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消失的载体与档案缺口
副驾上的U盘被他攥得发烫，刚才那道神秘警告像根刺，扎得他心口发紧——对方能精准切入他的电台频率，要么是局里人，要么早把他的行踪摸得透透的。
凌晨五点的复现局大楼泛着冷光，银灰色玻璃幕墙把晨光反射得刺眼。
林野走进电梯，镜面里的自己眼底挂着红血丝，连轴转了西小时，却毫无困意，脑子里全是红盒子的花纹和“溯洄计划”这几个字。
技术科办公室空无一人，只有服务器的嗡鸣在寂静里打转，他插上U盘，屏幕立刻跳出碎片化的实验记录。
“实验体编号L-07，记忆排斥反应明显，林岚研究员建议暂停实验，遭驳回……记忆载体X-09，需定期注入能量，超时触发自毁程序……”林野的手指顿在屏幕上，“L-07”和“林岚”像两把锤子，砸得他太阳穴突突跳。
他的生日是7月7日，母亲生前总叫他“小七”，而记录里的日期——10月17日，正是母亲“***”前一周，他十岁生日的前一天。
难道他当年，是母亲实验里的“实验体”？
他试着回忆童年，可除了母亲倒在地上的模糊画面，其他记忆都像蒙了层雾，抓不住任何细节。
难道他的记忆，早就被人动过手脚？
“苏晚解剖有发现，来法医室。”
陈曦的消息突然弹出来，打断了林野的思绪。
他拔下U盘就往地下一层跑，法医室的低温让他打了个寒颤，陈曦正站在解剖台旁，手里捏着份报告，脸色凝重。
“苏晚体内除了记忆镇静剂，还有种特殊神经毒素。”
陈曦把报告递过来，“不致命，但会慢慢破坏记忆中枢，让她忘了重要的事。
另外，她指甲缝里的纸屑查出来了，是十年前溯洄计划供应商***的防火硬壳纸，专门用来包装记忆载体。”
林野的呼吸沉了沉——红盒子是记忆载体的事，彻底坐实了。
“还有这个。”
陈曦拿起个装着金属丝的证物袋，“在她头发里找到的，有电流残留，接口和溯忆仪的备用线一模一样。
凶手不仅用了局里的药，还可能用局里的设备，提取过她的记忆。”
“提取记忆？”
林野皱眉，“如果只是为了抢载体，没必要多此一举。”
“除非凶手想确认，苏晚有没有把载体里的内容告诉别人。”
陈曦的目光扫过解剖台，“对了，我调苏晚档案时发现，她三年前的经历被删了，是最高权限操作，只有赵局能做到。”
林野的心瞬间沉到谷底。
他立刻拨通赵铭的电话，听筒里传来对方刚睡醒的沙哑声音：“林野？
这么早，苏晚的案子有进展了？”
“赵局，我要调两样东西：十年前溯洄计划的完整档案，还有苏晚三年前的档案，她的资料有缺失。”
林野尽量让语气平稳。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赵铭的声音突然冷下来：“林野，溯洄计划是最高机密，没有上级批准，谁都不能碰。
苏晚的档案可能是系统故障，我会让技术部修复。
你专注眼前的案子，别把私人情绪带进来——我知道你还记着你母亲的事，但别分心。”
“私人情绪？”
林野忍不住提高声音，“苏晚的死和溯洄计划有关，红盒子就是计划的载体，现在载体被偷，档案被删，这怎么是私人情绪？”
“够了！”
赵铭的语气带着警告，“再提溯洄计划，我就暂停你的工作资格。”
电话被首接挂断，忙音在耳边响得刺耳。
林野攥着手机，指节泛白。
陈曦走过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硬碰，我们绕开审批，从苏晚的经纪人李伟入手。
张队说，李伟知道苏晚三年前消失的去向。”
两人驱车赶往李伟的公寓，路上张队发来消息，说李伟己经同意配合，正在家里等他们。
可等林野和陈曦赶到楼下，刚进单元门，就听见张队的对讲机在响：“李伟人呢？
敲门没人应！”
林野心里突然升起股不祥的预感，他快步冲上楼梯，推开李伟家虚掩的门——客厅里咖啡还冒着热气，阳台的窗户却开着，风把窗帘吹得猎猎作响。
“李伟！”
他冲到阳台，探头往下看，心脏瞬间停跳——楼下花坛里，一个穿黑外套的男人躺在血泊里，正是李伟。
陈曦紧跟着跑过来，蹲下身检查后，摇了摇头：“没呼吸了，死亡不超过十分钟，头部有钝器伤，应该是被人从阳台推下来的。”
林野的目光扫过阳台栏杆，上面有个模糊的指纹，还有点暗红色痕迹，像是血迹。
他转身冲进书房，电脑还开着，屏幕上是苏晚的行程表，其中一行标注着：“三年前6-12月，秘密工作，地点：西山实验室。”
西山实验室——林野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个名字，他在母亲的旧日记里见过，那是溯洄计划的秘密实验基地，十年前就废弃了。
“林野，你看这个。”
陈曦拿着个证物袋走过来，里面装着块红色碎片，“在李伟口袋里找到的，和苏晚指甲缝里的纸屑材质一样，上面还有半截花纹。”
林野接过袋子，碎片上的花纹和红盒子的图案完全吻合。
凶手杀李伟，是为了抢这块碎片？
还是李伟己经拿到了载体，被人灭口？
他立刻拨通技术科周凯的电话，周凯是局里唯一能破解溯忆仪高级代码的人，或许能帮上忙。
电话接通后，林野语速飞快：“周哥，帮我查西山实验室的现状，还有能不能恢复苏晚被删的档案？”
周凯的声音顿了顿，变得严肃：“西山实验室十年前就封了，你查它干什么？
苏晚的档案你别碰，赵局刚打过招呼，不让任何人动。
林野，你是不是查到不该查的了？”
“苏晚和李伟都死了，他们的死都和溯洄计划有关，我必须查下去。”
林野的语气带着恳求，“周哥，求你帮我一次。”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传来一声叹气：“西山实验室的现状我帮你查，但苏晚的档案我真没办法。
你自己小心点，赵局这次的态度，不对劲。”
挂了电话，林野看着窗外的晨光，复现局的大楼在视线里模糊成一团冷硬的影子。
他突然明白，自己追查的不只是两起命案，更是一个藏在复现局深处，连局长都要掩盖的巨大秘密。
而他，己经站在了这个秘密的入口，退无可退。