。
娃娃脸少年姜执夷正蹲在丹炉前,灰头土脸,见到她眼睛一亮:“小祖宗!来得正好!
”他手里举着一颗乌漆嘛黑的丸子:“新品,‘魔渊花粉过敏丹’,正缺个试吃。
”昭昭后退一步,后背撞上个温热的胸膛。谢无羡不知何时出现,单手拎住她后领,
像拎猫:“别乱吃,这小鬼前科累累。”姜执夷鼓起腮帮子:“魔渊花粉会让人产生幻觉,
我的丹能中和——”谢无羡抬手,指尖窜起一缕黑火,直接把丸子烧成灰:“不需要,
有我在,花粉近不了她身。”姜执夷气得跳脚,被昭昭一把拽住袖子:“别吵,
我帮你试别的。”她走到药柜前,踮脚取下一株银叶小草,指腹轻捻,草汁渗出星点蓝光。
“这是星阙草,加一点月见露,能缓解魔气侵蚀。”姜执夷愣住:“你怎么知道?
”昭昭眨眼:“它告诉我的。”她摊开手,草叶在她掌心舒展,像撒娇。谢无羡眯起眼,
赤瞳深处划过一抹暗色:“万灵亲和……真是麻烦的天赋。”三、神兽陪睡夜幕降临,
昭昭抱着枕头站在竹楼门口发愁。原因无他——沈无咎抱剑立于门前,
像一尊雪色门神:“秘境夜寒,我守你。”顾长宴倚窗,
手里一盏青釉灯:“竹楼阵法年久失修,我来加固。”谢无羡更直接,
把一张软榻往门口一放:“我睡觉认床,除了你这,哪儿都不去。”三只大佬,三足鼎立,
空气里噼里啪啦冒火星。昭昭深吸一口气,把枕头往地上一扔:“都进来,打地铺!
”半柱香后,竹楼地板上整整齐齐排开三张被褥。沈无咎靠墙,长剑横膝,闭目养神。
顾长宴在窗边布阵,指尖银光流转。谢无羡枕着手臂,赤眸在黑暗里幽幽发亮:“小祖宗,
讲个故事呗。”昭昭裹着被子,小声开口:“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故事没讲完,
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轰!”夜空被撕开一道猩红裂口,像狰狞的伤口。
沈无咎瞬间睁眼,剑气冲霄。顾长宴袖中符纸无风自燃。谢无羡翻身而起,
唇角勾起一抹兴奋的弧度:“来了。”昭昭攥紧被角,心跳如鼓。裂口深处,
一只布满黑鳞的巨爪缓缓探出,指甲尖滴落粘稠魔气。所落之处,草木枯萎,灵气溃散。
沈无咎轻声:“别怕。”顾长宴握住她手:“在。”谢无羡舔了舔犬齿,
笑得张扬:“小祖宗,闭眼。”下一瞬,三道身影同时掠出竹楼。
剑光、符阵、黑火交织成夜幕里最绚烂的烟火。昭昭站在窗前,发间溯光花幽幽亮起,
像回应远方的呼唤。
钥匙真相禁阁残卷魔渊裂口被暂时封住,秘境却开始下雨。雨是淡金色的,
落在肌肤上像细小的针,却并不疼。引路灵说,那是“灵脉在哭”。
昭昭被顾长宴抱回竹楼时,鞋尖沾了一滴雨,鞋面便开出一朵小小的溯光花。她盯着那朵花,
心里涌起不祥的预感。第二日,雨未停,秘境众长老齐聚执法殿,面色凝重。
昭昭被带去禁阁。禁阁高耸入云,无门,唯有一道悬空石阶。商清砚守在最顶层,
怀里抱着一卷残破的玉简。“秘境的过去、现在、未来,都刻在这里。”他声音淡淡,
指尖抚过玉简,碎光四散。画面在昭昭眼前展开——万年前,魔渊大开,
太初秘境以“溯光花”为匙,封渊镇世。钥匙需以“灵骨”为媒,千年一轮回。如今,
轮回将尽。若钥匙自愿献祭,封印可再续千年;若钥匙拒绝,秘境崩,魔渊出,生灵涂炭。
玉简最后,是一行血色小字:“钥匙即秘境,秘境即钥匙。”昭昭指尖发冷,
听见自己心跳声大得仿佛擂鼓。剑冢问心夜里,她偷偷去了剑冢。沈无咎果然在。
他坐在最高的断剑上,银发垂落,像一泓月光。“我都知道了。”昭昭仰头,声音发颤,
“如果我死了,大家就能活,对吗?”沈无咎没答,只抬手,掌心浮现一柄小剑。剑身透明,
里头封印着一缕金色的风。“这是溯光花最初的一瓣。”他轻声,“若你执意献祭,
它会替我记住你。”昭昭眼眶发热,却倔强地别开脸:“我不想要被记住,我想活着。
”沈无咎垂眸,长睫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那便不献。
”“可秘境会毁……”“毁了又如何?”他声音极轻,却带着铺天盖地的偏执,“你若不在,
这秘境与我何干?”昭昭怔住,心脏像被什么攥住,疼得她弯下腰。沈无咎跳下断剑,
将她揽进怀里。他的怀抱很冷,像雪夜里的月光,却让她莫名安心。“别怕。
”他在她耳边道,“我会为你斩开所有死局。”弈局同一时间,执法殿灯火通明。
顾长宴站在巨大的沙盘前,指尖拨动阵纹。沙盘中央,秘境缩影缓缓旋转,
魔渊裂口像一张贪婪的嘴。谢无羡倚在窗边,手里把玩一枚黑子。“布阵封渊,
需要三件祭品。”顾长宴声音平静,“剑灵之心、魔骨之核、执法之印。
”谢无羡挑眉:“你打算牺牲谁?”“我。”顾长宴抬眼,眸色深不见底,
“我以执法之印镇渊,你以魔骨之核加固封印,沈无咎以剑灵之心为引。”“那昭昭呢?
