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家医院的一个区块内,一个身材高挑的,穿着白大褂的年轻男医生,眼神宠溺地看着一个十几岁的男孩,看着那个男孩牵着他的母亲,笑脸着面对着男医生,挥着手,和他说再见。
男医生叫来了男孩,蹲了下来,与男孩面对面,眼对眼,拉着男孩的手,语气坚毅而又温柔,他说:“姜堰,听哥哥说几句话,好不好?”
他好像是在请求,眼睛一首都在看着男孩,这会让他看起来很是平易近人,愿意听他说了什么,或是对他说些什么。
姜堰点了点头,脸上稚嫩的笑,像是来自自己的内心。
“听哥哥说,你以后呀,不要再把自己锁在卧室里边了。
要多多地交朋友,多多地和爸爸妈妈说话,好不好?”
姜堰点了点头,继续听道。
“别人要是欺负了你,你千万千万不要憋在心里!
你要及时和老师,和爸爸妈妈沟通。
你也可以和我说。
你一定要好好的。
可以吗?”
男医生的手在他说话时一首都在轻轻地握着,像是一个老奶奶对自己的小孙子即将离开的时思念的忠告。
他又看向了孩子的母亲,叹了口气。
将姜堰送了回去,对母亲说:“你以后要多看看孩子的状态,别再让孩子得病了。
费钱又费时。
对孩子好点。”
孩子的母亲点了点头,有些木讷,她几乎每次来看自己住院的儿子时,这个男人都会一次又一次地警告她。
甚至在某一刻让她感觉这个医生比自己更像孩子的家长,比自己更关心孩子。
她峥峥地看着男医生,连连道谢,表示自己记住了,以后肯定会对孩子好的。
经过两年,时间与空间的隔离,让这位母亲的思念到达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在这个时间段告戒,会让这位母亲不断地成长,甚至是蜕变。
看着那对母子,男医生心中莫名的欣慰。
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从一个相册里取出一张照片,端详了几分钟,又把它塞入另一个相册。
抚摸着它的表面,感受来自于其中的温度。
他笑了笑把两个相册放回原处,又打开自己的电脑,敲击着键盘,速度极为快速,堪比机关枪“突突突”。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另一个医生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这个医生是个女的,看着要比男医生年纪大了不少,说没有60也肯定有50了。
她说:“张哲啊,你来咱们医院一年半了吧。”
张哲点了点头,说:“差不多吧,主任。
有啥事儿啊?”
“也没啥事儿。”
她顿了一下 继续说道:“你这一年半里头,在咱医院还习惯不?”
“哈?”
“这又不是在学校,有啥习惯不习惯的。”
张哲笑着挠了挠头,“这儿可比以前好多了。”
“其实吧……”主任笑了笑,慈祥的面庞上褶皱凸起,“你天天在这儿住,也不回家,天天和‘他们’泡在一起。
不想回家吗?”
张哲依旧只是笑了笑,说道:“回家干嘛?
在家一个人挺无聊的。
在这儿……挺好的。”
“好好好。
你妈妈让我来问问你,我这会儿回去告诉你妈妈。”
“我妈?”
张哲一脸惊讶,随后说:“她在那边脑科问我?”
……主任没有回答他,迟疑了几秒,说道:“你妈怎么想我不知道。
一会有个孩子来心理咨询,那孩子昨天做了问卷,有点问题……”张哲眉头一瞬间紧紧皱起,向他的主任伸出了手。
可能是心领神会,50多岁的主任从门口的一个架子上拿下了一个文件夹。
张哲翻开来,仅仅看了一眼,眉头又一次紧缩,眼神在文件中来回踱步。
“刘主任,你是说22岁是个孩子……”他迟疑了几秒,点了点头,“确实,对你来说确实是孩子。”
“那苏笑笑什么时候来?”
张哲看着文件中的资料,心里十分阴沉。
这个22岁的孩子的情况己经很是不妙。
“合并症……”很奇怪,资料上的这个22岁女孩的病,好像有点多……文件夹中还有不少的问卷,一张又一张,上面的一个个对勾打在“ABCD”上。
一个个心理疾病在张哲的脑海中一一呈现。
重度抑郁症,恐惧症,双向情感障碍,压食症,人格障碍,躯体形式障碍,幽闭恐惧症,甚至是失语症。
这是莫大的心理创伤,这又是何等大的工作量,这使得张哲的眉头狠狠皱起。
太怪了,为什么呢?
究竟是什么样的童年才会创造出如此的女孩。
这个女孩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不等继续让他思考,门外的一句惊天动地的呐喊。
“你脑子不机密了!
苏笑笑,哑巴了?
走呀!”
那个声音尖锐、嚣张,像是凌驾于一个人之上。
张哲好像猜到了什么,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双手握在一起,抱成一个球,抵在了自己的额头,随后重重地叹了口气。
这是一个巨大的关卡,如果以前的医疗是小怪,那么将来的关卡就是大Boss 。
而他要拯救这个大Boss。
“张医生,你看我家孩子怎么了,理都不理我们俩了。”
一个妇人可怜兮兮的说,面容焦急,好像要耽搁什么大事了。
“你家孩子什么情况?”
这无疑是在明知故问,他要看看家长的态度,和对苏笑笑的关心程度。
可那妇人的回答让张哲愣住了,她说:“我家孩子没个正形,从小就这样。
也没少用自残***威胁我们夫妻俩。”
一声叹息从张哲的方向传来,“那……除了你说的那种情况,她还有没有其他的不对劲的做法.”这句话仿佛十分不对劲。
但也意思明确了。
“对,对。
她以前有过不吃饭不睡觉。
还有几次叫我女儿,医生你说这孩子不是疯了是什么?”
“还有呢?”
“她还有在十二三岁时,一次回家就让我抱,那会儿她都十几岁人了,还和小屁孩一个样,我就骂了她几句。”
妇人说着,有点激动,“这瘪犊子就是欠收拾,骂完就老实了。
把自己往房间一锁,可给我清闲了几天。”
又是一声极其沉重的叹息声,夹带着满满的愁绪。
张哲缓缓说道:“我这边建议,让孩子住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