”“她只需活下去。”谢无羡嗤笑:“真伟大。可惜——”黑子在他指尖碎成齑粉,
“我不同意。”顾长宴眯眼:“你想如何?”“毁了这局棋。”谢无羡舔了舔犬齿,
笑得肆意,“让秘境和魔渊一起消失,她就不用做选择。”顾长宴袖中符纸无风自燃,
空气骤然紧绷。就在两人剑拔弩张之际,门外传来脚步声。昭昭推门而入,眼睛通红,
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我不是来被保护的。”她声音不大,却让整个执法殿安静下来,
“我要自己落子。”她走到沙盘前,指尖点在魔渊裂口:“这里,曾是溯光花盛开的地方。
”“那就让它再开一次。”她抬头,目光扫过两位男主,一字一顿:“但这一次,
花开不为封印,而为新生。”溯源第二日,雨停了。秘境上空出现一道虹桥,一端连着剑冢,
一端没入魔渊。昭昭在虹桥中央盘腿坐下,掌心浮现那朵溯光花。花分六瓣,代表秘境六脉。
她闭上眼睛,听见草木低语、风过剑鸣、万兽嘶吼。
也听见沈无咎的心跳、顾长宴的呼吸、谢无羡压抑的笑声。她轻声道:“我想知道,
真正的真相。”溯光花骤然绽放,金光冲天。虹桥彼端,浮现一座古老的祭坛。祭坛上,
站着个与她一模一样的少女。少女身披嫁衣,胸口插着一柄长剑,剑柄刻着“无咎”。
少女抬头,对她微笑:“你终于来了。”昭昭如坠冰窖。那是……她自己。或者说,
是上一世的她。原来,溯光花并非天生地养,而是万年前她以自身为祭,化花镇渊。这一世,
她带着花灵转生,只为完成未竟之局。记忆如潮水涌来,昭昭抱住头,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虹桥崩塌,金光四散。秘境开始剧烈震动。沈无咎、顾长宴、谢无羡同时掠上虹桥。
沈无咎抱住她,声音发颤:“昭昭!看着我!”顾长宴以执法印强行稳住虹桥:“别晕!
阵法要碎了!”谢无羡一掌劈向祭坛虚影,怒吼:“闭嘴!别再吓她!”昭昭却缓缓抬头,
眼底金色纹路蔓延。她轻声道:“我想起来了。”“我是钥匙,也是锁。”“这一次,
我要把钥匙和锁……一起毁掉。”她抬手,溯光花在她掌心碎成无数光点。
光点没入三男主胸口,化作三枚金色印记。沈无咎心口骤疼,低低唤她名字。
顾长宴单膝跪地,唇角溢血。谢无羡按住心口,笑得疯狂:“原来如此……共生之契。
”昭昭站起身,金色纹路爬满她半边脸颊,像古老而神秘的花纹。她望向远方魔渊,
声音平静:“走吧。”“去结束这一切。”第四章 魔渊破晓裂夜秘境的天,
从不会黑得这么彻底。浓墨般的天幕压下来,连星子都像被魔气掐灭了喉咙。
魔渊裂口已撕开百丈,黑红闪电交错,雷音如万鼓捶胸。昭昭立在虹桥残端,
溯光花碎成的金纹在她肌肤下流转,像活过来的熔金。身后,
三枚共生印同时亮起——沈无咎的银白、顾长宴的鎏青、谢无羡的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